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太宰？包成功的！ 第5章 拟南芥做了五次人

于是，在第七十二个夜晚，由无数看不清面容的尸体筑起的名为暴力的高墙，第一次将拟南芥与太宰的联系彻底隔断。

太宰设计了完美的陷阱，白麒麟也不出意料的落入圈套，一切走向都合情合理。

拟南芥躲在由少年宽大披风构成的阴影下，牵着少年的手，像是没有生命的人偶，面前荷枪实弹的敌我双方在他看来就像空气一样。

可当总部的高楼将倾，在巨大阴影之下，合着子弹射入□□的声音与飞溅的血花。

太宰第一次挣开了拟南芥的手，好像吊在半空中的求生者绳索断裂，潜入深海却跌进了海中断崖。可对于喜怒无常的港口黑手党的黑色幽灵来说，此刻的无情才是正常。

少年冷漠的看着身旁重新坠入黑暗，已经无所适从到挤压肺泡里所有氧气的孩子，并无慈悲。

“别来找我了，拟南芥。”

太宰俯身，轻飘飘说出绝情的话，并不顾面前瞪大双眼，眼中已经蓄满泪水的拟南芥。

随即转身懒洋洋地举起手，

“我投降了。”

拟南芥看到，

少年被涩泽龙彦的下属粗鲁的拿枪抵着后腰并不生气，

即使是铐上手铐被当作重要俘虏，踉踉跄跄地在敌人的包围下缓慢前行，

太宰的脸上仍是那副倦怠的神情。

好像在说：

这样的剧情到底要重复多少遍呢？

本来如玻璃珠一样的烟灰色瞳孔突然放大，

作为以万能工具为目的而诞生的拟南芥向来是听话顺从的的

被当作废品抛弃回收，他没有反应；

被众人嫌弃谄媚并存，他没有反应；

看到血肉剥离，白骨裸露，他没有反应；

看到生命流逝，出卖灵魂，他没有反应；

对他表露善意之人，死亡或得势，他没有反应；

对他怀揣恶意之人，得势或死亡，他没有反应；

饥饿，疾病，枪炮，战火

工具的世界只存在指令输入与输出，拟南芥是终端，是机器，是垫脚石，是人类通往**的消耗品。

结局是废弃的计算机并不需要名为人类的**爱恨，可若是这样能让他得偿所愿呢？

跳出猎场，

逃出神龛，

拟南芥第一次听见怦怦.怦怦的声音，比雷声轰鸣，列车爆炸的声音还要震耳欲聋，敲击着他的耳膜与胸腔。

那是**的声音

他好像听见太宰在轻声告诉他，

少年牵起男孩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

“太宰，太宰治。”

他的神，

他的宇宙，

于是拟南芥第一次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一瞬间，持枪的壮汉都险些压不住瞬间暴起的孩子。

拟南芥伸长了手臂，妄图把自身拉伸到最长，挣脱束缚，去挽留那个流云晚霞般绚丽却短暂的少年。

“太宰！太宰治！”

几个音节在舌尖滚动，明明是第一次说话，拟南芥却喊得如教科书一样流畅标准。

还未变声的的童声沙哑，是太大声的原因吗，声带好像在粗糙的砺石上摩擦，要渗出血珠一样。

远去的大部队不为所动，位于中央的少年明明身为阶下囚，除他以外全都高度紧张的敌人反倒像是保镖一样亦步亦趋。

听到孩子声嘶力竭的呼唤他的名字，太宰也无动于衷。之前两个多月的纵容仿佛镜花水月。

他偏头对最近的人说： “麻烦走快些啦，要不然这么无聊我会忍不住点【skip】的。”

一副我为鱼肉的的乖顺模样。

看他这般，带着面具的男人忌惮的用枪托在他后腰上一砸，趁着太宰吃痛，狠狠挟着他加快速度向目的地前进，生怕夜长梦多，再生出什么变故。

太宰被勒的喘不过气，说完拉仇恨的台词，他便沉寂下来，好像终于过完游戏的剧情，又罩上了幽灵的幕布，漫不经心地陷入自己的怪圈。

“开始了啊，限定支线活动的第一阶段。”

细胞开始结合，婴儿开始孕育，

残次品补全计划，希望最后合成的不是野兽，

可，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启吗。

少年喃喃自语，说着不明所以的话。

九岁小孩的挣扎再怎么出其不意，对于成年男性来说充其量不过是一根点燃愤怒的火柴。

下一秒，拟南芥便被掐着脖子，掼到满是砺石的地上。战术短靴与柔软的腹部短兵相见，显然是硬头皮靴胜出。

他的额头被磕破了，鲜血很快糊住了视线，滚烫的枪管抵在太阳穴上，好像要把他的大脑融化掉。

留下殿后的敌人急于追随首领的足迹，草草处决了事后，在一地残肢断臂间射出最后一枪。

却骤然发现身体像是变得不听使唤，连用食指扣动扳机都做不到。

“明明，只差，最后一枪！”

明明只要一枪，就可以轻而易举夺走面前，连咩咩叫唤都不会，只会蜷起身体的小孩。

但他做不到。

男人面容扭曲，长时间泡在硝烟与硫磺的气息里让他的精神岌岌可危，就连一个小孩也能让他丧失理智。

或许只要他稍微清醒点便会发现，此时被称为战场的废墟，已经寂静无声。

冥冥之中，

男人的视线开始涣散，水满而溢的压力让一切变得模糊，

于是他与男孩对视了，

与藏在细碎刘海下，被鲜血浸染，烟灰的眸子。

这是拟南芥第一次与他人对视，面前的人类好像游戏里的弱智npc，即使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同伴也全都死光光，他也一点没有察觉。

癫狂到要爆出来的眼珠和马上要滴在他脸上的口水。

咿——不要，好恶心。

拟南芥面无表情的动了动手指，并没有意识到男人其实是被自己勒成这样的。

【丝线】从耳朵钻进他的脑袋，又从嘴巴里倾泻而出。闪着银光好像条童话里的瀑布。

于是男人彻底从人变成了皮囊，瘪瘪的飘落在地，随即在晚风中化作一捧沙。

拟南芥从地上爬起来，雪白的头发已经变得灰扑扑脏兮兮，加上他满脸是血，衣服也破烂不堪，怎么看都是一副弱不禁风受害者的模样。

看着从四面八方层出不穷将他包围的敌军，残阳似血，他好像已经忘了怎么呼吸，灰色的眼睛茫茫然透过人群望向远方，

“挡路的话，杀掉就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