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过敏 第23章 受伤

三月底，宁宜的气温已经稳定到了二十五度，操场上人流如织，广播里还放着某个同学写的加油稿，顾鸢换了身粉色的运动衣在看台下做热身。

起点旁边的位置围观的人不少，顾鸢之前参加过长跑，只是上了高中松懈了，不过这几天夜跑也慢慢找回了状态。

周围人潮沸腾，顾鸢和其他运动员在众目睽睽之中走入场地。

她抬起眸，言酥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旁边的男生穿着白色的运动服，清爽又干净，他的私服大多是暗色，顾鸢眼眸微亮，扬唇朝他笑笑。

离得不远，顾鸢看出了他的唇形。他说，加油。

运动场各处都有穿着绿色背心的志愿者，有一些同学跑到内圈陪跑，顾鸢速度始终不快不慢保持在第三。

第五圈的时候，后面的一个女生开始加速，一连超了两个人稳在第二的位置。顾鸢调整着呼吸开始慢慢加速。

最后一圈有很多人都在走，顾鸢憋着一口气，在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猛冲，周遭的声音嗡嗡嗡地响着。

眼前的景物和人似乎都出现了幻影，耳边只剩下震耳欲聋的惊呼声和喝彩声，踏过终点线，顾鸢一下跌了下去，落在一个炽热有力的怀抱。

鼻尖是凌冽的薄荷清香，大脑稍稍清明了一些，她扬起脖子，入目是少年流畅的下颚，英挺的眉眼，还有颜色很淡的薄唇。

“顾姐牛逼，第二名。”

“别坐别坐，先扶着走一会儿。”

“要不要喝点水？”

“这儿有温水。”

言酥拧开保温杯用瓶盖倒了杯水，顾鸢手酸，被人托着抿了几口。

等缓过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傍晚，落日西斜，蝉鸣四起，晚风清清拂过耳畔，顾鸢伸手把跑到前面的头发挽到耳后。

“浅浅，你也太拼了。”言酥揉着她的一侧肩膀感叹道：“咱们班三千有两个拿奖，这下老曹脸都要笑烂了。”

迟瑜三千跑了第一，顾鸢跑了第二，其他的项目班里也拿了不少名次，曹军平这几天不管说不说话脸上都是笑着的，可把人骄傲住了。

林雪道愤愤道：“要不是白佳丽撞了刘欣，一千五我们班也有名次，真是太阴险了。”

言酥附和，“就是，阴险，我也看到是她撞得刘欣。浅浅，你上次就不应该给林雪给他们班借钥匙。太坏了。”

顾鸢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一记轻嘲。

“自己技不如人还好意思怪别人，你们才真是好不要脸。丢不丢人啊？”

言酥蹭地站起来，怒道：“你说谁呢，你才不要脸，你们都不要脸。”

“你闭嘴，……”

……

“嘭—”

篮球在空中抛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进球框里。

“不好了！我们班女生和十六班女生打起来了。”

“卧槽！”江皓阳扭头就见迟瑜已经跑远了。

“快跟上。”徐百川拉上他往操场跑。

等几人到的时候，场面一度混乱，顾鸢被言酥和林雪推出来，白佳丽一条腿拄着拐杖一只手紧紧攥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动弹。

到底是女生打架的场面，男生在外面看着根本插不进去。

“放手。”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响起，白佳丽缩回了手臂，拄着拐杖往旁边跳了几步。

顾鸢抬起眼睫，腕骨被攥住踉跄了一步带到旁边，他漆黑的瞳眸看下来，声线压低，“有没有受伤？”

顾鸢摇了摇脑袋，“没有。”

她的头发刚才被弄散了，发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来得及整理，看着有些乱，一汪眼眸澄澈明亮，长睫微颤，莫名有些呆。

靠！怎么这么可爱！

迟瑜抬手把翘起的头发压了压，喉结微微滚动了下，低沉着嗓音道：“怎么回事？”

“还是刘欣被绊倒的事，言酥和林雪说了几句被他们几个听见了，几人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

顾鸢本来想挣开白佳丽过去帮忙的，但白佳丽一条腿还绑着绷带，她没敢动。

两人说话的间隙人已经被分开了。

言酥和林雪的头发乱糟糟的，余荔的发带也被扯掉了。

隔壁班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分开之后还在骂着，伸长了腿要踢人。

十六班的班长正是之前向顾鸢送酸奶的那个男生。

他推了推眼镜，说道：“大家都冷静一下，事情已经发生了，在这里吵也没有用。马上要上自习了，都回去上课吧。”

林雪是个急性子，当下就道：“不行，这件事必须说清楚，你们道歉。”

“凭什么？”

“白佳丽是故意绊倒刘欣的。”

“谁看见了？”

“我们都看见了。”

两个班级的人僵持不下，顾鸢走到余荔身边说了句话。

余荔听完点了点头，朝曹磊道：“既然这样我们再比一场。”

曹磊身后的男生扬起下巴，“比什么？”男生看了眼迟瑜几人，语气有些弱，“篮球吗？”

余荔看了顾鸢，她道：“这是我们女生的事情，你们男生在旁边看着就行。我们比羽毛球，二队二，一局定胜负。”

十六班学委陈晓晓应下，“可以。”

顾鸢紧跟着说道：“输了你们道歉。”

曹磊和学委说了什么，点了点头，“要是你们输了也要道歉。”

林雪的暴脾气又忍不住了，“凭什么？明明是你们先故意的。”

顾鸢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林雪的心莫名就安定了下来。

……

体育馆

两个班的人都围在一起讨论战术。

迟瑜取下手腕上的橡胶手环给顾鸢，顾鸢微怔，自然地拿起把头发扎成高马尾。

林雪忧心仲仲，“你们俩没问题吧。”

余荔活动着手腕脚腕，淡定地说道：“没问题。”

顾鸢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让人安定，“放心，一定帮刘欣出气。”

刘欣本来在教室休息，听说了这事也一跳一跳地跑了下来，她拉着林雪的胳膊，朝顾鸢和余荔道：“你们小心一点，对面的陈晓晓很厉害。”

作为顾鸢忠实的铁粉语气十分自信，“你们放心好了，他们俩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比赛开始，其他人都退到一边。顾鸢和言酥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啪—”

余荔的第一个球发的非常刁钻，对面的两人都没有接到。

曹磊捏着拳神色紧张。

对面的球也很刁钻，但在顾鸢和余荔的配合下，两人不管用什么方法手上的球都接不过三个。

随着比分差距越来越大，对面两个女生也慌乱起来。轮到对方发球的时候，女生扬起手腕，白色的羽毛球直直的朝顾鸢打来。

十五班的人屏住了呼吸。

顾鸢脚下微动侧开一步，余荔立马上前把球打了过去。

女生急忙往后退，脚下没有踩实跌在地上。

比分呈压倒性胜利，顾鸢转了转手里的球拍，朝靠墙那边休息区坐在椅子上的白佳丽走过去。

两个班的人都跟上。

顾鸢垂着眼睫，嗓音略低，“道歉吧。”

—

打了一场羽毛球马尾有些松了，顾鸢把橡胶环接下来用手捋了捋头发，再扎起来麻烦，她把碎发别到耳后。

身侧突然想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你耳朵受伤了。”

“耳朵？”

顾鸢拿手碰了碰，耳垂的地方确实有轻微的刺痛。

“可能是那会儿不小心伤到的。”

这个年纪的女生打架除了撕头发就是撕头发，手下也没一点轻重。

迟瑜抿唇，眸色有些沉，朝其他人道：“我先陪她去趟校医室。”

“不用了吧，这点……”小伤。

话没说完，腕骨被宽大的手掌攥住，她不得不跟着往校医室走。

林雪捧着脸，痴痴道：“真般配。”

其他人：我们也觉得。

……

校医室的门口有棵白玉兰，花瓣通体素白，散着淡雅的香味。顾鸢把头发撩到一边，棉签上浸着碘伏，落在皮肤上微凉。

有风拂过，一片花瓣飘落最后停在窗台上，顾鸢伸手拿了起来，指腹轻轻摩挲，朝身后道：“迟瑜，你知道白玉兰的花语吗？”

迟瑜换了一根新的棉签伸进瓶口，闻言愣了下，半眯起眼，低笑声撒在她耳畔：“你知道？”

“是真挚的友情。”她说。

迟瑜垂眸，看着她白皙的后颈，眸光深暗。

紧接着，顾鸢又说：“还有一种。”

伤口不大，迟瑜消了毒开始上药，闻言配合她问道：“是什么？”

“是忠贞不渝的爱情。”

窗外微风不断吹拂，和缓舒适，摇晃着影影绰绰的花束，傍晚昏黄的光线从窗外熙熙攘攘地落下，透过脉络分明的绿叶，灿烂地映照在女生温软瓷白的侧脸。

脸上细小柔软的绒毛在光线里好似也渲染了一层金边。

迟瑜眯了眯眸子，稍稍低睫，视线掠过她白皙的脸颊，往下落在粉嫩的唇上。

“你怎不说话了？”她嗓音微软，侧身朝后看过来。

“别动。”迟瑜抬手按在她肩上，手心的温度滚烫，顾鸢微怔，卷长的睫毛似在轻颤。

处理好伤口，两人一起往教学楼走去。

这会儿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天边只余淡淡的橙色，顾鸢摘下手腕上的橡胶环给他，“马上放学了，头发不用扎也行。”

宁宜一中不似衡水，女生的头发也可以过肩，也可以披着，当然只要你自己不觉得麻烦。

迟瑜侧眸看过来，裤兜里的指节微动，好心道：“还是扎起来吧，发梢刮到伤口药就白上了。”

都这么说了，顾鸢也不再客气，手指梳理着头发绑了个低马尾。

对，扎高了也会扫到耳朵。

走了几步，顾鸢突然停了下来，“迟瑜，你看我。”

她眼底透着兴奋的光，琥珀色的双眸里似乎盛着无数繁星，亮的耀眼。

舌尖抵了抵齿底，他敛下漆黑深邃的眼，神情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想让我夸你啊，好说，礼尚往来懂？”

顾鸢哑然，“不是，你再看。”

“成。”他抱着双臂，认认真真地自上而下看着，过了几秒，懒懒地说了句，“很漂亮。”

“你再看看呢？”顾鸢不依不饶的，似乎听不到想要的答案不会罢休。

迟瑜蓦然倾身循近，嗓音低缓道：“没看出来，要不你告诉我？”

顾鸢眄他一眼，一字一顿道：“我长高了，你没发现吗？”

空气静谧了一瞬，男生缓慢而低沉的声音响起，“确实长高了。”

顾鸢满意的点了点脑袋继续往前走，“我是和余荔打球的时候突然发现的。”她重重叹了口气，“那些营养餐和牛奶功不可没，终于不用担心永远一米六了。”

“永远一米六五？”

她反驳，“一六六。”

“行，一六六。”顿了顿，他长长地啊了一声，“比我矮了二十厘米。”

顾鸢咬了下唇，侧眸看向男生，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他竟然又长高了。是要比天还高吗？

“可惜呀，你的成绩比我的低了不止二十分呢。”

“……”

他不说话，顾鸢心里舒坦了。

两人刚上楼，老远就看到楼道里站着两排人。

貌似是刚才打架的那些。

顾鸢咽了咽口水，抬睫望过去，接收到了言酥传来的暗语。

走。

曹军平正训话呢，林雪嘀咕了句，“顾鸢和迟瑜回来了。”

盛怒的曹军平立马变了一副脸色，语气担忧道：“伤哪儿了？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众人：区别过了吧。

顾鸢乖巧回道：“不严重，就是耳朵后面有一点擦伤，已经擦过药了。”

鉴于曹军平的“区别对待”，顾鸢被关心了几句就回教室坐下来，其他人还在挨训。

下自习后，顾鸢正埋头收拾书包，桌子上突然出现一瓶酸奶。

顾鸢抬眸看过去。

刘欣捏了捏手指，嗓音低软，“谢谢你帮我出气。”

顾鸢眯眼笑道：“不客气，你的脚怎么样了？”

刘欣低头看了眼打着石膏的脚，回道：“医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修养就没事。”

顾鸢点了点脑袋，眉毛微皱，“那你这段时间上楼梯岂不是很麻烦。”

她上次腿受了点伤都疼的走不了几步。

刘欣的情况比她的严重多了。

言酥在旁边说道：“得背着才行吧，那只脚不能使力，不然伤上加伤就麻烦了。”

刘欣低垂的眼睫微闪，“咱们班有几个同学走得比较晚，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一下他们。”

顾鸢点头，“那就好。”

话落，她就听到刘欣朝后面的迟瑜问道：“迟瑜，能麻烦一下你吗？”

迟瑜抬起眼睑，眸色漆黑不明，顿了几秒，嗓音又懒又欠地说道：“恐怕不行呢，我脚也受伤了。”

迟瑜：男德优秀毕业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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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