温末看着里面各种类型的糖葫芦,从里面挑了一只草莓的还给自己买了一只最普通的,两只买好后,她准备把草莓的递给他,他却先一步把普通糖衣的拿过来,道了声谢谢。
温末顿了顿:“草莓是你的。”
陈时岘说:“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草莓?”
温末说:“每次阿姨买水果回来,我就看你草莓吃得多。”
“你还挺注意我。”陈时岘笑了笑。
温末说:“咱俩换回来吧。”
陈时岘淡淡地说:“我也不是很爱吃草莓。”
他说完就塞进一整颗糖葫芦。
温末没再说什么,拿着那颗冰糖草莓,很大口地吃了一口,语气略显酸涩,“小时候,我爸偶尔带我出来,总是舍不得给我买这个,你看,也就10块钱,也不贵,他都舍不得。”
陈时岘没说话,看着她,他不太清楚她跟着她爸之前到底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但在这个家每次许言书跟陈名带她出来,给她买东西,她每次都是不需要,甚至偶尔买贵的给她,她都没有很开心的样子。她很害怕别人在她身上花钱,一些贵的食物,衣服,东西,她宁愿自己没有。
温末又大口吃了一口,“10块钱的糖葫芦舍不得给我买,20块钱的娃娃舍不得给我买,可现在他怎么就舍得给他们买几百几千的东西呢。”
她嘴里的糖葫芦还没咽下去,眼泪就先一步的落下来,一滴一滴,她说话的语气甚至没有哭腔,她吸了吸鼻子,“他怎么突然就......就这么大方了呢。”
陈时岘停下脚步,看着她通红的脸,问:“见到你爸了?”
温末也没看他,但也没再继续吃,“没有。”
她很少在别人面前说自己跟温长新的事情,她从来都是不愿意表露自己。
“温末。”陈时岘喊住她。
温末这才回头看他一眼。
陈时岘慢慢地说:“我们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也不能保证我们的父母会无条件的爱我们,但是一定不要觉得这些是自己的问题。我连我亲爸亲妈是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6岁被领养的时候,养父母说过一句话,他们说我就像个意外一样出现,我出现在福利院也像一个意外一样,可我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被抛弃是我的问题吗?我只是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做就被抛弃,所以,这当然是他们的问题。我比你更知道寄人篱下这四个字的意思。不是所有人生下孩子后,都会本能地去爱他。”
“所以,他爱谁是他的事情,一定不要觉得是自己的问题,知道吗?”
温末睁着眼睛看他,是啊,她怎么忘记,他也被领养过来的,叔叔阿姨不是第一个领养他的人。
“你之前......的父母对你不好吗?”
陈时岘不当回事地笑了笑,“一开始挺好的,后来他们感情不好,闹着要离婚,都在外面找了人,一个个都不着家,回家也就互相吵闹,偶尔看着我说我是个大麻烦,当初干嘛想不开领养我。其实我还好,还好不是他们亲生的,不然要真是亲生,还真的怪难过的。”
温末用手擦擦眼泪,陈时岘从口袋掏出纸巾,准备给她擦的,看着她通红的脸,把纸巾塞她手里,“擦擦,全是鼻涕。”
他好像再用自己不堪的过往,再告诉她,不管怎么样,都不要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她所经历过的,他像是能感同身受一样,被抛弃,寄人篱下小心翼翼的生活,这些他都经历过。
说了一大堆,陈时岘都快忘记,自己主要来干嘛的了,他说:“我今天是来跟你道歉的。”
温末不敢相信地看他,“你也会跟我道歉?”
“.......”
“那天莫名其妙凶了你。”陈时岘认真地说:“对不起。”
温末笑了笑:“没关系,从我认识你开始,你总是对我莫名其妙,不用因为今天我情绪低落就来跟我道歉。”
“我本来就是来跟你道歉的。”陈时岘说:“我以为你这两天不高兴,是我的原因。”
温末认真地看他,“其实,你的话对我来说已经不痛不痒了,我真的没关系,毕了业之后,我会考得很远,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不痛不痒?”陈时岘说:“我真的连让你生气的情绪都不会有了?”
温末说:“我真的不跟你生气,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以后我好好上学,所以,你就再忍我两年,等高考完,成年后,我不会再跟你有什么关系了。”
陈时岘说:“我来跟你道歉,不是想听你说这个的。”
温末说:“这次我们真的好好相处吧,到毕业之后好吗?”
她的这句话一下子把陈时岘给堵死了,他还能再说什么?
他们这次算是“和解”了,温末不会再避着他,也不会故意不理他,但是也是真的没时间理他,所以陈时岘其实觉得他们的关系根本没有任何改变,还是跟之前一样。温末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学习上,偶尔的娱乐时间几乎都跟姜予在一块。
偶尔在家里,看到陈时岘,会跟他笑一笑,但却不会多话,随着年龄的增长,陈时岘也渐渐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他们的相处还是有些距离,永远不会亲近。可他又为什么渴望温末对他亲近一点呢。
温末出落的越来越好看,时刻都在提醒他,她不再是那个小时候可以随便欺负哭的小女孩。他已经很难会不去注意她,偶尔在家洗完澡会看到她穿着短袖短裤坐在沙发上看着资料,她露出来白皙的皮肤,会让他刻意地避开视线。他不能再像个不懂事的小男生一样去逗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他会渐渐的跟她保持着距离。她随性又大方,要是自己再想入非非他真是会瞧不起自己。
高二文理分科后,他们虽然还在一个班,但是许昱安也在他们那个班级,他们都是重点班的尖子生。许昱安和温末的性格相似,连老师都很喜欢他们。
很多时候,陈时岘都能看到她跟许昱安两个在一起讨论课题,他们的关系有距离却又看起来亲近,但是从不会有超越朋友的任何亲密举动。许昱安确实很会跟温末保持着男女距离,他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
温末跟姜予说过很多次,许昱安是个很适合做朋友的人,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种感情,不是一男一女走得近些,就会联想到他们是不是要在一起,他们是不是喜欢对方。很多人都有远比爱情更珍贵的感情。
他们好像有一样的理想,并且在为之努力着。
而林程跟姜予虽然跟他们不在一起,但总是来找他们玩,暑假也好寒假也好,他们经常会聚聚。不过基本都是姜予很温末,林程跟陈时岘,偶尔的许昱安会来找温末玩玩,不过基本都没单独出去过,
时间转瞬即逝,离高考还有100多天的时间,温末几乎一心扎在学习上,连许言书也说过让她压力不要那么大,偶尔出去玩玩。但是她一心要考她心里的大学,她想学动物医学,想将来成为一名优秀的宠物医生,想用自己的能力照顾救助一只又一只小动物。
高三的学习虽然紧张,但是他们偶尔也会松懈娱乐一下,不过这都是陈时岘会做的事情,温末本来就没什么娱乐消遣的方式,所以还不如多看点书。
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周末而言,但是林程不一样,他不想逼自己那么紧,但是他也比之前用功了好多,不过偶尔也会感慨一下。他不想听从他妈的安排,他想学自己想学的专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他高考是一定想考得远一点,为的就是可以短暂地逃离他妈。
林程如往常一样来他们家,他今天约好让陈时岘陪他放松一下。陈时岘也一样,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天赋型选手,不用学就可以次次考第一,他没有哪一次的学习是松懈的,他的成绩是他自己努力认真得来的,是每个深夜的用功,复习,没有谁能轻轻松松得第一。
周天,林程刚到他们家,就大喊,“阿岘!出来!我都到了,怎么还不见你人?温小末你也出来!!”
陈时岘被吵的出了房门,把手里的枕头砸向他,“林程,你脑子有病?大早上大喊大叫什么?”
林程被砸地晃了一下,怒道:“干什么!我这是要高考的脑子,被你砸坏了怎么办?”
陈时岘被吵着也睡不着,下了楼,林程问道:“温末呢?我这么吵都没醒?”
陈时岘冷声说:“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可是昨天挑灯夜读,看到半夜的,要是被你吵醒,你说她怎么骂你?”
林程不在乎,“她才不会骂人呢?末末脾气比你好多了。”
俩人闲聊了一会,吃了点东西,跑到他房间打了会游戏,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出来,他们刚下楼的时候,温末也刚好出来,她穿着白色短袖还有短裤出来,短裤不是太短,但是也露出一截小腿,她看到林程后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你来啦。”
林程笑得开心,“好久不见,温末同学又变漂亮了,上次来你家玩,许阿姨说你读书都快读傻了。”
温末被他逗笑了,“哪有,我其实是在房间看小说的。”
林程一直注视着她,陈时岘看到他的视线移到温末的腿上,很快踹了他一下,“你什么时候回去?”
林程嘟囔了一下,“等会!”
温末倒好水后说:“你先玩,我回房间了。”
林程看着她的背影,转头跟陈时岘说:“她都不吃饭的吗?”
陈时岘也没看温末,“饿了她自己会出来。”
“我觉得她好像越长越漂亮了。”林程说:“我们班的好几个男的,课间聊过她呢,他们对温末的评价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女神。”
陈时岘的视线这才移到温末离开的背影上,她的背影纤细而又挺拔,他的身子慢慢往后躺,晃动着手中的钥匙扣,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