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期节目很快就播出了,《鸣》的反响很不错,舞台live版以细胞分裂的速度迅速登上了各大音乐榜单首位。
以《明日之星》乌托邦乐队,《明日之星》禾黍作为关键词的热搜霸榜文娱榜第一,就连《明日之星》的官微都在继胡来的事情之后再度沸腾了。
——哇靠!这就是《明日之星》请来的补录乐队吗?实力太强了吧!
——照这样下去,冠军早晚是乌托邦乐队的!
——这个主唱也太帅了!红色的衬衫看着也太禁欲了!
——禾黍没有微博,楼上你死心吧
——啊……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禾黍完全接受了冠军不是自己的事实,即使签了不夺冠合同,他的歌照旧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这就让禾黍原本平静的心,有点激动了。
晚上叫了朋友聚餐,陆檐的几个朋友,以及贾森乌淮都来了。
是一家烧烤店,包厢里,一圈人围在一起,陆檐打开手机,在软件里,搜了禾黍的歌来放——现场舞台live版。
人声出来的那一刻,楚天阔他们三个都沸腾了,身体往后仰,互相看一眼,拍着手,嗷嗷叫个不停,然后把目光齐齐落在了陆檐身上。
禾黍在混乱的叫嚷声中,看着屏幕里,站在舞台上被聚光灯笼罩的自己。
陆檐歪着头笑看着他,他时不时地会和陆檐对视。
陆檐的笑容,让禾黍满意,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好了,比之前的那晚还要好上一百倍。
禾黍突然凑到陆檐耳边,小声傲娇道:“当时看见他们心情挺down的,不过我战胜了自己,厉害吧?”
热气流就扑在侧颈,有点痒,禾黍求夸奖的语气,让陆檐笑个不停,肩膀都跟着抖动。
禾黍呈现的状态的确很好,完全自信的姿态,词曲被清洌的嗓音唱出来,有种谦卑的感受,他被漂亮的射灯围绕着,酒红色的衬衫仿佛是一场浴火重生。
没笑一会儿,后背就被禾黍拍了一巴掌,他语调跟着冷下来,带着一点点疑惑:“你这个笑是几个意思?”
陆檐渐渐止住笑,朝禾黍摆摆手,道:“我是在替你高兴,照这样的势头下去,你一定会成功的。”
“那当然了。”禾黍傲娇道,“我是谁。”
过了会儿,禾黍的歌唱完了,陆檐就关了音乐,对面三个人的目光怀着看戏的幸灾乐祸。
林雾用胳膊肘碰碰楚天阔,楚天阔身体向前,问陆檐:“怎么样?你觉得禾黍的歌怎么样?”
“啊?”陆檐回过神,看着他。
禾黍也抬起了头,一起看着他。
“啧……这儿又不是ktv,我说话声音那么大,你都听不清啊?”楚天阔大声道,“真是。”
陆檐有点尴尬,说:“那你再问一遍嘛。”
楚天阔直接问:“我问你,你觉得禾黍的歌怎么样?”
陆檐:“很好啊。”
“怎么个很好法?”楚天阔非要问到底。
陆檐也不傻,蹙眉反问:“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迫人的目光扫过其他两个人,“还有你们?”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道:“……就问问嘛。”
陆檐眯起眼:“真的?”
三个人齐声道:“嗯。”
好吧。
他们三个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
楚天阔给禾黍倒了杯酒,道:“来禾黍,祝贺你比赛拔得头筹!希望乌托邦乐队早日夺冠!”
禾黍细密的睫毛轻轻一眨,他们不知道乌托邦乐队已经因为他而永远失去了拿到冠军的机会。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乌淮和贾森,有一种愧疚感。
但眼下又不能破坏这种气氛,就冲这份祝福,禾黍拿起酒杯,却听陆檐及时道:“来来来,大家一起喝一杯,预祝乌托邦乐队早日夺冠!”
几个人都倒了杯酒,齐齐碰杯,清脆一响,几个声线交杂在一起:“祝乌托邦乐队早日夺冠!”
酒喝完,几个人就开始自己的活动了,包厢里,充斥着鬼哭狼嚎。
任然蹦蹦跶跶地过来找禾黍要来了微信,一个人在角落里,捧着手机傻笑,楚天阔这个撩妹达人,跑去和乌淮搭讪,最终以失败告终,林雾和贾森在大声猜拳。
禾黍依旧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喝酒,烈酒进入口腔的感觉并不是很舒服,大概是受眼前的欢乐气氛感染,他今晚需要喝一点点的酒来助兴。
楚天阔开始唱歌,一首《大家一起喜羊羊》后半段全程跑调,高音一个都没有上去,好在整首歌的曲调比较欢快,听上去,也倒还好。
乌淮躲开了流氓,被林雾带着和任然一起玩扑克,好像所有人都有伴儿,就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喝酒。
但他不在意这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有好几次,都看见任然朝他这边瞄过来,视线快要交汇的时候,又迅速低下了头。
禾黍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
他望向门口,陆檐上厕所,竟然整整去了十分钟,还没有回来。
不会出事了吧?
禾黍放下酒杯,站起来,打算去找他。
刚向前迈了一步,却见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陆檐走了进来,他的身影逐渐从模糊转向清晰,走过来,“你站起来是要干嘛?”
“去厕所捞你。”禾黍看着他说,“你上个厕所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今晚上厕所的人太多了,”陆檐从他身边走过,坐在了沙发上,“我排了很久的队啊。”
“男厕所还这么多人啊?”禾黍扭过身来垂眸看他。
“啊。”陆檐抬头望着禾黍,伸手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拽坐在了沙发上,“站着干嘛,跟你说话,我脖子都疼。”
“那还真是累着您老人家了。”禾黍笑道。
陆檐低沉地笑了笑,自然而然地跷起二郎腿,环视一圈,道:“嚯,真够群魔乱舞的。”
禾黍握着杯子问他,“你不加入他们?”
“我看起来像动若疯兔的人吗?”陆檐起身拿起饮料给自己倒了一杯,又靠回沙发里,喝了一口。
禾黍喝了一口酒,想了想,“不像。”
“那不就好了。”他看着禾黍的侧脸,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就是看见禾黍开心,就忍不住想笑。
禾黍与以往死气沉沉的质感不同,今晚的他是鲜活的,是挣脱牢笼之后的样子,酒红色的衬衫,端正立体的五官,微微动容的表情——像迎风生长的玫瑰,美艳动人。
这么好看的人,竟然是他的朋友,陆檐为能拥有禾黍而高兴。
他弯弯眼,林雾他们的吵闹声,就都听不见了。
头顶的白炽灯下,禾黍起身端起果汁喝了一口,他大概是渴了,一口气喝下去大半瓶,嘴唇缀了些水珠,薄红的唇,变得水嫩,好像一颗鲜红的水蜜桃,忍不住想咬一口。
陆檐的目光,禾黍觉得有点奇怪,他扭过头,“看什么?”
“没什么。”陆檐说,心道,可真好看啊,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禾黍的目光在乌淮和贾森身上来回看了好几眼,突然压低声音,向陆檐问问题,“你说,我应该什么时候向他们摊牌?”
“你签合同的事儿啊?”陆檐问。
“嗯。”
陆檐想了想,那双凌厉的眼望着禾黍,灯光下略带晦暗,过了会儿,他张张唇,想说什么,却又闭嘴了。
禾黍蹙眉。
陆檐终于胸膛一起伏,说了出来,“我觉得其实你可以不说。”
禾黍疑惑道:“不太好吧?”
“在你没说之前,他们会接受一切不是冠军的结果,”陆檐认真给他分析,往禾黍那边坐了点,“但是你要说了,他们会觉得,是因为你签署了合同,而让本来唾手可得的冠军机会失之交臂了,他们也许会责怪你为什么不和他们商量就签了合同。”
禾黍安安静静地听着。
上一次听陆檐讲这么多话,还是在质疑他,是不是把他当朋友和忧心未来的时候。
这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陆檐竟然也能分析得头头是道,禾黍不仅佩服他心思细腻,更觉得这样说话的陆檐,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
他或许不该只把陆檐当作一个靠谱的弟弟,或许该把他当作同龄人来看待。
陆檐接着说:“你的实力有目共睹,但在众多因素下,这个冠军真的未必是你的,所以你不说是最好的选择。”
禾黍转过了头,不去看他,他总是觉得在陆檐面前没有秘密可言,但他接下来,又不由自主地将当时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他带着淡淡的悲伤,盯着桌面上的一对鸡翅,道:“我当然知道在现实的很多因素下,冠军有可能不是我的,但是在此之前,我对我的实力有种绝对的自信,我也坚信观众的眼睛和审美是绝对正常的,在这两者的共同作用下,我一定会突出重围拿到冠军,但签署了合同,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
禾黍说着说着,又看向了陆檐,“我觉得我生来就应该站上更大的舞台,不然我手上的茧子就没有了意义。”
陆檐就知道禾黍知道这些,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下移,落在禾黍的手上,白皙修长,左手上还有永不言败的红色拉丁语文身,这双手非常适合弹钢琴,文着心跳频率的无名指上,似乎很适合戴上一枚银色的戒指。
只听,禾黍接着道,“宏观世界永远是丑陋的,微观世界才是美好的。”
“……这不是你妈妈的信念吗?”陆檐抬起眼问。
听着这话,陆檐有点心疼禾黍,禾黍是一个理想主义追求者,如果有一天理想破灭,他不知道禾黍会怎么样,为了防止悲剧发生,他得把禾黍从理想世界里拉出来。
陆檐道:“微观世界的追求是很难的,人都生活在宏观世界里,对于微观世界的感知是很弱的,你没必要上纲上线,那样会很痛苦。”
“宏观世界比微观世界痛苦得多,也荒唐的多。”
禾黍一句话就把陆檐打败了。
作为一个学渣,陆檐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说服学霸了,于是举手投降,“okok,我认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我尊重你。”
禾黍笑了笑,说:“那你的信念是什么?”
“吃饱穿暖,有钱。”陆檐补充道,“钱多得花不完。”
“哦,那真是个伟大的信念。”
陆檐蹭的一下转过头,“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禾黍顿了一下,缓缓扭过头,朝陆檐挑眉:“你猜。”
“我猜了个屁!”
陆檐笑着,挽起袖子,一只膝盖跪在了沙发上,“你说,你什么意思?”
禾黍警惕地看着他,上半身向后仰,问:“你要干嘛?”
“收拾你!”
陆檐扑了上来,把禾黍扑倒在沙发上,伸手在他的腰上使劲挠。
禾黍怕痒,边笑,边扭动的身体,躲着陆檐的“攻击”,一边又叫喊着让陆檐停手。
——不喜欢亲密接触,但是陆檐的话可以。
他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包间里的其他人,纷纷向这边转头,楚天阔拿出了手机录像,而任然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高冷的男神,此刻,在他眼里,形象碎了一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