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春鸟[娱乐圈] 第22章 碰撞

“五，四，三，二……一！”

砰砰几声过后，上岩洞MBN录影场内轰然爆发出数响礼花，点亮了刚刚迈入零点的首尔夜空。南山塔光耀如昼，霓虹闪烁，昭示着又一个新年的到来。

但柳春寻却没能欣赏到这幅盛况。因为组合里大部分都是未成年人，晚上十点之后就不能再出现在直播节目中了，D&A只在歌谣大祭典的开头表演了两首歌，而后便准时准点地坐车下了班。

年末这段日子大家都过得很辛苦，所以一回到宿舍，成员们都早早地梳洗完毕爬上了床。二号房也熄了灯，隔壁床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而柳春寻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026发现她不对劲，问道：“怎么了宿主？”

“没事，就是有点闷。”柳春寻一边回答，一边索性坐了起来，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还是给爸爸妈妈发个信息吧。”

等她正儿八经地点开编辑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中文了，几个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总是觉得不对味儿。家庭群聊里的最后一次交流还是三个月前，父亲问她身体好吗，练习累吗，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柳春寻回答：“没有，一切都好。”

其实她累极了，也疲惫极了。过度节食和睡眠不足已经成为了柳春寻的日常。她上课用韩语，唱歌用韩语，偶尔放纵一把，也吃的是辣炒章鱼和泡菜汤。母国的一切恍惚间已经变得好远好远，远到她都有些难以想象了。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敲下键盘发送：“@所有人新年快乐[礼花]”然后紧接着又说：“妈，想吃你做的饭了。”

中韩之间有一个小时的时差，那边显然也还没睡。没过两分钟，柳春寻就收到了一大段回复。柳父用手写输入法写了一封小信，就等着机会发给她。小信洋洋洒洒大几百字，其实讲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琐事，真正的重点则留在了最后一句话：

“春节回来吧，大家都想你，奶奶有好多话要跟你讲。”

春节吗？可是还不知道有没有工作……柳春寻刚想解释，就看见母亲那里也紧随其后弹出了一条信息：“好，回来给你蒸鲈鱼吃。”

柳春寻一家子都是江安省昌仁市人。昌仁靠江临海，所以鱼虾便宜，蛤贝也肥。她打小就不爱吃东西，唯有柳母蒸的鲈鱼还算喜欢，一顿饭能下一条。两年没回家了，对自己爱吃的菜正是想想就咽口水的时候，柳春寻思索了半晌，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回道：“行，那我到时候跟公司说说。”

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美好的预想，究竟能不能顺利回家过个好年，还得取决于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已经火花四溅的新人赏之争。

从去年12月中开始，年末两大颁奖典礼韩国歌谣大赏和留声机大赏的主办方就陆续开启了新人赏的观众投票通道，国内外粉丝只需登陆网站，即可为自己心仪的爱豆投上宝贵的一票。D&A和3UP!、Juicy等一群新面孔一起入围了提名，半个月过去了，票池越填越满，前两名却始终僵持不下。3UP!作为男团，又是五个月前辈，死忠数量几乎是小新人的两倍，但D&A却硬是靠着不小的路人盘和打了鸡血的中韩粉丝与他们展开了拉锯战。今天你票数超我1%，明天我就回敬你2%，几回合下来依旧没有分出胜负，打得那叫一个难分难舍。微博和论坛，贴吧和推特，各地都在实时播报战况，紧张程度不亚于高考倒计时。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南孝珍却毫无预警地忽然上传了一则推文。推文里是一个简单粗暴的分享链接，后面紧跟着投票网站自动生成的广告语：“我今天为D&A投出了一票，你也快来参与吧！”

虽然这篇推特一分钟后就被火速删除了，但此举还是引起了多方讨论。南孝珍随后用几句话道了个歉，解释了自己“手滑”的原因，粉丝也就跟着打起了哈哈，开玩笑说：“姐姐出道这么久了，玩不来社交媒体，大家多多包涵！”

“太精明了。”026告诉柳春寻这件事的时候还在啧啧感叹，“既帮你们做了宣传，又经营了一波‘网络白痴’的人设，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3UP!的粉丝们就算想骂也找不到由头，可能还会背上‘不尊重前辈’的罪名。”

“幸亏你们关系不错。”她说着长舒了一口气，“谁要是跟她作对，绝对会狠狠地喝上一壶。”

在南孝珍“不经意”的协助之下， D&A本来已经稍显颓势的投票涨速居然又起死回生。经过不眠不休的日夜奋战，小新人成功在“韩歌大”投票截止日勇夺第一，将37%的票数收入囊中，而3UP!则屈居第二，获得了34% KPOP粉丝们的青睐。

歌谣大赏举办当日，是一个冷飕飕的下雪天，天气预报显示最低温零下十三度，可以说是呵气成冰。这是小新人出席的第一个颁奖典礼，也是她们正儿八经走的第一个红毯，成员们冒着严寒盛装打扮，齐齐穿着礼服裙亮相拍照区正中央。

串场主持人问道：“大家都知道这次的‘韩歌大’D&A入围了新人赏，可以说一下今晚的抱负吗？”

李在延握着话筒，面对一众摄像机笑容大方，掷地有声：“既然我们来了，那当然是以拿奖为目标。”

话音刚落，台下就立刻砰砰响起一阵快门声。记者们仿佛终于捉住了炸弹的引线，瞬间掏出笔记本来起笔新闻标题：D&A vs 3UP! 大小公司之战，新人奖花落谁家？

如果说这才只是媒体人们烹饪的开胃小菜，那七个人入场之后所看到的一切，则无疑是个意料之外的大惊喜（吓）。“韩歌大”的主办方居然唯恐天下不乱，把3UP!的座位安排在了D&A的邻桌，中间只有一条狭窄过道，两组人相隔不过半米，伸个懒腰都能撞到。朴惠拉一边掩面走近一边小声咕哝：“太尴尬了，怎么想的……”

就算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柳春寻还是第一眼就在人堆里看到了一身黑色西装的崔成铉。他站在3UP!的嘉宾席，一手撑着椅背，在跟旁边的队友讲话。

D&A是后来者，理应主动过去问候。成员们跟着李在延向对面的十二位同僚依次点头示意，柳春寻则躲在队伍最后，竭力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崔成铉这时也发现她了，他按照顺序一个个打过招呼，终于来到了Laurel小姐的面前：

“我——”

柳春寻立刻打断：“你好。”

崔成铉不禁失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不管你想说什么，还是都别说了吧。”柳春寻抬眼看向他，“我们现在是对手，不是吗？”

崔成铉眯眯眼睛：“你是这么想的？”

柳春寻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话说得再敞亮点：“听着，我没空跟你玩这些儿女情长的游戏。我是爱豆，唯一的目标就是红，卖更多的专辑，拿更多的奖，发更多的歌，其他的事情我不想考虑，也不能考虑。我不管你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来跟我聊天，一时兴起也好，深思熟虑也罢。归根结底我们不是同路人，也不要用同路人的道德规范来绑架我。”

崔成铉愣愣地张口：“我没有……”

“不管你有没有，” 柳春寻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希望我们以后作为同事还能好好合作。”

她说完扯出一个淡漠的笑来：“祝你们长红。”

026不等她走远就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哇哦！字字诛心，拳拳到肉，宿主，你简直酷毙了！”

“酷毙了？”柳春寻轻笑一声，“你用词好老土。”

“哎呀，这不重要。”026通晓宿主心意，迅速用虚拟蓝光给她圈了一个位置，正好背对3UP!整团，“快点快点，坐这里，除非你还想对着那个狐狸精的脸度过这一整个晚上！”

随着观众们陆续进场，一点点亮起手中的应援棒，第二十届韩国歌谣大赏也在一片欢呼声中拉开了帷幕。除去竞争激烈的新人赏之外，人们也对究竟今年谁能获得大赏抱有很大期待。2014年的韩国乐坛一派欣欣向荣，二代团余威犹在，更有新兴大势向金字塔顶端发起冲击，其中就有出道三年的WON娱乐当家男团For8ver，和如今的top女团Ms.tery。但这些都还不是小新人需要考虑的，颁奖典礼开始二十分钟后，她们迎来了第一座奖杯的颁发。

担任颁奖嘉宾的是一男一女两位青年演员，不太出名，但观众们还是给予了他们非常热情的呼应。等到他们一板一眼地读完介绍词，主舞台的大屏幕就旋即被划分成了数个窗格。D&A和3UP!的提名框遥遥相望，还戏剧性地分别取到了柳春寻和崔成铉的脸。高清摄像机几乎怼在面前，精密地捕捉着提名者们的一举一动。

“宿主，我计算过了，”026跑出来喂定心丸，“咱们和对面拿奖的概率是六四开，我们六他们四，还是很有希望的！”

“六比四……这个概率还不够。”柳春寻微微皱眉，“远远不够。”

不等她做完这道算术题，台上的颁奖嘉宾已经开始宣布今夜的赢家：

“第二十届韩国歌谣大赏，荣耀的新人赏获得者是——”

他环视四周，然后缓缓打开信封。

“是——”

成员们手拉着手，一同屏住了呼吸。

“3UP!”

咚。

柳春寻的心沉了下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扬先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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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