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有些出神的大监闻声,下意识挺直背脊,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陛下的意思。
“去过了,陛下。”大监如是回应,“眼下蘋兰殿井然有序,没有出什么乱子。”
朱慎淮点点头:“那就好。昭仪体弱,家中多有溺爱,只怕对宫务不大精通,平日里你要多注意些蘋兰殿。”
大监嘴脸一抽:“是。”
“对了,晋位后她可开心?”朱慎淮垂下眼帘,漫不经心批改着奏折,跳动的烛火映照在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颌上,只看得清那双寒夜般的双眸。
大监没有迟疑,而是顺势道:“昭仪娘娘自然也是开心的,只是不知怎么的,萧昭仪仿佛有些失落,对那些金银珠宝看都没有看,便让宫人收拢到库房了。”
朱慎淮顿笔,低笑一声:“她啊,哪里会在意这些。”她是只在乎朕啊。
大监腹诽:陛下倒是挺自信,不过倒也没胡乱自信,这萧昭仪还真是一颗心扑在陛下身上。
“其他妃嫔呢?”朱慎淮放下折子,方才还含笑的眼眸眼下只剩下冰冷,他漫不经心道,“向来还不习惯吧,不过也是,她们在家里金枝玉叶,在宫里只是个小才人,想用得想吃的可都超位分呢。”
大监了然,想了想又问了一句:“陛下,往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后宫无主,当去位分最高者宫殿请安。您觉得这规矩可要继续?”
“知道了。”
—
储秀宫这一日格外热闹,几乎要赶上过去好几年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七个女人可不就要闹事儿了,小到房间大到宫女太监,总有争的地方。
第一日进宫,大家都想安分些,虽然进宫都并非自愿,可来都来了谁不想荣华富贵呢?奈何陛下不配合,竟让她们做了个小小才人
大多数贵女是有意见的,她们虽然是旁支嫡女,可也不该就只是个贵人啊?入宫前,长辈亲眷千叮咛万嘱咐好好侍奉君王,若能有幸得封皇后,也好光耀门楣。只是陛下名声在外,大家都是怕的,可谁也没想到她们进宫竟只是个小小才人。她们进宫,可不是冲着小小才人来的!若只是才人也就罢了,偏偏那萧蘅芜被封为婕妤,许容也被获封贵人。单看这俩位分也不高,可和她们一对比可不就显高了嘛。
萧蘅芜那还有情可原,毕竟是承国公嫡长孙女,又身娇体弱,陛下怕是看在老臣的份上荣养一二。
可许容呢?
许容意识到被孤立后,脸色铁青。
她求救似得看向其中一位容貌昳丽的才人,那人一脸无奈被人拽着衣袖,似乎无可奈何。
许容跺了跺脚,悻悻离去。
并且,她还点了主殿居住。
顿时,其他人都炸了锅,夜里也不安生。
——
清晨,熟悉的感觉再次来临。
室内点着惯用的安神香。
平日里起作用的安神香今日却不大管用了,萧蘅芜抱着被子迷迷糊糊哼唧几声,眉心微蹙,眼尾湿润,泛起薄薄的红。
被子被来回拉扯着,露出雪白的脖颈和袅袅纤腰。
青兰叹了口气,为她盖好被子,又拧干刚被浸湿的热毛巾,轻轻为萧蘅芜擦汗。
半晌过去,萧蘅芜才满头大汗起身,青丝散落在胸前,脖颈处还黏黏腻腻着几根,洁净的肌肤上布满了汗珠,她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捂此刻正紧紧篡着被角,小口小口喘息。
萧蘅芜脸颊微红,她熟练地长呼一口气,再努力调整着呼吸,好一会儿才适应。
青兰立在一旁,有些担忧。
萧蘅芜:“准备一下洗漱吧。”
随后垂下眼帘,乌黑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般忽闪忽闪的,她抿了抿唇,心底有些失落。虽早就晓得,不可能立竿见影,可到底心存幻想。
她有些哀怨地望着窗幔,陛下啊陛下,你人在哪儿呢?
萧蘅芜打定主意,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好了。
正值春日,花儿、草儿都长得茂盛,往年一到这时节家里就会带着小辈们去踏青。萧蘅芜身娇体弱,祖母从不带她去上香踏青,这十九年里几乎都在府里度过。十一二岁的时候,她还出府参加赏花宴,但随着年龄渐长,萧蘅芜不耐烦听那些闲话,也不想委屈自己,便不再参加了。
今儿看着外头的好风景,萧蘅芜难得来了精神,准备出去走走,也去偶遇一下陛下。
青兰、朱紫都是她的贴身侍女,对宫里还不太熟悉,于是她特意叫了素英素月二人给她说说宫里的大致方位,好让她瞧瞧哪里才是“偶遇”的好地方
再三考虑,定在了澄园。
这澄园离陛下的乾清宫只有两宫之隔,说不得陛下也会来赏花散步呢。若能偶遇陛下,就再好不过了。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她一个,这不才到澄园,就隐约瞧见亭子里坐着几个娇俏女郎,身侧围着几个小宫女,可见也是新晋妃嫔。
许容身侧那女子只露出半边侧脸,艳色逼人,但能看出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萧蘅芜犹豫了一下,有些想离开,奈何刚离开就被喊住了。
“萧婕妤请留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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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