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与糖霜 第7章 7. 致我的小薄荷

清晨六点，婴儿房里传来细碎的咿呀声。

慕仙仙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却发现身侧的床铺早已凉透。

循着奶香味和薄荷香交织的气息走到客厅，只见司宜年穿着印有「薄荷爸爸」字样的睡袍，正单膝跪在爬行垫上，举着薄荷叶造型的摇铃逗弄牙牙学语的小团子。

「宝宝看，这是妈妈最爱的薄荷哦。」他故意把声音拖得又软又糯，发梢垂落的弧度几乎要扫到婴儿肉乎乎的脸颊。

小司柠挥舞着莲藕般的手臂，突然抓住摇铃往嘴里塞，口水瞬间浸湿了薄荷叶挂坠。

司宜年慌忙抽出手帕擦拭，却被女儿咯咯的笑声逗得眼底泛起柔光：「烧仙草妈妈快来救命，小薄荷要把我的设计稿啃烂啦！」

周末的家庭日永远充满意外。慕仙仙在厨房熬煮薄荷粥时，突然听见后院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推开门就撞见司宜年举着玩具水枪，浑身湿透地护着躲在他身后的小司柠——而罪魁祸首正坐在充气泳池里，拍打着水花笑得前仰后合，池边还漂着五六个被咬出豁口的薄荷饼干。

「爸爸说这是薄荷保卫战！」小司柠举着沾满饼干渣的手，奶声奶气地告状，「可是坏蛋被我用水枪打败啦！」

司宜年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趁机在女儿脸颊上亲出响亮的「啵」声：「不愧是我的小战友，奖励你今晚和妈妈一起看《薄荷仙子历险记》！」

深夜哄睡环节堪称大型撒娇现场。

小司柠蜷在司宜年怀里，揪着他领口的薄荷叶项链不肯松手：「要听爸爸唱薄荷歌...」

男人清了清嗓子，把建筑图纸当琴谱，哼起自编的摇篮曲：「薄荷薄荷轻轻摇，烧仙草姐姐在微笑，小宝贝快快睡，梦里都是甜甜的味道...」

歌声还没结束，父女俩的呼吸已经逐渐同步，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相似的睫毛上，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银边。

某个加班的雨夜，慕仙仙在书房发现司宜年的笔记本。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女儿第一次涂鸦的薄荷叶，旁边密密麻麻写满备注：「柠柠今天会叫妈妈了」

「用薄荷饼干换她亲我三下」

「她把薄荷叶贴在妈妈设计图上，说要给灵感充电」。

最后一页画着歪歪扭扭的全家福，两个小人中间写着：「我们是永远的薄荷小分队」。

晨光再次爬上窗台时，小司柠举着沾满薄荷汁的小手冲进卧室：「爸爸妈妈快看！我种的薄荷发芽啦！」

司宜年把女儿抱上膝头，指着幼苗上的露珠对慕仙仙挑眉：「看来我们的薄荷帝国，后继有人了。」

十年后的晨光穿过新扩建的薄荷温室，洒在正在给幼苗浇水的少女身上。

司柠握着特制的迷你喷壶，浅绿校服裙摆随着动作轻晃，发间别着的薄荷发卡是慕仙仙亲手设计的款式。

"妈妈说今天有建筑系的学长来参观！"

她转头朝厨房喊，声音清脆得像薄荷糖在瓷碗里碰撞。

司宜年系着印有"薄荷主厨"字样的围裙煎蛋，闻言挑眉："让他们小心点，我女儿的薄荷园可不许随便摘叶子。"

话音未落，慕仙仙从身后环住他的腰，指尖蹭过他后颈新长出的碎发："我们小薄荷现在是校植物社社长，早学会护着园子了。"

午餐时间，司柠带着几位建筑系学生涌进后院。

男孩们盯着穹顶的流线型玻璃结构惊叹，却被司柠严肃地竖起手指："参观可以，碰掉一片叶子要写三千字观察报告哦。"

她蹲下身轻抚薄荷苗，阳光透过叶片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极了司宜年七年前在这片土地上种下第一株薄荷的模样。

深夜的书房里，台灯将司柠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咬着笔杆修改建筑模型，图纸边缘不自觉画满薄荷叶图案。

房门被轻轻推开，司宜年端着薄荷热可可走进来，瞥见女儿设计图上的签名"SnL"——正是"司柠"与"司宜年·慕仙仙"英文名的缩写。

"在做薄荷主题图书馆的方案？"司宜年伸手调整模型角度，腕间的银链擦过桌面发出轻响，"记得把通风系统再优化下，薄荷需要..."

"需要25度恒温，湿度保持在60%，还要避免西晒！"司柠学着父亲的语气抢答，父女俩相视而笑的瞬间，窗外的薄荷园在月光下泛起银边。

家长会那天，班主任展示学生的未来规划视频。

轮到司柠时，屏幕上出现旋转的薄荷主题建筑，画外音清脆坚定："我想设计会呼吸的薄荷城堡，就像爸爸的艺术馆，妈妈的工作室，还有我们永远的家。"

镜头扫过观众席，慕仙仙悄悄抹着眼角，司宜年则握紧她的手，掌心温度透过婚戒传来。

某个暴雨夜，司柠在阁楼发现尘封的铁盒。

泛黄的图纸、干枯的薄荷叶标本、还有父母年轻时的合照散落其中。

最底下压着本日记本，扉页上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致我的小薄荷，当你翻开这本日记时，或许已经成为能独当一面的设计师。但记住，无论走多远，家里永远有属于你的薄荷田。"

雷声炸响的瞬间，司柠抱着铁盒冲进父母房间。

慕仙仙掀开被子将女儿裹进来，司宜年顺手关了床头灯："要不要听真正的薄荷故事？”

黑暗中，三个人的呼吸渐渐同步，窗外的雨打在薄荷叶上，奏响一曲关于成长与传承的安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