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魔司亲启:
郦府没有邪魔作祟。
芸娘和赵大偷情,被郦之宁撞见,两人合谋溺死郦之宁。
池塘中有九天玄女遗落的仙器,郦之宁入水激活仙器,唤出神女,神女令她复活,帮她报仇,控制芸娘,让其从浣衣的台阶处走入池塘,溺死自己。
这是郦之清看到的诡异一幕。
而后,郦之宁使唤赵大,帮她寻找貌美女子,通过那枚仙器改换五官容貌。
仙器名为摄魂镜,可以交换两人身体器官。交换活人器官时,需要本人口头同意,交换死人器官,只需两人一同入镜。
因此,赵大依靠九天玄女的神力,寻貌美女子引到郦之宁身边,供郦之宁变换容貌。
赵大贪财,谋杀无数交换容貌的女子,部分女子的尸首已被家人发现下葬,还有很多尸首没有被发现,但发现赵大房内有很多被害女子的遗物。
九天玄女利用郦之宁的身躯容貌,附她的身接近废太子北山鄢,目的是:让北山鄢爱上她。
后来,赵大私藏财物、害死美人一事被玄女发现,玄女觉此人阴奉阳违。
无利用价值后,便杀死了他。
这应当是全部真相,有些本人推理的地方,或有遗漏偏差,望除魔司派人查验。
庄非鱼敬上】
庄非鱼将信件投入驿站,心疼地排出十五文大钱:
“辛苦小哥了,尽快帮我送到。”
驿站小哥瞅了瞅十五文钱,摊摊手:
“你这点钱,我只能说尽量。”
“这是除魔司的信件,非常重要,您千万别耽搁。”
庄非鱼赔笑。
按理说,衙门的信件往来是不需要钱的,但她为了提高速度,还是掏钱“贿赂”了一把。
但明显,这点钱人家不放在眼里。
庄非鱼憋屈地回去,看见买菜回来的大婶,眼睛一亮。
“杨阿妈,我是小鱼呀。”
庄非鱼快跑过去,帮她提住篮子。
“话说我都干了几个月了,怎么没见月钱?”
杨阿妈睨了她一眼,淡淡开口:
“府上规定:新人前三个月例钱先压着,第四个月一次发完。”
“什么?”
庄非鱼一脸被雷劈的表情。
她辛辛苦苦给人当丫鬟几个月,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竟然还被压工资?!
“郦府好心收留你们这些丫头,给你们一口饭吃,已经是顶顶好的大善人了,还追着要月银?你当你是小姐啊。”
杨阿妈夺过菜篮子,翻了个白眼,扭着腰走了。
望着杨阿妈的背影,庄非鱼深呼一口气,说服自己要感恩。
感恩郦府,感谢有你。
他明明可以一分不给,却还大发善心地帮我“攒钱”。
索性真相大白,该调查的她都调查清楚了,剩下的日子就是混。
混到第四个月,领除魔司和郦府的双倍工资,岂不美滋滋。
这么一想,庄非鱼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她开始有闲心欣赏郦府的花朵来。
不得不说,郦府真是一个合格的“大花园”,每一步都有不同的景色……
三日后,庄非鱼的信件才迟迟从驿站发出。
除魔司内,许久等不来回信,斥候部几名同事焦虑起来。
“阿云,我们上报的申请还未通过吗?”
李念儿快步迎上去,迎接两手空空的翟流云。
翟流云恨恨道:
“薛参事那个狗……”
“慎言!”
李念儿连忙伸手捂他的嘴。
苏巧巧恰好推门进来,见到这一幕,笑吟吟地揶揄:
“我来的真是不巧,你们继续,就当没看见我呦。”
“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念儿像被烫到一样,放开手,脸颊通红地辩解。
“就是你想的那样!”
翟流云见李念儿躲闪,反而逼近一步,抓住她白皙清秀的手,挑眉看她。
李念儿更是羞涩,一把抽回右手,背到身后,强装冷静问苏巧巧:
“杨参事那边怎么说?”
“杨参事说,盛京近期要朝见外国使节,他不方便给假,不过……”
苏巧巧拉长声调。
“不过什么?”
李念儿追问。
“不过嘛,要是我们因为个人原因,比如说生病呀、回乡祭祖呀、去相亲呀~只要在三个月内,还是可以准许的。”
苏巧巧满脸笑意问李念儿:
“杨参事是不是跟你很熟?他还特意问候你呢。”
“他是我父亲以前的部下,只是这人情,用一次少一次。”
李念儿叹息。
“人情都是处出来的,赶明儿咱们备份大礼给杨参事送过去,顺便请个假。”
翟流云吊儿郎当地斜靠在桌子边上。
苏巧巧嫌弃地推开翟流云,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在手上掂量着。
“我给咱仨都请了,你回老家相亲,他回老家祭祖,我回老家看病,全乎。”
“为什么是念儿相亲?我和她有婚约好吧,该相亲的是你才对!”
翟流云不乐意了。
“哎呀,”
苏巧巧用苹果抵住嘴巴,笑吟吟地望着他们,
“不是某人说过,婚约只是父辈口头约定,没有订婚书吗?”
“我哪有这么说!”
翟流云气的跳脚,
“我说正在努力搞定长辈,办好订婚书!”
“好了。”
李念儿喝止他们,
“先回去收拾东西,咱们明天租车去荔城。”
“得嘞!”
苏巧巧叼住苹果,行了个歪七扭八的敬礼。
*
另一边,郦问衡在荔城最大的酒楼设宴,招待荔城地主豪族。
酒过三巡,周家家主通红着脸,揽住郦问衡的肩膀笑言:
“郦兄唤我等所为何事?再为太子殿下布置美景?”
“好叫诸位知道:程元曹的女儿,到了王呈颐手里。”
郦问衡拨开他的手,站起身来,肃静着脸,告诉在场众人。
酒杯坠地,在场的家主酒都吓醒了。
赵家家主抬起红肿的眼皮,锐利注视郦问衡:
“怎么会到王呈颐手里?”
“太子殿下。”
郦问衡缓缓吐出这四个字,而后颤抖着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侍女识趣地上前,给郦问衡满上,郦问衡一把推开她,眉宇是止不住的焦躁。
“郦兄何必为难一介侍女。”
周大家主笑呵呵地上前,替侍女斟好酒,而后轻声说道:
“事已至此,唯有……”
他目光冰冷,撩起袖子,将酒液倒在地上,洒了半圈。
这是荔城祭祀死人的方法。
“不可。”
郦问衡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杀巡按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况且今上仅废太子一个儿子,若他死在荔城,你、我、荔城上下,全都逃不了。”
“诸位何必如此悲观?天下诸事,唯利永恒。”
赵大家主掸了掸衣袖,不紧不慢地开口:
“只要我们投其所好,给太子殿下超乎赈灾粮的利益,让他略微松松手……”
“投其所好?”
周大家主陷入思索。
“听闻殿下一路走来,不好吃穿美人,唯独爱把玩神仙法器。”
赵大家主缓缓开口。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落到郦问衡身上。
郦问衡咬了咬牙:
“阴阳宫灯若是我个人私藏也就罢了,可它是全城命脉!一旦损毁,荔城将如鄢州一样,永无宁日。”
阴阳宫灯原本是玉清道君的神器,在战争中损坏后,道君随手扔给郦家先祖,郦家先祖将其镇在荔城,永葆荔城风调雨顺。
“只是叫殿下赏玩几日,怎会损毁?”
周大家主蹙眉。
“不如这样,我们先将仿制的影灯献给殿下。”
赵大家主提议,
“他没见过真灯,未必能辨出真假。”
影灯是荔城最繁华的时期,举全城之力制作而成。那时,野心勃勃的荔城子民妄图以凡人之躯,复刻神器。在数以万计的死伤后,才造出这件外形一模一样,却无甚大用的影灯。
而后,周家花了大价钱将影灯买回去,供奉在祖庙里。
听了这话,众人齐齐望向周大家主。
周大家主捏紧酒杯,良久咬牙起身:
“若能取悦殿下,让殿下压下此事,也算我周家为诸位、为荔城,尽心尽力!”
“尽心尽力”四个字,他从牙缝挤出来,说得肉疼极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纷纷举杯感谢他。
其中,郦问衡笑得最真诚。
他想攀附殿下,讨殿下欢心,却不想付出祖宗传下来的神器,只能瞄准周家那枚影灯。
以周家主雁过拔毛的德行,若是他上门直接讨要,必然要大出血一番,少说也得为其引荐太子殿下。
但这番狐假虎威、连敲带打,成功借到影灯不说,还将他郦问衡个人的债挪到整个荔城身上。
借花献佛,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