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可梦学校 第6章 青梅竹马

清水水无有多强？很少有人能准确地估量出来，因为她好像永远理智不冒进，平平淡淡不突出。除了教导清水水无的清水小草生外，几乎没有人见过她全力以赴的样子。不过今晚，清水水无想疯一下。

“拜托你们了，勇士雄鹰、天然鸟、重泥挽马。”两只半人高的鸟宝可梦落在清水水无左右，强壮有力的挽马宝可梦站立在清水水无身前，三只宝可梦呈三角形向前冲锋。

天然鸟的魔法镜特性能挡住绝大部分变化招式导致的负面影响，勇士雄鹰能对抗大部分属性的宝可梦，少有的弱点能会被重泥挽马弥补。

原住民们嚣张地以为，只要手握人质，再用宝可梦包围清水水无便能比她束手就擒。却没想想他们自以为是的包围圈在三只宝可梦的碾压下犹如纸糊的墙。

清水水无的三只宝可梦不会攻击人类，但宝可梦攻击造成的余波依旧令人心慌，看着勇士雄鹰遮挡住月色的身影，天然鸟自树梢望来的空洞目光，还有重泥挽马踏裂的地面，原住民们乱成一边，手中的火把在夜色中闪烁飞舞，零散地朝着山上聚集。

清水水无跟着三只宝可梦到了山脚下，看着明显改变的植被停下脚步。勇士雄鹰知她心思，利用俯冲地冲劲撞击就近的大树，狭长的果子混着树叶下雨一般地落了一地。清水水无伸手接了几粒果仁，拿到鼻子边闻了闻，用手指碾开外壳看了看——是伽勒豆蔻。

不出意外，这座天外飞岛就是来自伽勒尔地区。

清水水无思考之时，重泥挽马忽然发出低沉的声音预警——一个瘦长的身影趁着夜色朝她们溜了过来。

重泥挽马烦躁地踩踏着地面，克制着想要震倒偷偷摸摸靠近的人的本能。清水水无拍了拍重泥挽马的脖子，安抚重泥挽马。

天然鸟抢在勇士雄鹰前面，叼着小小一只的扒手猫上树。勇士雄鹰发出不满地长啸，在空中拍打翅膀。

“欸欸！我的扒手猫，还给我！”躲藏在树丛中的人跑了出来，一米五几的瘦高身影看着像个孩子，但月光下的脸则明显是个成年人。

重泥挽马微微弯曲前腿，马脸凑近男人，用鼻子哼气。

热气扑了男人一脸，男人脸上的表情拧巴地像电视节目里的小丑。他求助地看向清水水无：“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

清水水无又拍了拍重泥挽马的脖子：“有什么事吗？”

男人看着重泥挽马远离自己，呼了口气。他没回答清水水无的问题，而是转着眼珠子打量着清水水无和她的宝可梦们。

清水水无不喜欢和这样自以为聪明的人打交道，她直截了当地开口：“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但是你们也不能再打扰我们休息。之后会有我的同事会过来和你们沟通，你们有什么诉求也可以和他们说。”

清水水无已经没有了刚刚带宝可梦冲锋的冲动，那股奇怪的戾气来得快消散得也快。

男人又转了转眼珠：“好的，好的。那个……”

勇士雄鹰察觉到男人的视线，不满地展开双翼，发出长鸣。

男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又不吭声了。

清水水无从男人身上移开视线，哪怕不去听男人想说的话，她也猜得到是什么。人类的愚昧与贪婪只会让她感到厌烦：“我不会转让或出售我的宝可梦，如果没事的话请回吧。”

男人脸上敷衍虚伪的笑容消失了：“那么那个孩子呢，还有她的父母。”

清水水无皱起眉头，秀气的五官都因此染上阴郁：“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个好……”

“呵……”清水水无背对男人转身，月色溜进她瑰色的眼眸中，琉璃般的紫色中闪烁着血红的光。清水水无钦佩正直的人，愿意一身追随光明，但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感觉到训练师的气场变化，三只宝可梦都安静了下来。

不知来由的晚风吹动男人的衣襟，他慢慢挪动眼珠，只看到几双在夜色中闪着光的野兽的眼睛。不是被驯化的家禽，而是时刻准备捕猎的野兽的眼睛。

男人不敢吱声了。

“滚。”清水水无吐出冷冰冰的字词，收回视线。她头也不回地往海边走去，勇士雄鹰展翅飞到天上，赶在清水水无前面，天然鸟放了扒手猫跟在勇士雄鹰后面，重泥挽马甩了甩尾巴和鬃毛落在最后。

海滩还是清水水无白天登录的海滩。她拿出一颗颜色暗淡的球，放出最后一只宝可梦。拉普拉斯在浅滩拍打着肉鳍，张嘴便发出欢快的乐声。清水水无脱了鞋袜，卷起裤脚，光脚踩进微凉的海水中，搂住拉普拉斯的脖子，感受它微凉的体温。

勇士雄鹰和天然鸟在附近的树上歇息，重泥挽马在树下匍匐，夜晚又重归宁静。

*

钢铠鸦是乘着朝阳出现的。并不刺目的太阳像个大大的半圆形幕布，而在这幕布的中央便是朝日菖蒲的钢铠鸦。

勇士雄鹰对空发出长啸，箭矢一般地窜上天空，然后快速地朝钢铠鸦飞去。

清水水无揉着太阳穴从拉普拉斯背上坐起来，看着在空中盘旋的两只鸟，非常有生活气地叹了口气。

清水水无的勇士雄鹰和朝日菖蒲的钢铠鸦是宿敌。

虽然钢铠鸦的体型比勇士雄鹰大了很多，还有盔甲一般的金属羽毛，但是除了防御，钢铠鸦各方面都逊色于勇士雄鹰。

本来勇士雄鹰不屑于和钢铠鸦比较的，但是在一次户外实践中，钢铠鸦的沉稳表现比勇士雄鹰更受小朋友喜欢，失败的落差刺激了勇士雄鹰。紧接着，勇士雄鹰发飙的时候被钢铠鸦揪着弱点打败了，两度尝了败果，天性骄傲的勇士雄鹰便揪着钢铠鸦没完了。

清水水无将拉普拉斯收回球里，踩着冰凉的海水上岸。天然鸟已在岸边等待，清水水无又把天然鸟收回球里。

然后清水水无打开背包，准备梳洗。

突然，一大个黑影落在清水水无身后，还继续向前又滚了两圈。清水水无拿东西的动作一顿，她甩了个目光过去，就见朝日菖蒲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朝日菖蒲披散的蓬松红发上沾了不少沙子，她完全不介意，而是扯了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你要是敢扑过来抱我……”清水水无冷淡地把牙膏挤到牙刷上，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好冷啊，衣服都湿了，会感冒的。”朝日菖蒲把大衣披在清水水无身上，隔着大衣抱着清水水无。

大衣上全是朝日菖蒲的体温和气味，清水水无排斥生人的靠近，却意外地适应朝日菖蒲的存在。

清水水无竖起的尖刺在一点点软化，朝日菖蒲正要说话，足以挡住太阳的一大团黑影突然砸在两人旁边，溅起的飞沙扑了两人一脸。

朝日菖蒲：……

清水水无非常冷静地推开朝日菖蒲，把弄脏了的毛巾翻了个面，擦干净脸。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清水水无看向不远处新多出来的沙坑。

沙坑里钢铠鸦仗着体型优势压着勇士雄鹰，察觉到不对劲的两只大鸟齐齐转头，四只眼睛圆溜溜地盯着清水水无。

朝日菖蒲在清水水无身后朝两只鸟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勇士雄鹰抖开钢铠鸦，从沙坑里飞出来，抖了抖翅膀，重新落在沙滩上，试图伪装成无视发生的样子。

钢铠鸦也抖了抖羽毛，蹦跳地绕过清水水无前进方向，躲到朝日菖蒲后面。朝日菖蒲用胳膊肘拐了下勇士雄鹰，然后齐齐看向清水水无。

清水水无走到勇士雄鹰前面，勇士雄鹰缩了缩肩膀，让清水水无能摸到它的头。清水水无轻轻地拍了两下勇士雄鹰的脑袋，然后把勇士雄鹰收回球里。

身后，朝日菖蒲和钢铠鸦发出了清晰可辨地呼气声。

清水水无：……

从听到朝日菖蒲名字开始，她的情绪变化比过去几年加起来还多。

清水水无把话题往正事上拐：“所以你是来接替我的工作的吗？”

朝日菖蒲愣了一下：“啊……”她从离校起算，已经很多年没去宝可梦联盟更新记录，任务工作什么的全都忘了一干二净。

清水水无挑了挑眉毛：“所以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朝日菖蒲张嘴又闭上。她想说我担心你，但直觉又告诉她，实话实说只会让清水水无把勇士雄鹰放出来，把刚才的打闹升级成对战——清水水无是和勇士雄鹰一样孤傲的存在。

“我想你了。”朝日菖蒲说，“钢铠鸦也想勇士雄鹰了，对吧。”朝日菖蒲拍了拍钢铠鸦的金属羽毛。钢铠鸦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笑意在清水水无嘴角绽放，清丽如白百何的面容都因为这份艳丽的颜色染上妖冶：“胡言乱语。”

朝日菖蒲点头如捣蒜，不敢有一句辩驳，清水水无也不再揪着她不放，两人忽然陷入沉默。

让清水水无主动问起朝日菖蒲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实在太为难清水水无，不过没关系，朝日菖蒲长了嘴，她可以自己说。

朝日菖蒲打发钢铠鸦去自由活动，跟上清水水无的脚步，和她一起在沙滩边寻觅早餐，同时慢慢讲起这几年的经历。

“我追着当年的线索找到了一个黑市网站，他们在招募训练家，我便改了名字报名混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