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知道自己有耳坠,他要是摘掉周围人就会发现他是个异类。虞青的力量和速度都不属于上乘,没办法像妖兽一样快速顺利的脱身。
他想给陈默加点混淆视听的东西,“有钱没?”
陈默扭头看他,像看一个傻子。“我一个穷光蛋你问我?”
“小点声音。”虞青踢踢他的脚,“真的没有?”
陈默也低下声音,“如假包换。”
“算了,直接抢吧。”虞青道,转头进店。
陈默急眼了,先过去拉人,然后才想起来虞青所处的环境不准守社会与法治,尴尬的放开他。
店小二已经迎了上来,看到两人带一个娃,愣了一愣。“呃……先生带夫人来小店买点什么?”
墩墩在外面推他们。
虞青没生气,先进去四处乱逛。但陈默不想和他扯上关系,赶紧追问,“你怎么不解释?”
“要是你被人造谣四百多年,你也会习惯了。”
“……”陈默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西云那个国家的传说来,微微用拳头盖了一下嘴。
见那边陈默还幸灾乐祸,虞青扭头乐道:“你可别笑,我借你的脸可不是白借的。这不,正好给西云的传说增加一点暧昧的色彩。”
“你去西云了?”
虞青正在低头试戒指,口里念念有声,“这空间器也太难看了,他们怎么好意思卖这么贵……”
陈默又问:“用我的脸?”
“嗯!”
陈默顿时想到一个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男人含情脉脉的看着一个和虞青极为相似的女人,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店小二一直在附近转悠,他们的对话时不时的就会传到他的耳朵里。虞青还有点不死心,继续问陈默,陈默是真的没有给自己留太多退路,更何况他是妖兽,挣钱不是最终的目的。
“你怎么这么没用……”虞青道,转头问墩墩。“你呢?”
“呃……我有钱。”
虞青扭头数落陈默,年纪一大把也不知道攒点钱,现在还只能管小孩要,丢不丢人。转头倒是花的痛快,买了金冠金腰带,金手镯和耳饰。
陈默好奇那耳饰要给谁,没想到虞青要给他穿耳洞,他当场就想跑。
“站住。”
陈默心说不跑是傻子,他还没出门,就被虞青拉住了。两人的力气悬殊,更何况陈默这个时候并不愿意惯着他。
眼看人要跑了,虞青另一只手也过去拽住陈默,警告道:“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弄死朱黎。”
陈默异常错愕,“你……”
“想必你应该不会对他的命置之不理吧?”虞青把他拖回来,眼里有得意。
陈默不太情愿,“谁管他……”但身体却是不受控的跟着虞青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店小二笑眯眯的问道:“两位确定要买吗……”
虞青拉着陈默,用另外半张脸示意墩墩,小孩有点后知后觉,但好在反应没有太过迟钝,过去拿了钱去了首饰。
首饰一买下,就用盒子装好叫人在旁边备着。陈默左看右看,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他和虞青一对视,后者露出一排森冷白牙,吓得人不敢掉以轻心。
首饰店的老板一听说他们要穿耳洞,没等虞青先问已经殷勤的准备好了人先等通知。看起来虞青本来确实打算自己亲自来,但转念一想免费的服务不要白不要,莞尔一笑,指着人把陈默按到椅子上。
陈默还是不愿意让别人在自己的身体上钻洞,毕竟他还是有点怕疼的,不过眼下没几个能保护他的人,就算再怎么委屈也不会有人软了心肠,便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首饰店的人头一次给男人穿耳洞,更何况无论是虞青还是陈默对他们来说都算是颜值出众者。见惯了脑满肠肥的富商和美人,突然与身材标准五官端正的人接触,有点害羞。
“小哥这么英俊,应该不愁钱才对啊。”
虞青按着陈默的一边肩膀,和穿耳洞的人说话:“你看他这幅样子就不是靠脸吃饭的人,人家靠亲戚过活活得也算滋润。”
陈默半张脸因为别人用手摸过已经红了一些,他微微感觉到耳朵那边被人捏过的奇怪触感,微微闪开了一些。
紧接着,被火烧过的铁签子似乎靠近了过来,陈默更怕,想抓住什么却不敢动,生怕那东西烧着头发。
虞青听到那凡人笑了一声,回应不算真诚,立刻就有点拉下脸。陈默靠近虞青的半边手想抓住点什么,但他摸索的时候感觉虞青好像紧挨着扶手,只能先作罢。
“小哥别动!”
陈默用另一只手按着凡人的领子,“我要再缓缓。”
“缓什么缓?”虞青不乐意了,“你再说一遍。”
陈默看他,又匆匆别回视线,道:“来吧。”那凡人才继续动手。
虽然他的动作已经够麻利了,但陈默还是害怕得发抖,他紧紧闭上眼睛咬唇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刚刚传过去的时候他紧捏椅子把,然后就被人快速的用火辣辣的液体浇着耳朵。
陈默之后也不大能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只是在想去磨耳朵的时候被虞青按住手。他有些怨恨,望着虞青的眼神里不怀太多好意,起身时精神差不多时恍惚的。
疼痛从刚开始就没停下来过,陈默紧捏着拳头出门去,任何人也不想看。
他们回去的时候朱黎在门口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看到陈默鬓角下贴近耳垂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红色,当场便目光如电的朝着虞青看去。
虞青心态极好,过去拉他:“师兄……”
朱黎条件反射的想甩开这个恐怖的人,但很快的他就克制住了,不断劝说自己只是伤到了陈默的耳朵,不是要了他半条命,才平复住情绪。“……你们去哪里了?”
“玩了玩,”虞青说,自然的挽过朱黎的手臂,推着他远离陈默。“师兄,这里人多,我们私下聊。”
他要聊什么?朱黎注意力转移,跟着虞青走了。那边墩墩拉着陈默回去,在反复问了他都得到没事的答复后,墩墩也选择了去外面看看,熟悉一下环境,这个时候陈默才能去碰碰耳朵。
万幸的是虞青没折磨他太久,只穿了一只耳朵。陈默一边疗伤一边感知自己身体的异状,他摸到侧脸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个沉沉的东西扯着耳朵,微微晃动脸能感觉到一个细腻的物体贴着脸颊,估计耳坠已经戴上了。
虽然看似已经暴露了身份,但虞青并不慌张,好像他的目的只是让陈默露出挫败的表情,这样他心里的难受才会消解一点。
虞青这次加入其中当然是有所图谋,他对陈默的死活不大看重,至于他什么心情他其实不怎么乐意去管。
他虽然平时做事有章法,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喜欢肆意而为。
“穆源你认识吧?”虞青看到朱黎设了隔音结界,才淡定的向他表达出此次他出山的目的。
朱黎和穆源曾有过一面之缘,加上水焉择的讲述,他的脑海里很快浮现出了一个体型标准身高一般的普通男人的轮廓。
记忆中的穆源处在暴怒崩溃中,狰狞的面目虽然能给人震撼的回忆但当时的朱黎并没有正面看见。
朱黎立刻明白了,“你要为穆源报仇?”
“这可是你说的,”虞青的手放在桌上,“我和穆源顶多能称得上上下级的关系。”
朱黎道:“穆源和其他魔族人可不一样,我很难相信他身上没有你的手笔。”
虞青笑了笑,确实,像穆源这种有一点自我意识的魔族人在整个世界都很罕见。就像朱黎猜的,他确实创造出了一个新的生命。
魔界资源丰富,拥有最硬的合金矿石和最多的天材地宝,除了不适宜常住,基本上是绝佳的冒险地带。
虞青与朱黎不同,他是本该活十几年多年的人实际上活了三千多年,心态已经变成了爱咋咋地的无所畏惧。
“你知道的,我擅长缝合生物。把猪的头和牛的头缝在一起,或者是把人的躯干接在狗身上……只要你能想到的缝合怪,都是我能做出来的杰作。”
他既然能把自己的头换走,自然能把其他生物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不过到了人间之后,都会变成猴子模样的生物就是了。
这个游戏的成功率不高,虞青很难获得变身成为造物主的喜悦,而且就算做出来穆源这个存在,他的本体意识绝大多数还是受魔主操控,根本不能随心所欲的完成虞青给他下的指令。
他并不希望穆源和水焉择的妹妹在一起,之前穆源也有说过水玲珑要嫁给他只是为了气气水焉择。他哥哥总是不理解她的行为,认为她调皮恶劣,不通人性。
当时大陆的环境以多雨为主,太多的森林孕育了数也数不清的食人妖,水玲珑希望能通过摧毁森林和山洞的方式改变那些食人妖的居住环境,然后他们的师傅拥霞就可以少操心一点,可当时的水焉择并不明白,或许他现在也不明白。
虞青想为已经离去的人做点什么,“如果你要阻拦我向仙帝复仇,我现在就能治你于死地,你知道的,只要我用魔晶把你送到魔界去,你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回来!”
除了报仇,虞青顺便就想把神界之门也给弄好。仙界成了理论上唯一的正方,绝对的权威和绝对的正义滋养了他们不思进取,魔界之主一般不会被打扰,可虞青还留有一丝想要脱离魔界的想法,如果能创造新的神界,不仅可以压仙界一头,没准还能复活那些曾经站在他身边维护他心仪女神的神明,然后让他们和魔界之主对抗,这样虞青就有办法挣脱魔界之主对他的束缚。
朱黎表示自己人微言轻,就算他现在答应,也不能改变什么。
虞青可不觉得他此时是在认真回答自己,不过是一个敷衍自己的借口罢了,他在人间活了这么多年,并不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善心。
徐执清的人已经无孔不入般钻入了朱黎的生活,他知道陈默跟着虞青出去了一趟之后就立刻想要过去看看。
他站在门口,看到不远处的房间熄灭的灯,以及刚刚路过的虞青,内心那种想要变强的渴望再一次的被唤醒了。
他盯着虞青一边喊饿一边从自己的眼前目不斜视的走过,明明脚尖已经形影不离的对着人了,但还是没动。
毕竟朱黎视线就告诉过他虞青可能并不愿意为徐执清做什么,但面对唾手可得的转机,他还是不舍得放弃。
万一呢,万一虞青会心软那一刹那呢?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说得准的,就像他现在依然没有老的迹象,或许他的寿命比普通凡人要长也说不定。
一直照顾徐执清的人迷惑他为什么不往前走,提醒了一句。徐执清这才如梦初醒,快步往前逃开了虞青的视线追踪。
有些事情看似有所选择,但实际上别无选择。
徐执清转方向去了陈默的房间,他不确定他在屋里,毕竟里面没有开灯。他觉得陈默应该不会选择节约,但敲了敲门,里面还是有声音。
“谁啊?”屋里的人探头探脑的走了两步,被东西绊了一下。
徐执清去推,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住了。他开口表明身份,并说让他慢点。过了一会儿,陈默才打开门。
“天气还有些热呢,”随行者钻进去先用火折子点亮蜡烛。“公子可以微微把窗户打开,透一点风。”她发现窗子锁了,有点尴尬。
有灵力在,陈默的伤口不至于流成鲜血淋漓的样子,但他没取耳坠,伤口估计和金子挂环长在了一起。徐执清注意到这种情况后,先去碰了他的耳朵。
陈默立刻捂住那半边耳朵,被火针刺过的疼痛再次袭来,让他的脸都跟着热了不少。
随行者也凑了过来,“公子这伤口都长在一起了,得想办法把耳环重新取下来。如果您年轻一些恢复力会更好,只是如今穿耳洞,会让痛苦加倍。”她看到陈默脸色难看,赶紧道:“要是您不愿意,也可以不取。”
陈默说:“取下来。”他可不想飞升之后还带着这个玩意,别人要是问起来根本解释不清。
这么暧昧的地方,要他戴的又不是什么亲近的人,就算陈默实话实说也不会有人信他。
徐执清拿着灯问她:“你有办法?”
“奴婢可以勉强一试,但这天太暗了,奴婢怕伤了这位公子。”
徐执清缓声道:“那就明天吧。”他转身取了外套,搁在一边的架子上。
空气确实有点闷热,那个跟着徐执清进屋的丫鬟开了窗,又跑出去拿抹布擦了桌子,降低室温。
虽然是晚上,可她一点困的感觉都没有,卖力的帮两位疏解一下闷热的室内环境。
徐执清问了一下鸡场的情况,陈默虽然尽心尽力,但交给朱黎后还是明显能感觉到后者的力不从心,他的精力全部花在了修炼上,努力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获得赞誉之后便对其他方面兴致缺缺,不像陈默这种平平无奇为了能争得自己满意的表扬什么都愿意付出全部的心血去做。
对比起来,徐执清在哪里好像都做不出色,他时常觉得自己现在衣冠楚楚的模样就像是老天偶尔开了眼,比起朱黎他们的成功与明确目标,徐执清就显得迷茫很多了。
他现在会去和徐永林聊聊,让陈默微微惊讶。徐永林不是还在闭关吗?
徐执清苦笑,他俩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好歹一起生活过,徐执清自己也不清楚徐永林是不是能够听见,如果不尝试这样,他恐怕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是个非人类。
闭关,真是一个很美好的词汇。
陈默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换回来了?”
徐执清愣了一下,他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人,再回想起之前见过的人畜无害的虞青,突然间就难以区分了。“这个……感觉吧?”
陈默觉得虞青比自己自信一些,如果是因为他太过畏畏缩缩才让人轻易发现他们的不同,他并不想就此承认。“虞青做事比较随心所欲,如果他扮演起来,估计谁也分不清。”
“那你现在是……”
“你如果想要得到什么,那你便希望我是什么。”陈默突然冷了眼色,他正视徐执清,过了一会儿后,果然看见他别开了视线。
前世人生倒计时的最后片段,徐执清履行承诺,服下了当年虞青混淆的三份效果不同的药之中的一份。
根据后续情况来看,水焉择应该服用的是慢性毒。陈默不清楚朱黎前世的死因,他只看到了长明宫里面代表朱黎的那盏灯已经熄灭。
毁灭几乎是在陈默置身事外的情况下完成的,他没有见证那血腥残暴的场面,只能听到一点只言片语。
他前世唯一幸运的一次,就是服用的那副药正好是悬根帝芹的解药,能够亲眼目睹那一切变故。
恐怕前世徐执清服用的时候也没想过陈默会因为他没有遵守承诺而生气,他一个才逆袭成为上仙之一的人物,将来本该有无限的可能,却被陈默和水焉择联手毁灭。
陈默看到他服药后立刻毒发的样子,心中的那点牵连到他的怨恨也少了一些。他当然知道徐执清一直没能忘记旧情,他是一个温柔浪漫的人,可是陈默并不需要一个需要牺牲自己才能换来与之相处的美好回忆。
为了逃脱前世的结局,他陈默可以选择不择手段。“怎么哑巴了,难道被我猜中了心事?”
“陈默,我信任你呀。”徐执清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确实只是顺道来看他,因为他第一眼就认出虞青和陈默的气质不同,但显然巧挑万选遗憾的选择的下策人选对徐执清也不是有利的。
陈默说:“我你已经全都了解了,可是你我并不感兴趣,无论我是谁,我都不愿意帮你一分一毫,从一开始到现在。”
徐执清站了起来。
越是不肯他就越是想要得到,疯狂的执念拉着他的脚步不断往前,因为还有外人在他不好把话说的那么直接,只能盯着陈默没什么表情也不算能迷倒众生的脸。
“为什么?”
陈默突然感觉有点疲惫了,他好像不太能扮演好别人,就算已经有了虞青那疯疯癫癫的参考,他好像还是不能越出那条界线。
徐执清抓着他的手腕,“我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了,你要这么刺我?是,我是异想天开,但我也没有抛下你去找虞青实现我想跟徐永林一起飞升的想法,徐永林什么样我不关心。”
“你离我远点不行吗?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行吗,往这边瞎跑做什么?”他能带给徐执清什么,不过是无尽的绝望与哀伤。
徐执清死死的盯着他,“是你让我来的!”
陈默露出问号脸,他没说过类似的话吧?
“你的眼睛在说,你喜欢我!我能不来吗?”
陈默吓傻了,“你自恋不要拉着我呀。”
他确实想补偿徐执清,至少在他还活着的这个阶段能够过得起码平安快乐一些。但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徐执清敏锐的发现了陈默想对他好的意图,并曲解了他的意思。
陈默其实没发觉他在徐执清面前是最生动的,但徐执清意识到了,高阶妖兽的毒抗几乎没有,绝大多数时候只能硬抗,但魔界的毒物又不像凡人使的三脚猫功夫毒一会儿就没了,它们能一直毒很久。
徐执清武力值一般,毒抗也没有,而迟禾对他来说是安全的,没有蜀山清凉寺青丘的人会过来除害,只要徐执清不作妖他甚至可以平安走到人生终点。
男人渴望着刺激的冒险,与兄弟朋友一起经历轰轰烈烈的前半生,并顺利娶到美娇娘安心度过自己的下半生。徐执清渴望着这样的生活,他前期经历过被人扔石头的痛苦,中期有了扶持之后生活开始平淡。
他当然可以就此提前展开下半辈子浑水摸鱼的平淡人生,但他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只是享受了平淡,他还是想过得精彩些,像年轻男人一样。
每天重复的过日子,徐执清已经倦了,挣钱也不知道为了谁,日常除了混就是混,花钱无趣培养爱好也无趣,只有看到别人其乐融融的时候,才会骤然想起人间还有一个叫**情的玩意。
陈默和自己不熟,他怎么会给自己拔毛,和他共用一个碗?徐执清知道结论有点扯,但不影响他自己的强行解释。
毕竟陈默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很主动的人,偶尔来这么一下大概是他能付出的全部动力了,如果徐执清再不努力一下,就显得有点不太好了。
“羽毛我一直收着。”
“快丢掉!”陈默挣脱他,转身站起来背对徐执清。他的脑海中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前世徐执清带他离开水焉择的时候水焉择做的事。
忘不掉,那些扭曲的记忆好像刻到了他的骨子里,无论过去多少年,鲜血淋漓的记忆还是存在。
他想就地把自己掩埋,蜷缩起来不与外界接触。在经过与徐执清的交流后,他更加害怕自己经历过的事实会通过眼睛传给外界,尤其是传给水焉择。
他现在一无所知,但陈默却像是上帝一般侵入他的生活。陈默不想拯救任何人,不想介入任何非议与风波中,但越是逃避,心里越是有个声音在鼓励他去做,好像陈默一旦停止奔跑,良心就会自动把自己谴责到死。
有人的手轻轻落在自己的背上,陈默知道是徐执清,有些僵硬。他刚刚来这一出,是不是挺没头脑的?
“别老是蜷着了,先休息吧。”徐执清安慰着,让陈默不要把身体折叠起来。
陈默觉得自己挺幼稚,听他的话先躺下去,灯光一亮一亮的,衬得陈默戴耳坠的半边脸熠熠生辉。徐执清给他调整了一下睡姿,让他可以不至于感觉到耳朵上的重量,陈默有点不敢闭,大概是前世被强势侵入过,对这种细腻温柔脸贴脸的照顾很防备。
他还是有点高了,身子半蜷缩着。徐执清看了一下他的腿,让陈默调整了姿势,陈默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他把脚伸到外面去,果然睡姿就没有那么难受了。陈默眼睛亮了一亮,但还是不愿意对徐执清说出谢谢,只是手不安的放在前面防备着。
徐执清:“你很有扮演兔子的潜质。”
“啊?”
他笑着摸了摸陈默的头,然后起身走了,临走前,并没有带走他带来的随从。那个丫鬟一直守在灯旁边,陈默不知道她保持一个姿势要做什么,那丫鬟便也不动。
天快亮的时候,那个穿着轻便衣着的丫鬟换了一个姿势。
陈默听到她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来收拾自己,内心可怜了一下这个只睡了没多大一会儿的女孩。她收拾完毕后,脸上还有倦意,陈默便做主让她先躺下休息一会,那丫鬟一愣,婉拒片刻后,感激的对陈默表达了感谢。
几天后,陈默去徐永林闭关的地方看了看。虞青一直在和朱黎套近乎,估计是让他分身乏术了,有了难得的空闲时间,陈默去看了徐永林所在的那个闭关地点,那里还在营业中。
附近有一整排标着南宫家的商铺,其中尤其一家打铁铺最为显眼,陈默去问了一下,得知欣霜并不在这边一片区域内。
世界总在变化,没有人一直停留在原地,无论朱黎和他都应该明白,只是陈默最终还是清楚了,但朱黎却被困住了,执着得想挣脱束缚。
回去的路上,陈默又遇到了徐执清。他先是问了耳朵的情况,然后才提出带他到处玩玩转移一下注意力。陈默考虑了一下。
徐执清说自己最近学了看手相,给陈默讲了半天,陈默不大能看懂,但听得出自己的命格不太好,好像是短命事业线旺但桃花线几乎没有的命。
陈默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算是短命范畴了,像徐执清解释自己不在意什么命格。他又问徐执清的手相,徐执清自己摸索的命格是长寿事业家庭双丰收,完美的命格。
“那不是很好吗?”
徐执清只能笑:“对一般人来说是挺好的。”他儿子又没有生育能力,生下来有什么用?
陈默只能别过头。
刚刚两人的手接触过,彼此还带有点余温。徐执清想再看看别的,过去拉他的手。陈默有些不乐意,躲了一下,但看徐执清放在那边有点尴尬,还是不想让气氛变太僵,往外送了一点。
徐执清再试探,确定他没有退之后,才继续拿着他的手仔细研究。陈默的两个手都被他摸了个遍,平时干燥的手心隐隐有些潮气。
意识到有些无聊了,陈默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徐执清问他不先吃点东西?陈默停留在原地,半晌没动静。
徐执清拉他,主动带人去自己新盘下来的饭馆吃饭,陈默兴致不高,面对听上去就不错的食物也不会表现得很感兴趣。徐执清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问他是不是不想吃,陈默点头。
有时候总会产生对某人很愧疚的心理,虽然已经恨了他很多年,但还是割舍不掉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感觉总是自己犯错。
徐执清没办法,带着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