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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枝子愣愣地看着脸好像肿了的田中雄英，在他动起来的时候，一下子扑到了女儿身上。
不需要思考。
打的女儿内出血的人。
出手的女儿。
红肿的脸。
这些串连在一起，好像组成了什么机关似的，让她的身体下意识就会挡住田中雄英。
田中雄英确实怒火中烧。
但他的怒火在看到东野枝子的后背和东野月冷锐的目光后慢慢冷却。
东野月问他：“你认为这一巴掌委屈吗？”
田中雄英沉默了片刻，“还是给你钱更让人窝火。”
他并不觉得要失去的金钱比自己肿起来的脸更重要。
这件事……
关于东野枝子，他挨的这一巴掌实在不能算委屈。
他不得不承认这点。
东野月直视着他，“那你为什么还没有放下你的手？”
田中雄英举起了一半的手，还停在空中没有放下。
东野枝子没有想错，假如她不挡，那么被怒火控制了头脑的田中雄英，八成又要做一些理智看来很神经的事。
田中雄英的手尴尬地放下了。
女警走上前把他往外拽，关上房门把他赶出去，自己坐到东野月面前。
“东野同学你刚刚说，本来就想要声明什么呢？你跟我说吧，我会好好地听你讲的。”
走廊上的田中雄英能隔着房门听见女警温柔耐心的声音。
他颓唐地抹了把脸，痛的龇牙咧嘴，想了想准备去贩卖机买一瓶冰水。
其他的人看到他，不会当面说什么，但背后‘小声’指指点点的声音几乎戳穿他。
被冤枉的滋味实在不好受，田中雄英忍不住对着贩卖机旁边的墙面砸了一拳。等宣泄了愤怒，准备购买冰水的时候，他透过玻璃隐约的反光看到身后走来的少女身影。
丸子头，黄裙子，看不清脸，因为被她举在面前的绿色兔耳手机遮挡住了她的脸。
等等……
东野月在受审时曾说过的话飞快滑过田中雄英的脑海。
‘丸子头。’
‘问我是否看得见。’
‘在我看了一眼兔耳手机之后……’
后脊的汗毛直竖，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从心脏扩散开去。
是诅咒师！
诅咒师在他背后！
田中雄英心脏砰砰直跳。
这名诅咒师是来做什么的？
他该怎么做？是否应该找咒术师求助？
纷乱的思维在他大脑中乱卷成麻。
而他背后的菜菜子发出一声戏谑地“哈！”
手机的镜头在操作中变焦，清晰地捕捉到被贩卖机地玻璃所折射出的、田中雄英僵硬的脸。
那模样像唱着歌谣，发觉身后有鬼的孩子。
菜菜子嗤笑，“表情真滑稽啊，猴子。”
她声音里的轻蔑和杀意比平时更甚，心情十分不美妙。要说为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带不走东野月了。
在看到东野枝子出现的时候，在听到东野枝子亲昵宠爱地喊“小月亮”的时候，在东野枝子毫不犹豫挡在东野月身前的时候。
菜菜子便明白，即使她杀掉了那只名叫枝子的猴子，东野月也不可能到她们这个家庭中来了。
东野月是被猴子宠溺着长大的孩子，就算过得不尽人意，也不可能割舍掉母亲。
心里的不爽一层叠着一层，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
菜菜子眯着眼睛，看着殴打过东野月的田中雄英。
这家伙，就是个很不错的心情调节器。
“还蛮想多玩一会儿的。”菜菜子口中，吐出这样意味不明，但暗含恐怖的话。
因为曾经的经历，她憎恨猴子，恨的完全不介意将他们切成一块一块的折磨。
但夏油大人不喜欢。
她这位叛逃成为诅咒师的养父，身上背满了骂名和血债。他允许她们杀人，但禁止她们折磨猎物。
菜菜子不觉得有什么。
但菜菜子听话。
所以虽然很想多“玩”一会儿，但还是决定干脆利落地把田中雄英解决掉。
田中雄英的汗把后背都湿透了，还强装镇定，假装不明白她在和谁说话，安静地买自己的水。
菜菜子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柔软的手指轻轻按在手机上。
她可以透过被手机拍下的照片，左右被拍摄对象的状态。
田中雄英的照片已经被她成功拍摄下来。
现在，他可以去死了！！！
“————砰！”
……
……
……
病房之中，正和东野月说话的女警一惊，惊疑不定。“怎么回事？好大的声响。”
东野枝子对这位女警的印象还行，接话道，“是什么东西倒了吗？医疗器械之类的？看样子也不像地震……”
说话的东野枝子下意识地用目光追寻自己的宝贝女儿，无时无刻不在确认她的状态。
她看到东野月沉静盯着房门的眸子，黑色的瞳孔里头有着不易察觉的纠结与犹豫。
还有……
东野枝子不太确定，她觉得自己是多想或者看错了。她总觉得，在女儿眼底还压着一层渴望。
像百花渴求甘霖，游子渴盼回乡，刀锋……渴望鲜血。
东野枝子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那个表情，让谁来看都是冷淡端凝的，怎么也不能说成在渴求什么东西。
那表情最多就是有点纠结。
东野枝子不知道她的小月亮在纠结什么，简单地猜想到:或许是在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情况吧。
女警这时站起身，朝外头走去。“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女警的手落到了门把手上，扭动一下。
门已经半开，就在女警开门走出去的前一秒，东野月出声道：“等一下。”
女警下意识停住回头。
在她回头的刹那，一个东西呼啸着从门前飞过，撞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痛苦的呻吟声发出。
那团撞的长椅四分五裂的东西，是田中雄英。
假如女警没有回头，那么现在裂开的东西或许不是长椅。
而是她的骨头。
和她的命。
女警的脑袋乱哄哄的，还什么都想不明白的时候，遵循着直觉下意识去看东野月。
这时一个白头发，嘴角有奇怪花纹的少年后一步赶到，将她往里推了一把，锁闭了房门。
“不要出来！”
少年厉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