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黄河 第15章 第 15 章

“哇啊啊，那个人类为什么一直跟着啊！！”

小金回头一看，发现与人类的距离没有拉长反而缩短了，顿时叫道，“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容容也停下来，朝岸上看去，那个人类从岸边慢慢靠过来了。

小金：“？？？”

小金：“他要干什么？”

容容摇摇头，索性带着小金沉到水下，道，“我记得路。”

眼看着就要接近了，那只大鲵和金色的小鲤鱼一起钻进水里不见了。老任对着手机大喊：“你看见了吗！有鳞鱼，金色，鲤鱼！但绝对不是锦鲤！”

片刻后陈主任的语音回了过来：“你拍的那个图鬼能看清楚！你给我等着，我马上过去！”

水中鱼儿不见了，但是飘忽的水草还在。嫩黄的花朵从从水中冒出来，被斜斜拉着往前。老任忍不住笑出声，轻手轻脚的跟着走，一边猜测这不按套路出牌的大鲵和鲤鱼是要去哪里。

“任处……任医生！”背后传来一声喊。

老任迅速回头“嘘”了一声，司机一脸懵的看着他，道：“任医你怎么啦？”

老任转头瞧了一眼水中还在飘着的水毛茛花瓣，朝司机小哥招了招手，道：“小梁是吧，车上有望远镜吗？”

“有啊。”司机小哥走过来，摘下脖子上挂着的东西递过去，“喏。”

老任指了指水面上游动的水草，问：“就那个，你在那边开车能看见吗？”

小梁奇怪的看了眼顺水漂流的水草，下意识道：“勉强可以吧……这是什么，测水流吗？”

“这是宝贝呀。”老任神秘兮兮的说着，架着小梁强行往外跑，道，“快点，别让它们跑了……”

小梁：“？？？”

小梁心道两棵水草捞上来不就行了吗，一边脑袋冒问号一边开车在路边追。

水下。

小金“哇”了一声，道：“这里我还没有来过呢！”

容容身上又背了一棵孤尾藻，小金也拖着一颗杉叶藻在水中艰难前行，片刻后他问道：“到了吗，容容。”

容容停下来，看了眼水底生长的水草，想了想，道：“我上去看看。”

小金仰头看黑色大鲵一摆尾巴游了上去，而后水面上的尾巴垂下晃了晃。小金收到信号，蹭一下窜上来，连声问：“到了吗到了吗有花花吗人类走了吗？”

岸边早已不见人类的踪迹，小金欢呼一声朝岸边靠过去，道：“是在这边吗，在哪里在哪里~”

这里距离容容所呆的浅滩已经有了一段距离，小金好奇的看着陌生的岸边，朝岸上张望。近岸的早熟禾被水没过，有鱼儿去啄它们扁平的花穗。

容容背着水草游过来，朝左前方点了点，道：“那里。”

那里？

小金睁大眼睛仔细看，可是除了冒尖的小草什么也没看到，顿时有些丧气，要是自己也有爪爪就好啦……

容容抖抖脊背，水草落在岸边。他支起四肢朝高处望了望，没有看到人类和人类的物品，于是回头道：“等我。”

小金在水中“嗯嗯”点头，上半身探出水面道：“看到鸟儿我会大声叫的，容容你要小心呀！”

于是黑色大鲵在弥漫的雨中轻快的爬向点地梅所在的草甸。远处，一辆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伸出一支望远镜，望远镜背后是张大嘴巴的老任。片刻后他掐了一把自己，和着吹进嘴里的雨水，疼得“嘶”了一声，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司机小梁表情复杂的看着任医，不知道看个水草为什么要掐自己，索性也朝湖面看过去，问：“有什么情况吗？”

雨中的鄂陵湖泛起白色的水波，倒是有点像扎陵湖了。并不平静的湖面上，闪亮的金色一闪即逝。小梁疑惑了一瞬，又眯起眼看过去，道：“金……谁扔垃圾了？”

说着小梁就要下车，去将那东西捡回来。老任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顺手用安全带将人扣在驾驶室上，道：“别打扰了它们。”

“它们？”小梁疑惑的接过望远镜，对着窗外调整焦距。

老任已经等不及打字和语音，直接给陈主任挂了个电话，劈头就问：“你回来了吗！”

陈主任一阵无语，道：“我距离你二十多公里，飞回去吗？”

“没回来就好，回来了也别走岸边。”老任说着，对着望远镜再次看向岸边道，“小家伙们出来了。”

陈主任：“……”

陈主任奇怪的看了眼手机，手指一抹挂了电话，道：“老任傻了吧，鱼出不出来跟我走岸边有什么关系……不过，有人私自朝湖里放生了？”

“没有啊。”文辰一脸意外，想了想，道，“也就之前增殖站放过裸鲤和极边扁咽齿鱼，算是补充鱼类资源吧。”

小余点点头，道：“是不是任处看错了？”

陈主任再次看了眼老任发过来的照片，构图奇怪，光线灰暗不说，还手抖。除了那一点金色，什么也看不出来。

小余倒是翻出摄影师拍的照片，对比着指了指那一点金色旁边黑乎乎的地方，道：“这里，是不是大鲵。”

文辰&陈主任：“……”

文辰&陈主任：“那不是水草的影子吗？”

片刻后陈主任敲定道：“等这边完了就回去一趟，要真是锦鲤还必须得捞出来了……顺便查查哪里防护没到位，是这里放生的还是上游飘过来的。”

“要不是哪？”小余问。

陈主任看她一眼，道：“不是那就对了，高原湖锦鲤早死了。”

“叮咚”一声，老任消息又来了——“我让小梁给我拍了照片，看了你就知道了，什么锦鲤，正宗的黄河鲤鱼！！”

陈主任眉头一跳，图片上的圆圈不慌不忙的加载着。

“点呀。”小余在一旁道。

文辰也饶有兴致的看过来，道：“金鳞赤尾么，黄河鲤鱼怎么游上来？”

然而图片加载出来的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漫天细雨中，鄂陵湖草甸遍布的岸边，一只金色的小鲤鱼趴在岸边吐泡泡，而在他的前方，一只黑色大鲵爬了过来，嘴里还咬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小余眨巴两下眼睛，“啊”一声叫了出来：“要被吃了啊！！”

众人：“……”

陈主任迅速挂了个电话过去，那边仿佛有意似的，半晌才接电话，过了一会儿，老任得意的声音传来：“怎么样，是鲤鱼吧，金色的吧，大鲵瞧见了吗，啧啧，还不相信我……”

陈主任望着滔滔流淌的湖水，沉声问：“还活着吗？”

“放心吧，活得好好的。怪就怪在这儿……不，整件事情都很奇怪，你见过大雨天上岸爬了那么久最后只咬了一朵花回来的大鲵吗！我觉得我这么多年研究白搞了你知道吗……”老任的控诉简直要从电话那头蔓延过来。

电话外的三人面面相觑，文辰手一松，险些把设备砸地上，难以置信道：“就真……黄河鲤鱼？”

陈主任再次挂断了老任滔滔不绝的抱怨，重新点开图片。画面上金色的小鲤鱼处于黄金分割点上，淡金色的鱼鳍张开，脊背露出水面，于迷蒙的水雾中仿佛遗落人间的一缕阳光。

“体长10公分左右，应该不超过2龄，头背部缓缓上升，背部略称弧形，胸鳍较长，……”陈主任说和说着，忽觉不对，道，“这不是黄河鲤鱼吧。”

文辰随手将设备放到一边，一手摸了摸下巴，道：“但是也有点像，你看它的头背部的弧线和吻形……不过这个鳍，倒是感觉像……”

“像什么？”小余问。

文辰缓缓摇头，道：“不好说，还是要实际看到才能确定。”

陈主任“嗯”了一声，收起手机，道：“那我们快点结束，回去看看……”

远处，水文站的兄弟们扛着仪器过来了，远远喊：“陈主任，围堰还好吗？”

“还好……”陈主任转头瞄了一眼，发现临时性堤坝的一处已经被湖水冲出一个缺口，不知不觉间，雨已经越来越大了。

文辰看着冲出缺口奔向库区的水流，替主任说出了下半句话：“……现在是真的不好了。”

-

“哇，快点快点！”小金趴在水边给容容加油鼓劲，道，“容容好厉害！”

漫天大雨中，黑色大鲵咬着两朵花迅速爬过众多草甸植被，回到岸边的湖水里。小金拍打着胸鳍游过来，道：“我看看我看看，爪子有没有事。”

黑色的爪子上沾满泥水和草叶，在湖水中踩出几处小小的浊点。容容在水中划了两下，勉强算是洗干净了。小金想了想，凑过去用尾巴扫了扫，很快黏着的泥土就被水流带走了。

容容不自在的动动爪子，将嘴里的两朵花朝前递了递。

“怎么是两朵呀~”小金绕着花朵，左看右看，很快就发现了，当即睁大眼睛道，“有一个是金色的！”

容容点点头，尾巴一带，将之前放在岸上的水草拖回来，继而低头将两朵花放在水草中间。在水波的推动下，两只花苞左右摇晃，始终停留在水草的范围之内。

虽然花朵并没有完全绽放，却依旧透露出娇嫩的颜色。小金好奇看着，问：“点地梅有两种颜色吗？”

容容指着那一只金色的花苞，回答道：“金露梅。”

“金露梅。”小金重复着，又去看水草中间的小小花苞，道，“跟小金一个颜色，不知道开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啊，那这个就是点地梅吗？”

小金扒着水草凑的更近了，小小的花瓣闭合着，能看到花瓣边缘透露出来的粉嫩颜色。看起来就像、就像……小金想了又想，找不到相似的东西来形容。他眼睛一错，瞥见容容黑亮亮的眼睛，忽道：“就像容容一样！”

容容歪歪脑袋，没有说话，爪子一推，将两朵花推过来。

小金“啊呜”一口含在嘴里，含含糊糊道：“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容容拖起水草，一摆尾巴，和小金往回游去。他知道，小金说的是——“快回家，我要把它带回家！！！”

路边，老任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陈主任过来，疑惑道：“又爆胎了？”

小梁表情一僵：“不是吧，这个月备胎都换完了……”

岸边大鲵已经爬回水里，老任放下望远镜，忽的想到什么，犹豫问：“不会只有一辆车吧？”

小梁：“……”

小梁：“……是、是啊。”

老任：“……………………”

老任再一次在心中叹息，老陈啊老陈，不是我不帮你，是上天注定你看不到金色的小鲤鱼啊！没办法，我只好替你多看几眼了！

——这样想着，老任又一次架起望远镜，望向湖边。

点地梅-虽说长在岸上，但对鱼来说还是挺远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