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来临之际【娱乐圈】 第4章 Chapter 4

迈巴赫稳稳停到了某酒店门口，禾黍率先打开车门下了车，绕到后面打开后备厢，提出陆檐和梁清然的行李箱，关上后备箱时，陆檐戴着帽子和口罩下来了。

他扫了眼地上的行李箱，提出拉杆，拉到自己身边，抬眸对禾黍道：“不上去坐坐吗？”

禾黍瞥了眼金碧辉煌的酒店，看着陆檐的眼睛道：“还是不了，你早点休息吧。”

陆檐点点头，又问：“你明天会来接我吗？”就和以前一样，他在心里说道。

禾黍笑出了声儿，微垂了一下眼眸。

灯火映在他极好看的脸上，嘴角微扬，周边汽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他过了很久慢慢收敛笑意，抬起眼深呼吸一口，对陆檐说：“你以为我还会来接你吗？”

被口罩遮住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愣怔，陆檐安静了三秒，才艰难地笑出来，“禾总就那么绝情吗？好歹我替你解了燃眉之急，要你来接一下我总不过分吧？”

禾黍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一下说：“我明早有事啊，抽不开身，你陆大明星就自己过来嘛，我也省得跑了。”

陆檐淡淡一笑，说：“那好吧。”

“明晚七点橡树餐厅别忘了。”

陆檐点头。

禾黍说了再见，转身向前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油门一踩便向前开去，渐渐汇入车流里，不见踪迹。

陆檐被喷了一身汽车尾气，安静的，眼睛一直注视着禾黍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梁清然察觉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于是壮着胆子拉着行李箱凑近陆檐，沉声问：“哥，禾总以前经常来接你啊？还有他嗓子究竟是怎么了？”

陆檐的视线渐渐移到他脸上，无语道：“没事不许打听哦。”

话说得比较委婉了，如果换作其他人，他早就怼了。

梁清然很受伤，蔫巴巴地“哦”了一声，他不追星，对于禾黍的事情他打算上网搜。

陆檐把手里的行李箱推给他，自己转身大步流星，往酒店里走。

梁清然接住行李箱，见陆檐已经快走到门口了，拔腿就追：“等等我啊等等我啊哥！”

***

一夜之间陆檐现身机场的相关视频被各大媒体转发。

《暴风眼》的关注度、话题度噌噌往上涨。

“陆檐自降身份接演三无电影！”“紫荆花样总裁禾黍亲自现身机场接人！”等等词条霸占了微博热榜前排。

下面是机场实拍视频。

陆檐站在人群中，隔着一段距离与全副武装的禾黍遥遥相望，夜风缓缓吹动禾黍的风衣角和长发，陆檐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远处机场门口不明亮的光芒，两人被人潮吞没，靠近不了彼此，这一幕就好像是爱情电影里主角们久别重逢的镜头。

镜头怼到了禾黍面前，接着切换到陆檐这边。

陆檐早已习惯了镜头，也早就练就不被镜头捕捉到任何用来细微面部表情要来让他们猜忌的本事。

所以当镜头转向他的时候，他面无表情，过了三秒，突然盯着其中一个人笑道：“干吗？今晚不让我走了？那我只好打地铺了，”说着还当真思索起来，疑惑，“啧，不知道机场能不能买到被子？”

接着镜头又切到了禾黍——他摘了口罩，露出了一张漂亮的脸，人群里安静了三秒才开始疯狂问他问题。

剪辑师是个博流量的天才，这么一剪给观众网友留下了很大的发挥空间，光这条视频的点击率一夜之间突破了六十万。

有人骂禾黍不懂礼貌，人都来了，还不上去感恩戴德。有人猜测，陆檐接下这部电影是因为禾黍，用瞧他看见禾黍都看呆了来佐证，有人回怼他捕风捉影。

直到有人放出一条看上去年代久远像是偷拍的视频，话题才实现了扭转。

画面很模糊：

镜头前拥挤了很多人，伴随着嘈杂的人声。

镜头一直在晃动，这样的场面持续了三秒后画面变动，偷拍的人好像站了起来，视角变得广阔，继而拉近，对准了舞台下的一个长发男孩儿。

他在和一个高大的男人说话，侧脸很模糊。

拍摄者啧了一声，再拉近，男孩儿的脸渐渐清晰——其实也没那么清晰，无法达到仅凭一眼就辨认出是谁的程度，不过模糊的侧脸轮廓仔细看上几秒就会发现，他与现在的禾黍很像。

这样的画面保持了还没一分钟，禾黍就朝那个男人一笑，继而转头朝演播厅后方飞奔，扑进了另一个男孩儿的怀里——模糊的轮廓看得久了，与陆檐很像。

后者被禾黍带过来的惯性冲击地往后小退了一步，没有回拥，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任他抱着。

镜头里不断有人走过，拍摄者安静了几秒后大叫了一声我靠！然后镜头开始晃动，接着熄灭。

………

网友安静了大概三十秒，开始疯狂发言。

话题开始两极扭转，从疑惑陆檐为什么要接下这部片子，禾黍不懂事，逐渐转移到疯狂猜忌两人的关系。

一时间，以禾黍陆檐作为关键词的话题，冲上了实时热搜榜第一位。

网上的话题热度，陆檐全都知道，他躺在床上一手托着后脑，一手划拉着屏幕，继而转过身，在看了三条评论之后，烦躁地蹙眉闭上了眼。

如果换作以前他早就开口骂人了，但现在他不会了，在娱乐圈混迹多年他早就练就了一身谁也无法看破他的本事，喜怒无常，嚣张至极，谁也无法主宰他。

***

晚上七点，他一个人到橡树餐厅的时候，禾黍和其他两家投资方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陆檐从驾驶位下来，穿得挺休闲，手上抓着一件外套，朝他们走过去。

他把外套搭在了手肘，走过来与离渊握手，带着不太真心地笑，“好久不见，离少爷。”

离渊没计较，回握，“好久不见。”

吕晓神经大条，当陆檐把手伸过来的时候，热情地握上了上去，这可是摇钱树啊，于是便狗腿道：“好久不见，嗯…你好像比以前长高了吗？”

“是吗？”陆檐笑着摸了一把后脑，“我觉得我以前和禾总差不多高啊。”

禾黍突然被cue，三人齐齐向他看了过来。

禾黍作为投资方陆檐来了没有一句话很说不过去，他们身高接近，看向彼此的目光平齐。

禾黍赶鸭子上架，只好伸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陆檐轻握了一下禾黍的手，须臾分开，笑了有一会儿才正色道，“好久不见，禾总。”

禾黍“嗯”了一声，点点头。

“我们进去聊吧，包间已经订好了，”禾黍朝陆檐递烟，见陆檐摆手拒绝，他有些惊讶，“你不吸烟了？”

“你嗓子成那样了，居然还抽烟？”陆檐诧异道。

禾黍轻笑一声，把烟收回去揣兜里，“都已经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能抽？”

陆檐没说话愣愣地看着禾黍，禾黍却开口催道：“进去吧。”

三人一起走进餐厅，禾黍指了指二楼，示意包间在二楼。

陆檐把四周打量了一遍，偌大的餐厅里，一楼没有一个人，显得冷清，上到二楼路过的一间间紧闭的包厢里没有一丁点声音，吕晓突然问旁边的禾黍，“你不会把这里包下来了吧？”

“嗯。”禾黍并没有看他。

“我靠，大手笔啊，”吕晓越过离渊到禾黍身边，“哎，你啥时候单独约我出来吃一顿啊，我要吃和牛！”

“吕晓。”禾黍走到了包厢门口，扭过头盯着吕晓嘴角缓缓地扬上扬，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你这张嘴就该缝起来，你能不能问点和片子有关的。”

他推开门，侧过身让开一条道，示意让他们先进。

吕哓朝禾黍做了个鬼脸，离渊没有客气，在禾黍打开门的瞬间就进去了。

禾黍突然地客气，倒让陆檐笑出了声，“至于那么客气吗？”

他说完，禾黍看着他，朝里偏了一下头示意他进。

陆檐走了进去挑了个位置坐下，禾黍最后一个进来关了门，走到圆桌前，握着椅背将转椅转了半圈，坐上去，扫码点单，把手机交给陆檐，“你看着点吧，点完给他们，我不饿。”

“真的假的？”陆檐接过手机递给了吕晓，“我不怎么饿，你来吧。”

吕晓不客气，接过就下单了。

禾黍从裤兜里掏出烟点上，就听离渊问陆檐：“还喝酒吗？”

“在戒酒。”陆檐说。

“瞎说。”吕晓点完了菜随手把禾黍的手机给了离渊，离渊摆摆手，他又站起来把手机递还给禾黍，坐回来，“你之前明明喝酒的，大学的时候还被电影学院的老师抓到了呢，就因为这个差点就错过拍摄，那部剧叫什么来着……哦！《明天》我记得好像是个现代玄幻剧，设定挺新颖的。”

“那也是很久之前了，”陆檐说，“现在不喝了，我得为粉丝着想啊，毕竟他们是我的再生父母。”

“瞧你说的，”吕晓被逗笑，“你哪儿是会为他们着想的人啊，连许哲都管不住你，更何况是他们，我才不信。”

“真的。”禾黍笑盈盈地看着他，吕晓实在拿捏不准他到底说的是假是真。

“那部电影还拍的顺利吗？”离渊问陆檐。

“就那样吧，”陆檐说，“待了几个月就拍完了了，还是闲下来舒服，虽然每天出门都有狗仔跟拍，不过也不能经常闲着，总得闹出点动静来常居热搜前三给娱乐圈娱乐娱乐，这样就有趣多了。”

“说起乐子，你的绯闻女友可有很多啊，二十八了，是不是也该挑一个了？”离渊问。

“不急。”陆檐笑说，“还小。”

“是有心仪的了？”

“当然没有了，公司有规定艺人不能谈恋爱。”陆檐说，“就在昨天我刚拍完戏，有一部冷清师尊的戏就找上门了，非得要我出演才行，这说明什么？”

禾黍在下单的前三秒加了些东西进去，放下手机，被他逗笑，“说明你能扯。”

“啧，真的！”陆檐极力强调，眼睛里却带笑，看起来就是在开玩笑，“我还没演过师尊的角色，虽然我的清心寡欲被业内认可，但我呢还不到演师尊的年纪，所以就婉拒了。”

没人会把清冷不苟言笑的师尊和少年气质强烈的陆檐联系到一起，禾黍几乎懒得理他，笑了一声：“吹吧你就。”

陆檐笑了两声：“禾黍你真是……”

等菜期间，禾黍自己找话题，夹着烟偏过头故意问陆檐：“你觉得洛枳这一角色，是哪里吸引你了吗？所以才接了《暴风眼》？”

他明明猜得到真实原因，却还是拿了电影角色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欲盖弥彰。

奈何陆檐朝他笑手指虚抵着下颌，轻敲两下，“我说禾总，吃饭就吃饭，能不聊这些吗？而且我已经接了这个片子，你还怕我跑路不成？”

“许哲可没有答应。”禾黍一本正经，“你和微似签订了合同，艺人是不能自己接戏的。”

陆檐大笑了几声，笑够了才道：“看来还是禾黍心眼多啊，所以今天这顿饭是想收买我？让我去和许哲谈？还是我把他约出来你求他？”

他顿了顿突然压低了声音，上半身前倾看着禾黍的眼睛说：“或者，只要你开口求我，我可以什么条件都不提。”

禾黍的脸被吐出的烟雾遮挡，他嗤笑一声：“怎么个求法？”

陆檐笑了笑，靠回椅背，微抬着下颌看他：“这得看你啊。”

禾黍没领情：“我从不求人。”

陆檐反问：“是吗？我怎么记得你……”

禾黍状态不对，他及时收了后面的话。

眼见着话题要绕到今天的主题上面，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诡异地紧绷起来。

离渊赶紧把话题拉回正轨：“都是过去的事了，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陆檐你若真有心帮禾黍，就赶紧应下来，其他的，说什么都是虚的。”

禾黍皱眉道：“离渊。”语调不悦，含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陆檐思忖几秒，屈起的几根手指在桌上轮番快速敲了几下：“所以现在这个场只有我救得来是不是？”

“只有你。”离渊抢在禾黍前面说。

陆檐看向禾黍。

禾黍不置可否，他注意到陆檐的眼神落到自己左侧的脖颈上，于是坐直身体，把拉链到了头，遮住脖颈。

那道视线消失了。

陆檐沉吟片刻，抬头问：“所以目前的情况是，你们叫停了正在拍摄的《暴风眼》，换掉了曹家宁，我能问下既然他演技无法胜任洛枳一角，当初为什么要让他进剧组呢？紫荆花样对于这个可没有做出过回应？”

吕晓心直口快，他对某人的做法很不赞同：“还不是谢染瞒着我们弄进去的。”

“谢染？”陆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头缓缓扭向禾黍，沉声问，“他怎么会进去？谢君豪呢？”

禾黍忽视了他的问题，直接回答陆檐下一个问题，“紫荆花样也不会只握这一张牌，可《暴风眼》由我们主投，制作和宣发都由我们主要操控，在出事之前，这是我最看重的一张牌。综合考虑档期安排、前期的宣传效果、中期的发行规模，后期的口碑发酵，以及同期电影市场的表现，《暴风眼》没办法不停拍。”

陆檐不打算问之前的问题了，缓缓道：“也就是说，这个场，现在只有我救得来。”

禾黍：“是。”

陆檐眼神如鹰：“那你求我啊。”

禾黍：“……”

他没说话，两人对视，虽然陆檐面上始终挂着笑，但显然没有打算让步的意思，对视的目光无端添了些对峙的意味。

在旁边围观的两人太阳穴皆是一跳，生怕禾黍会当场走人，就在他们刚要开口提议“我求你”时，只见禾黍忽然笑了，剩下一截的烟灭到了烟灰缸里：“陆檐，你别为难我嘛。”

他突然示弱，陆檐足足看了他三两秒，也笑了，开口淡淡道：“逗你的，这片约我会好好考虑的。”

陆檐说会考虑，让其他两位投资方松了口气。

正事谈完，菜没多会就上来了。里面有一道炸牛奶——陆檐最喜欢吃的甜品。他不怎么喝牛奶，但对炸牛奶很喜欢。

一群大老爷们吃饭点甜品有点奇怪，吕晓扫了一眼便直言和自己撇清关系，“上错了吧？我没点这个。”

一部手机只经过了两个人的手，这炸牛奶是谁点得不言而喻。

陆檐的视线落在安静吃菜的禾黍脸上，禾黍夹了一块咬了一口，道：“是我点的，我喜欢吃。”

离渊笑道：“是吗？好吃吗？有腥味没？”

“没有，挺甜的。”

“我尝尝。”离渊夹起一块咬了一口，仔细品了品，是不错。吕晓见状，也要尝试。

陆檐看着那盘炸牛奶，心不在焉地夹了一块到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