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婕妤?
萧蘅芜闻声顿足,蓦然回眸,肌肤在日光下愈发通透,一双眼眸宛若秋水,朱唇不点而红,清丽脱俗中又带了点点妩媚,整个人似乎焕发了生机一般,叫人挪不开眼。
匆匆追来的两位妃嫔,萧蘅芜只认得一个许容,另一位有些眼熟,她仔细打量了几眼,这才认出来,这不是昨儿孤立她然后又挑拨着许容来找她聊天那位。
一时间,话本子里挑拨离间以及各种下毒陷害的戏码涌上心头,萧蘅芜皙白的手捂了捂胸口,峨眉微蹙,似乎有些不适。
许容怔了一下,瞳孔骤缩,手里捏着的帕子微微收紧。不过一日而已,怎么感觉她愈发漂亮了?像是、像是画里的仕女,再美也是假的,毫无灵魂,可她今日却像是仕女画注入了灵魂一般,让人挪不开眼睛。
一旁容貌昳丽的女子大概扫了几眼,只见她身姿虽弱柳扶风,可眉眼间分明氤氲着病态,估摸着是活不长的。她不禁弯了弯唇角,心道一个病秧子倒成了陛下抬起的挡箭牌了,可把这萧蘅芜得意住了。
张书意盈盈俯身,露出修长的脖颈来:“才人张书意见过萧婕妤。”
许容如醉方醒,也跟着俯身请安:“妾见过萧婕妤。”
萧蘅芜乃国公府嫡长孙女,含着金汤匙出身,纵然不在意这那姿态规矩,耳濡目染下仪态还算大方。只是这两位,着实是让她有些生气了,她可不信这俩人不知道她晋位的事儿。
青兰、朱紫对视一眼,没有吭声。
“张书意?名字是好名字。”萧蘅芜歪了歪脑袋,压住嗓子上那股痒劲儿,娇声娇气道,“只是规矩不到位啊,看来张侯......哦,应该是张侯的庶弟似乎对你管教不到位啊。哦,也可能是才进宫,对宫规不大熟悉,以后可得好好学学才是哦。”
她没喊起,但话里话外也没有怪罪,有点作但又不是太作。
张书意笑容一僵,下意识抬眸望过去,却也不敢起身,只垂下眼帘可怜巴巴道:“早听说娘娘姿容胜雪,心向往之。只是不知妾是哪里得罪了娘娘。”
许容皱眉,开口:“娘娘要是因为昨儿的事儿不高兴,何必迁怒张......”
“许贵人,我劝你少说话。”萧蘅芜抿唇,直接打断许容的话,眼波流转间中满是无辜,“你们俩啊,规矩都差点意思,还是让青兰指点指点,帮帮你们。青兰啊,你打小就在我身边侍奉,向来懂规矩、识大体。既然她们不晓得哪里错了,那你就好好教教她们。”
青兰微笑上前一步,微微俯身:“承蒙昭仪娘娘信赖。”随后又起身看向张书意、许容二人,语气平缓:“许贵人、张才人方才请安时,似乎唤的是婕妤?可娘娘昨日夜里便受封了昭仪呢。”
许容、张书意心中暗道:真是面目可憎的主仆俩!
许容整个僵硬,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于是下意识看向张书意。
张书意睫毛颤了颤,镇定自若:“是妾的错了,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望昭仪娘娘海涵。”
许容也道:“望昭仪娘娘海涵。”
萧蘅芜抬手抚了抚流苏钗,眼神灵动,娇嗔一句,“两位妹妹请起吧,瞧我,怎么忘记叫起了?你们啊也不提醒我,腿疼不疼啊?”不管她俩以前什么身份,眼下都低她几头,直接唤妹妹也没错。
许容脸色不大好看,认谁吃了这通排头心里也不高兴,但官大一级压死人,萧蘅芜这老姑娘眼下是九嫔之首,她无力抵抗只得压下心头的火气。
“妾不敢。”
张书意垂下眼帘,掩饰住潋滟双眸中的恨意,好一个萧昭仪,且看你能走多远!
许容没吭声,仿佛在生闷气。
萧蘅芜见了,还挺高兴的,幸亏她位分高啊,要不然这俩不得顶嘴啊。感谢英明神武的陛下!
张书意顿了顿身子,想起身但却没站稳,差点摔倒。亏得有宫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这才没闹笑话。
她努力想找回尊严,扯着话题:“还未恭喜昭仪娘娘晋位之喜,也是我们才进宫,竟不晓得昨儿夜里还有这样的喜事。只是陛下......昨儿不是没翻牌子吗?”
她话音未落,一众莺莺燕燕从亭子里走过来,个个都是顶顶漂亮的姑娘。
“妾等见过昭仪娘娘。”
“妾等见过昭仪娘娘。”
顿时,许容、张书意二人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她们是怎么晓得的?这岂不是戳穿了她的谎言
朱紫趁众人不注意,若无其事回到青兰身侧,深藏功与名。
“各位妹妹请起。”萧蘅芜抬了抬手,又抿了抿鬓角的碎发,似乎有些不适应,“大家伙......今儿也算是心有灵犀了,竟都来了澄园呢。”
“妾就是想熟悉熟悉宫里,正巧其他姐妹都想来澄园逛逛,也就跟着来了。”谢隐安出身江南世家,言语间都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柔情,“妾同令妹在山岚书院一起读过两年书,总听她提起您,没成想这样有缘分能同在宫里侍奉君王。本想过两日安顿好,再去拜访您,没成想今儿就又见到了。”
言语间尽显温柔小意,仿佛同萧蘅芜关系多好一般。
另一才人也不甘示弱:“昨儿妾就瞧着昭仪娘娘很是面善,想亲近一二,奈何许贵人抢先一步,这才失了先机。对了,妾名唤高明月,是昌平侯府嫡女。”
高明月天生就是浓眉大眼高鼻梁,英气十足,乃武将之后,只是她生父早亡,家里的爵位早传到伯父处,若非在祖母膝下望着,也没资格以嫡女身份入宫。
其他人纷纷接茬,你一言我一语的,仿佛争风吃醋般。
萧蘅芜神情缓了不少,忍不住咳了几声,喉管处的血腥气消散了不少,就连胸闷气短都好了不少。
她有些纳闷:难不成交朋友还有这些用处?
其他人见她脸色好看些,心道这个病秧子还挺爱听奉承话呢,不过这样也好,她身子不好不能侍寝,但她们行啊。
一众莺莺燕燕围着萧蘅芜不肯离去,你吹捧一句,我吹捧一句。
“昭仪娘娘皮肤真好啊,叫妾好生羡慕。”
“娘娘那是天生丽质。”
“昭仪娘娘能进宫真好,我们是三生有幸才能遇到您这样的美人儿。”
......
萧蘅芜:......
这些人也太现实了!
跟话本子里见缝插针、为达目的虚与委蛇的配角简直一模一样,甚至还略显谄媚,这些人不会是觉得在这里给她低头了,回头就要除掉她吧。不行,回去得好好管管宫里的人,饭菜也不能大意了。
这越脑补萧蘅芜心里就越担心,越慌张,她有些惶恐得退了两步,白皙柔媚的脸颊上一片绯红。
朱紫心里一咯噔,心知自家主子这是又开始脑补了,她赶忙拽了拽青兰。
青兰清了清嗓子:“娘娘,可是口渴了?不如早些回宫吧。”
这会儿萧蘅芜身子爽利不少,但通过刚刚的脑补,心里也担心。于是她顺势说:“是有些口渴了,就不打扰各位妹妹了。”
谢隐安热情道:“萧姐姐,我们来时带了茶点的,您不妨先去用一些,解解渴。”
不等萧蘅芜拒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把众人吓了一跳。
大家谁也没注意到,陛下来了。
朱慎淮是听宫人说,几位主子今儿约在了澄园踏青,就连昭仪娘娘也去了。他不禁好奇,这些人真的能说到一块去吗?
顿时,朱慎淮心血来潮去了澄园。
远远望去,只瞧见萧蘅芜穿着粉蓝色襦裙,腰肢系着束带,一截纤腰不盈一握,被众人围着的她捂着帕子轻咳了几声,带着一股孱弱怜惜之美。
“在聊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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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澄园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