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黄河 第293章 第 293 章

一桩毒鱼案牵出的地下野生保护动物买卖网络

每日电讯10月27日电此前颇受关注的西霞院水库毒鱼案终于在昨日宣布告破，警方不仅抓获直接犯罪嫌疑人两名，参与购买的买家两名，参与联络的“中间人”五名，也在连续半个月的布网后，开展跨区联合雷霆行动，将背后的犯罪网络团伙一网打尽。

至此，所有犯罪人员皆已落网，后续调查工作正在稳步进行中。侦办此案的支队副队长王警官特地叮嘱大家，不要因为一时好奇购买珍稀动物，也不要因为一时贪念以身试法，健全法制观念，从你我做起。

与此同时，沿岸相关河道已清理完毕，各取水口经过多次检测，已达到引用标准，请广大市民群众安心。秋冬季节河水水位下降，也不要因此放松警惕，请勿擅自垂钓游泳。

过气洗剪吹：后续工作是什么工作？

暗牧：希望买卖同罪。

职业千层饼：希望人有事。

爱上天鹅：卧槽不就毒个鱼吗，至于这么恶毒吗？

草莓孜然辣椒面：上面脑子不清醒，不会是喝了有毒的水吧？

飞天小肥宅：同志们，注意审题啊，野生保护动物，肯定不只是鱼，还毒到了别的，我猜是白鹭或者天鹅，那块湿地肯定不少。

快乐水今天超市半价啦：本地人现身说法，我们管西霞院叫二坝，鸟还行，没有三门峡那边多，不过也不少。不过据可靠消息，不是鸟，是水里的，我爸还去帮忙捞鱼去了。

一枚豆沙饼：捞鱼干嘛，吃吗？

快乐水今天超市半价啦：打针！外国专家一针一针给打的！翻肚的鱼都救回来了！我爸都看傻了！

别人家的：卧槽槽槽槽水里的！外国专家！！

方形：倪跑跑？？？？@黄河河畔，与鲵同行。

是苟或不是荀彧：说起来，好像确实很久没见这个账号活跃了，@黄河河畔，与鲵同行。

卢卡斯：抓了一个，牵出来一串，希望能有个专用警报网络，每次报警都水利部推农业部，农业部推林业局的，指望我们知道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吗？

走走走不停：建议直接110，他们后台会自动划分相关部门。

卢卡斯：可是我想知道结果啊！就像上面这个结果一样。

人工制杖：贩毒还屡禁不止呢，何况就是卖个鸟抓个鱼……希望法制健全吧，无论是买卖动物、买卖人口还是买卖个人信息。

专业贩剑：老哥，你这个跨度有点大啊。

猫里奥遇见马里奥：互联网时代嘛，说不定以后就网上劫持电子人格了。

总是在搬砖：啊啊啊啊我就想知道是不是倪跑跑！！！#倪跑跑##寻鲵小队##河源寻鲵# @黄河河畔，与鲵同行给个回话啊！！！！！

独居的拾荒老人并没有提供大鲵还活着以外的任何消息，但这已经让几番寻找濒临绝望的科考队又燃起一丝期望，不过又是重新开始而已，寻找大鲵的痕迹，他们再擅长不过。

然而这次却没有找到更多痕迹。

几人怀疑是不是又被人捡走的时候，监控组却传来一个好消息。虽然不知道这群猫是怎么和鱼混在一起的，但还好它们即使会使用滑板也并没有学会躲监控。监控组的警员跟看大片一样一路追踪，直到倾斜的堤岸前。

薄薄的灯光下，几只猫先后跳走了，大鲵和小鲤鱼却没有见离开。

小余看着脚下清澈而过的河水，道：“就是这里了。”

文森特抬手将潜水无人机丢下去，看得周围的人嘴角一阵抽搐。他抬了下眼皮道：“我消过毒的，你们就不嫌弃大鲵的洗澡水？”

众人：“……”

作为一级水源地的水渠，自然水源清洁比什么都重要。一众人紧张看着，两只潜水无人机无声无息的这段水渠内畅游了一段，传回最后的扫描结果——没有大鲵。

大家还没松一口气，文森特又道：“滑板沉在下面，就在这个位置。”他随手在两只石墩中间画了个记号，水渠巡逻人员转身回去找人打捞去了。

科考队则就地开了个小会，一张地图铺在中间，中线干渠被一条亮蓝色标了出来。往北还是往南，这是一个问题。

对一只大鲵来说，方向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如果这只大鲵是几乎跨越黄河的倪跑跑时，结论就不是那么肯定了。即使是现在，警局接触到监控的那些警员们还有些恍惚，什么情况下野猫不吃鱼？猫和老鼠的情况下都不可能。

老任道：“一个一个说。”

小余举手，道：“南。”

杜行道：“虽然北也可能，但是……南。”

文森特抿了下嘴角，道：“南。”

老任“嗯”了一声，在大地图上铺上之前的小地图，指着上面的黑色小圆圈，道：“它一直在往南走，虽然不知道如何辨别的，但是结果就是这样，黄河在南边，它也去往南边。”

“所以，”老任看着大家，道，“我们往南。”

干渠只有一条，沿线却是暗渠明渠交错，还有不少抽水管道隐匿其间，悄无声息将干净的水送向千家万户。方便了沿线百姓们，也方便了这些跟着水渠跑的科考队员们，不用跟着弯弯曲曲的河道走，还辨不清哪里是实地哪里是淤泥，虽然还要兼顾暗道以及穿渠而过的河流就是了。

毕竟倪跑跑受伤了，不一定能躲过推力极大的水泵压流。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找了一个星期，从监控查到的起始点开始，仔细扫描过每一寸水道，检查过每一条暗管的入口，甚至每一条经过河流的岸边浅滩附近五公里，直到来到黄河边上，疑似痕迹是发现了一些，却没有一个决定性证据，而且始终都没能找到大鲵和小鲤鱼。到了黄河边上，甚至连那一点点踪迹也消失不见了。

“会不会是往北边去了。”小余终于有些忍不住怀疑自己。

老任也是皱眉，总觉得这有点不太可能，要么是他们晚了一步，要么是大鲵在刻意躲着他们。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或者又被人抓走了。”杜行道。

众人：“……”

文森特道：“没有。”

三人都看过去，文森特道：“王队他们也在帮忙找，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老任“嗯”了一声，道：“先休息会儿吧，吃点东西，顺便开个会。”

调水干渠在荥阳孤柏嘴到达黄河，跨越近千米的河道以及河道附近的松散沙地，深入地下几十米，带着滚滚而来的长江水横穿而过，这里也因此成为了黄河与长江的“交汇点”，虽然正常情况下黄河水并不会并入到水渠中。

几人就在隧道附近坐着，一边等工作人员的监控调取结果，一边围坐在一起吃泡面。旁边清澈的丹江水，面前平原一望无际铺展开，而在平原之间，黄河如同一条黄色飘带将它切割开来。

地形开阔，水系复杂，湿地繁多，人员流动巨大，比一条直来直去且有人看管的水渠要难找多了。

杜行瞧着左右看看，整个人被远处接连不断的块状农田包围其间。如果升起无人机的话，大概又会看到一片片绿色与黄色交织的拼接地毯，只是这块地毯是以华北平原为单位的，而他大概甚至不能成为这块地毯上的一个小黑点。

西边是洛阳，东边是郑州，杜行看了一会儿，道：“去东边？”

小余也回头看了眼，黄河浩浩汤汤，游荡在广阔大地上，她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走哪一边，只道：“不好说，黄河。”

空气就这么沉静下来，几人坐在阳光下安静的吃泡面，除了不时响起的碗筷碰撞声，没有人说话。天空很蓝，是个好天气，阳光却不那么炙热了，虽然看起来依旧明亮，与前几天相比也变得稀薄了许多。

一阵风吹过，带来些许凉意。

杜行道：“明天霜降，要换厚衣服了。”

——上一次讨论天气的时候，他们还是在渭河，余之南和队长在对岸，倪跑跑和烁小金在河里，他和文森特在吃肉夹馍。

小余“哦”了一声，夹起最后一口方便面，道：“冬天了……大鲵会去哪里。”

老任没说话，随手将自己的饭盒收拾了，小余吃完最后一口面，又自问自答道：“肯定是去冬眠，鄂陵那么冷都没关系，这里暖和多了。”

文森特想了想，道：“河面太宽，分开行动可能遗漏更多，我建议是定一个方向，先往西或者先往东，如果找不到可以折返。”

所有人点头赞同，看向队长。老任看着中间的地图，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片刻他手指指着现在的位置朝后一划，点着西霞院水库，道：“折返不如顺着一个方向走，从头开始，如何？”

几人相互看看，似乎也没什么异议，文森特伸了个懒腰，道：“只要不顺着水游到长江，一切都好说。”

众人：“……”

不多时，工作人员监控调取完毕，屏幕上凌晨三点的时间里，一片模糊的影子在灯光边缘一晃而过，而后迅速沿斜坡攀上堤岸，整个过程不足十秒，很快就消失在监控尽头了。

“确定吗。”工作人员瞧着那片模糊的像是拉丝的影子，有点犹豫，别说是大鲵，就是风吹塑料袋他都信，而且速度也太快了吧。

科考队松了口气，终于看见了，真的还活着，换句话说，这里质量极高的水环境也给它们提供了休养生息的机会。

小余道：“确定，你看，它的尾巴缺了一块。”

——那一小半已经死掉的尾巴，被文森特清洗干净浸泡在福尔马林里了，对此小余和杜行纷纷表示无法理解，老任倒是没说什么话。

“那么，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到它们了！”

小余站在黄河岸边，遥望千万里河道与大地，心道，你们在哪里呢，可一定要好好的，直到我们找到你们啊。

说是回到水坝下重新开始寻找，几人还是不甘心的就近先搜索了一番，虽然什么也没找到还浪费了半天时间就是了——于是就像一开始那样，人们开着车，沿河一路走走停停，想要找到的不过是那一只忽然没了踪迹的大鲵，和一只总和他在一起的金色小鲤鱼。

参与的人变了，并行的车多了，地点也从草原跨越千里来到平原，但不变的，永远是那一颗热烈跳动的心，那一份因为热爱而凝聚起来的信念。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但是总有一些东西是相似的，积淀的，恒久的，就像脚下这条长河，滔滔万里，生生不息。

小金在水里冒了个泡泡，道：“容容容容，我今天找到了好多钩虾哦，他们都躲在石头里，不过还是被我找到啦~”

容容应了一声，看小金兴高采烈的将一团钩虾推过来，催促他快点吃快点吃。

容容晃了下尾巴，道：“小金好厉害。”

“那当然啦~”小鲤鱼荡着尾尖，一转身游到身后去看容容的尾巴，一边念叨着，“长出来了没有长出来了没有~”

尾巴好像还是断掉的样子，又好像长大了一点，小鲤鱼靠过去用自己比划了一下，也搞不清楚到底有没有长出来，只好又游回来，道：“尾巴什么时候会长出来呀~”

容容将钩虾的一半推给小金，道：“快了吧。”

快了吧……是什么时候呢？

小鲤鱼的眼睛闪了闪，道：“是不是要吃鱼鱼才会长出来呀~”

容容抬爪摸摸他的背鳍，道：“没有那回事，冬天快来了，水凉凉的就长得很慢。”

冬天好像是快来了，今天河水忽然间变凉了好多，他悄悄去河边抓钩虾的时候看见草叶上都落了小小雪了——虽然薄薄的，虽然是小鲤鱼不认识的霜降，不过他还是趁着没有人类游过去尝了一口，凉凉的气息让他有点想念爸爸妈妈了。

小鲤鱼从容容的爪子下看过去，道：“是这样吗？”

容容道：“当然，小金冬天也长得很慢吧。”

小鲤鱼眼睛转了转，好像确实是这样，鄂陵的鱼鱼都没有这里的大，也没有这里厉害，肯定是因为鄂陵的冬天特别特别长吧。

不多的钩虾被分食完毕，容容揽着小鲤鱼，道：“休息一会儿吧。”

小金“嗯”一声，道：“等下我们搬到那边去吧，那里有好多水草。”

容容看他一眼，道：“怎么。”

小金磕磕巴巴了一会儿，最后道：“好多水草，好多仙女虫，还有、还有鸟儿，可以跟鸟儿说话……”

容容看了他一会儿，摸摸他的额头，半晌道：“好，睡醒就搬。”

小金松了口气，尖尖的背鳍轻轻晃了下，就像落在水中的花瓣一样。水声拂过，一下一下撞在周围石壁上，规律的如同永不停息的催眠曲。

半晌，小金道：“容容要长尾巴的话，就先把小金吃掉吧。”

容容看着这昏暗的河底，轻轻收拢了捧着的爪尖，小声应道：“好。”

水声幽幽，周围游鱼悠闲游过，丝毫不在意这一只突如其来的大鲵，虽然起初有些惊慌，但现在早已见怪不怪，毕竟谁也不会怕一只不会吃鱼的大鲵，不是吗？

而且他们还有事要忙，冬天来了，没抢到地盘的鱼鱼大概只有被冻死了，啊还有，可以选择被水鸟吃掉。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也一点点凉了起来，科考队换上深秋的防风服，依旧在河边忙碌着。记录地点，放飞无人机，周围水域搜索，抽时间吃饭，晚上临睡前开会整理今天一天的扫描资料……每天每天重复着相同的事情，甚至连吃的饭都变成了一成不变的经典红烧牛肉味，但还是——一无所获。

从一开始发现疑似线索的惊喜到频频落空的失望，再到至今都毫无进展的现状，几人绷紧的神经都相当疲累了，虽然谁也没有说过。杜行锤了捶腰，道：“我这边没有什么发现。”

小余也摇头，道：“看见了个窝，但是是甲鱼的。”

老任“嗯”一声，按部就班在地图上画上标记，朝文森特道：“你呢。”

文森特从电脑前抬起头，道：“有别的大鲵，尾巴完整，应该不是倪跑跑。”

“那下午，我们就往下顺延，R1-4，你们俩沿河走，我跟Vincent靠两边，行吧。”老任简单分配完任务，大家开始吃饭。

文森特想了想，道：“我有个想法，现在一直没找到原因很简单，就是它们没回到这边来或者说没有回到我们找过的地方，但是这边人很多，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浮出水面，总会有人发现的，所以要不要试试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

杜行一副想起什么了表情，道：“今天头条推送，应该有很多人关注。”

小余皱眉：“不行，又来一个陈伟杰吗。”

老任道：“多少天了。”

文森特算了算，道：“十四、十五天了。”

老任点点头，低头继续吃面，文森特继续道：“我找人做了个关键词检测，调取全网信息，自动优先度排序，人工智能筛选，发现相关情况第一时间警报，关键词可以自己设置，不过需要训练。”

众人相互看看，算是默认了这个补充方法，被动版的汪洋大海还是可以试一下的。

有了新功能上线，线索也多了起来。众人忙着实地搜索之余，还要根据一条微博或者一条论坛发言前往可能有大鲵的地方寻找，结果无一例外，钓鱼空军是因为鱼群迁徙了，鱼竿掉下去是因为卡到了石缝里，垃圾被推上岸是流水的作用，就连直言有大鲵的地方也只是拍到了一只大鲶鱼。

一次一次又一次，数不清是多少次扑空以后，小余疲惫倒在驾驶座上，数着还没有收获的第二十天，道：“你的AI什么时候训练完成啊。”

文森特看了眼屏幕，在电话里说：“最新消息，武荥浮桥中有人跳河，跳河人说河底有黑影托了他一把，我现在正在赶过去，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小余深吸一口气，猛地在脸上拍了几下，用力扣上安全带，一脚油门踩了出去，道：“位置分享给我，这事一看就很有倪跑跑的风格。”

浮桥很长，连通黄河两岸，车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文森特站在岸边看了一会儿，比对着视频上的落水位置，在更上游一点的地方放下无人机。小余则想上桥看看，收费站员工不好拒绝，只说刚发生事件，需要请示领导。

潜水无人机就这么一点点的在河底搜寻着，另一只还在黄河的另一边，估计再过两天就能扫完伊洛河吧。

小余出了口气，随意坐在岸前土地上。沿河是一排防浪堤，堤岸中堆积着快要填满的泥沙和接近枯萎的水草，岸上则是一排灌木，一道公路向前延伸，直到和来自对岸的浮桥连接起来。而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防浪堤淤积泥沙堆出的缓坡，大车来来去去，不知道准备在这片空地上建造什么。

“希望有吧。”小余看着天空道。

文森特随手给队长发了个消息，让他们那边用完把无人机带过来，这边可能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小余又道：“我要是倪跑跑，我就再也不靠近人类了。”

文森特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倪跑跑。”

潜水无人机的声音惊动了河底游鱼，他们晃着尾巴游开，观察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便又游回来，看着这只明明不是大鲵却叫起来跟大鲵一模一样的怪家伙。有大鱼上前撞了一下，潜水无人机翻了个跟头，向日葵贴画的一面转了过来，它在水中晃了片刻，检测到正确机位后，便再次沿着设定好的路线前进。

就这么一直忙到晚上，扫描、检索、比对，以及到了晚上还在层出不穷的关键词自动检索结果。没时间全部都去，也不能轻易落下每一个。

小余划了下手机，看到微博图标上早就爆满的数字。

文森特道：“我只设定了地区，小浪底以下。”

小余：“……”

文森特道：“没有正确数据，单靠模拟误判率很高。”

小余：“好吧……现在有结果了吗。”

文森特在路灯下摊了摊手，显然是还没有。

夜色下，人群渐少，蚊虫也少了许多，小余到附近随便买了点吃的，回来的时候杜行过来了，送了无人机后又要赶回去，说那边还有一个没有搜查完。小余随手把刚买的韭菜盒子递过去，杜行道了声谢就匆匆走了。

“还有泡面。”文森特道。

小余摇头，拆了块面包塞到嘴里，含糊道：“我去桥上看看，那边说可以去了。”

浮桥收费站的工作人员请示了领导，刚刚说可以上桥，但是要注意安全。不远处派出所值班民警看河边停留了一下午的俩人还专门过来关照了一下，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吵架了也不要在河边多危险呀之类的话。

小余说：“没吵架，我去河上走走。”

众人：“……”

“不是不是，不跳河不跳河，”小余连说带比划的在旁边解释着，又指指黄河浮桥中间的那个位置，道，“我就去那儿看看，是不是能找到大鲵。”

俩民警相互看看，明白了，前几天网上吵得正凶呢，没想到正主在他们这儿呢。片刻后一人道：“这样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我跟你一起到桥上看看，小张你留这儿，有什么忙就能帮就帮一把。”

小余和老民警朝浮桥走去了，小张四处看看，道：“是不是要用船，在河里找的话。”

文森特道：“不用，等着就行。”

小张看过去，发现他面前的屏幕上高低起伏的线条缓缓展开，与此同时还有些光点不断闪烁着，由红变绿或者由绿变红。年轻民警疑惑看着，片刻后一个激灵，他看明白了，那玩意儿是黄河地形图啊……

就是不知道光点是什么意思，小张思索着。

“跳河的那个人还说别的没有。”文森特问。

“啊？哦，那个啊，”小张回神，道，“就是感情受挫，工作不顺，骑单车单车坏了，想找人诉诉苦，一摸兜手机又被偷了，一时间情绪崩溃，刚巧旁边是黄河，就冲动跳下去了。”

文森特分了一桶泡面给他，道：“那还挺倒霉的啊。”

小张摆摆手，道：“刚吃完饭。”

文森特自顾自撕开一桶泡面，就那么干嚼起面饼来，红色的外包装又让他想起了那个倒在污水沟里的泡面盒。金发的外国人叹了口气，道：“那个黑影呢，还有没有看见别的。”

小张微微张口，不知道是不是该提醒他泡面应该泡着吃……他想了想，道：“虽然不该这么说，但是当时下水救人的有好几个，围观群众也有不少，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黄河泥沙那么大，肺部缺氧的情况下出现错觉可能性很大，而且因为水流急，救援难度大，耽搁了一会儿，他说他都看见濒死的光了……”

文森特看了眼逐渐靠近浮桥的屏幕，道：“光？”

小张点头，道：“布灵布灵，眼冒金星的那种光。”

“就是这儿。”老民警指着浮桥左侧的一点，示意小余往后，别掉下去。

小余摆摆手，道：“不会，我就看看。”

桥面不是很高，下方排列着紧凑的承压舟，小余半跪在地上，扶着栏杆往外看，一边想如果是在这里掉下去的话，倪跑跑要在人被救起之前赶过来，需要多远的距离和时间。河面水浪翻滚，微微晃动着浮桥，桥面倒是不为所动，只有洒在河上的灯光细碎闪着，像是小鲤鱼身上的鳞片一样。

忽的，水面动了一下，潜水无人机钻了出来。

小余下意识就想问找到了吗，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没带对讲机，她拨通文森特的手机，道：“我看见无人机了，你找到了吗？”

文森特的语调有点奇怪，像是在克制着什么，轻声道：“不，你再看。”

小余疑惑转头，潜水无人机下方，一抹金色浮上水面，半大的小鲤鱼推着向日葵号，小小声道：“容容在睡觉呀，你们不要吵到他啦~”

二十天，在弄丢小家伙们的第二十天晚上，他们终于又看见了小鲤鱼。小余睁大眼睛看着，睫毛微微颤动着，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一瞬间连话也说不出来。

文森特道：“找到了，倪跑跑就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