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顾长茗视线落在知顷腰间,那里正挂着一枚通身雪白的玉佩,上面并无图案并无刻字,只是光滑的一块圆玉。
知顷道:“玉。”
顾长茗:“……谁不知道。”
见他不说清楚,顾长茗便也没再继续追问,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不远处三三两两聊天的三轻峰弟子。
已经到了晚上,几家宗门已经碰面,只需明天再行进半天就能到达双丰镇脚底了。
出门历练,环境自然不会太好,各家选择延续传统,就地而席。晚上气温稍低,燃了大大小小的篝火取暖。
万剑宗难得会有这样不规矩的时候,每晚两声钟响过后大多便停止活动,现在已经夜深,却还在清醒活动着。一群年轻人大多都兴致勃勃,或是讨论些新鲜的传闻,或是彼此试探着实力比量剑法。
知顷盘腿坐着,没有加入那部分人的互动中,只是沉默着烤着手上的兔子。
一行人中只有他还没辟谷,需要吃饭。
“知顷,我去那边看看,白鹤峰好像和咱们三轻峰弟子有点摩擦。”顾长茗撑起身子道。
这火堆旁边便只剩知顷一个人了。
知顷把手上的兔子翻了个个,新的这面还很生,能架在火上自己烤一会儿,他刚松开手,就听见耳边传来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小苍天,借个火。”
知顷听见这个称呼,狐疑的抬头,就对上一双熟悉的桃花眼。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那个私闯民宅的家伙,好像叫黎雎来着。
知顷呵呵一笑:“你是谁来着。”
黎雎正在烤火,闻言有些暴躁的抓了抓粉色的短袍下摆:“……啊啊你这个小孩儿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黎雎的名字这么难记吗。”
果然破防了。
知顷安慰道:“没事,往好了想,起码我这次记住了你的脸。”
黎雎:“难不成我还要谢谢你?”
知顷莞尔一笑:“也可以。”
黎雎:“………………”
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不懈的在知顷的火堆旁边烤火,坚持不懈的找词汇挖苦知顷,
“你怎么还没辟谷?难不成还没筑基?”
知顷:“即便是百花谷弟子也没见一个月便能筑基的吧。”
黎雎收回探出去的灵气,脸上的讥笑都快挡不住了:“体内空空如也,原来是还没有引气入体!这就是苍天的本事吗?”
知顷:“道德空空如也,原来还没有学会一点礼貌,这就是百花谷长老的本事吗?”
黎雎:“……你!”
知顷:“我在呢。”
他本身就对这件事儿耿耿于怀,又对黎雎这个人没什么好印象,现在居然还过来嘲笑自己,实在是很难把话说的体面些了。
黎雎气愤道:“还真是要叫你师尊好好管管你了,三轻峰的弟子居然这样讲话。”
知顷把兔子转了个面,敷衍的嗯了两声:“黎长老最好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黎雎一甩手,撑着身子站起来,却在火光闪烁的时候瞥见了知顷腰间的一点亮光。
他刚刚用灵气探了知顷的虚实,后者的身体是实打实的凡人,那点灵气很快就被自己抽回,但是现在在知顷的腰间,居然还有点灵气在闪亮这。
黎雎眯了眯眼睛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三轻峰。
蝇头小楷,间架结构完整熟悉,这是边亦的字不错。
三轻峰还没见过这样的玉佩,但是这样的规制,这样的模式,其实近乎可以断定的得出结论:
这竟然!是一块亲传弟子令牌!
有了这块玉,他再看向知顷的视线就变得复杂了些。有些不理解的东西能理解了,但是有些理解的东西却不理解了。
曾经边亦那些包庇行为能得到解释了,但是知顷现在的处境却又不能解释。
谁家的亲传是偷摸摸传的?
放眼看去整个修真界,哪个亲传弟子不是大张旗鼓,众星捧月的?
……而且自己面前这个小孩儿,凭什么能被边亦选做事亲传?凭借的是什么?
他思索着,视线钉在知顷的身上,后者终于发出了疑问:“看什么?没看过苍天?”
黎雎:“……”
好吧,他就当边亦口味独特,喜欢这种自说自话,不按套路出牌的吧。
知顷只是瞥了下他的背影,就从重新把视线落在面前已经烤的金黄的兔肉上。
嗯,很好,可以吃了。
他握着树枝,正端详着烤兔子思索从哪儿下嘴,就听见边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过来。”
他抬头,却并没有看见边亦的身影。
“在东边的小溪。”
知顷这下了然了,这是传音。他想了想,飞快的咬了一口兔子腿,把剩下的肉连带着树枝一并插在泥土里。
“带着你的兔子。”
知顷:?
边亦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他便重新把烤兔肉拎在手上,从驻扎地溜出去了。
这里靠近鬼界,连带着这边的森林都显得有些特殊的作物状态,有些树枝或者灌木长得颇为阴森,实在不太好看。刚刚在哪儿燃着火还好一些,现在他一个人穿行在其中,难免会有些阴森。
“……上天庭可没这么黑的时候。”他自言自语道,“根本看不见。”
话音刚落,他面前就缓缓升起来一团蓝色的火焰,不远也不近,只在面前随着他的步调亦步亦趋。
边亦的灵力团。
知顷认识这个,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心下稍微安了些。
这点光亮其实有点暗了,并不能点亮周围太大的环境,但是能感觉到有个人在身边陪着,便也不觉得恐惧了。
出了森林便能窥见月光了,知顷看见了边亦说的那条小溪,水流不停的涌动,月光像是在上面涂了一层银亮色的颜料。
那团蓝色的微弱火焰带着他一路前行,终于在一团灌木丛旁边散去了。
知顷站在草丛后,在看见之前,先听见了声音。
“砚云,这是谁?”
正是刚刚还在和自己斗嘴的黎雎,他真真如他所言,来这边找边亦了。
但是“这”是在指谁?
知顷想着,从树后探出头来。
就见小溪边正站着三个人,两个人身形高挑,另一个人明显是瘦削青年人,身后背着一把木剑,姿态端正。
知顷太熟了,是江惑应。
哇……好刺激,他要是没品味错的话,这两个人其实都对边亦有点意思,这就是人见人爱的烦恼吗。
知顷一时间竟然有点不想往出走。
就将江惑应朝黎雎行了个弟子礼,恭恭敬敬道:“见过黎长老。”
就见黎雎歪了歪脑袋,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来,倒是显得有些锐利,开口也是毫不留情:“见过?我怎么没见过你?”
知顷心道这人果然还是这个样子,和谁说话都是一样的欠扁,却听江惑应十分沉静,微微一笑道:“贵人多忘事,惑应在南药门见过黎长老。”
这次黎雎倒是愣了下,好半晌才道:“你是那个被砚云捡回去的……”
边亦道:“是。”
“哦——”黎雎了然,下一瞬视线却落在他空落落的腰间,“都是捡回来的,你怎么没有玉?”
江惑应被问的一愣:“玉?”
边亦却是开口了:“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黎雎闻言不满:“怎么就是胡说八道了?砚云你可以偏心,但是不能说我乱说好吧,我虽然话多了点,嘴巴贱了一点,但是我说的话可是句句属实……”
眼见他开始滔滔不绝了,知顷突然感觉背后被一股大力猛地推了一下,他没站稳,从草丛中踉踉跄跄摔了出来。
黎雎:“砚云你还没说呢,所以那块玉到底……咦?”
他转头,看见知顷的瞬间,终于把说个不停地嘴巴闭上了。
江惑应盯着知顷,难得把眉头拧起来了,竟然没说出来一句话。
实在是知顷现在的样子太不成体统了。
头上和身上还挂着树叶,手上握着一根树杈,树杈上嚣张的插着一只烤的金黄酥脆的兔子,兔腿的位置还不知道被谁咬了一口。
再看他的面色,局促中带了点惊慌,显然是刚刚躲在后面偷听,更不要提嘴唇上还带着油亮的光泽……
怎么看都是一路边走边吃,来这儿了还要偷听的样子。
知顷刚想问边亦干什么,却听边亦竟然先倒打一耙:“怎么来这边了?”
知顷:“……?”
他思索着,看向边亦的脸,后者并么有什么明显的表情。
但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边亦的一只眼睛飞快的眨了一下。
知顷愣了下,脑子还没转过来,嘴巴先张开了:“师兄说我的肉烤的好吃,问您要不要吃。”
此言一出,周围本身就沉默的氛围更加沉默了。
过分拙劣了,先不说边亦早就辟谷多年不吃东西,就单单说他手上拿着的这份兔肉,就处理的很粗糙,并无好吃可言。
黎雎道:“砚云,你的小徒弟在这方面还有待加强。”
边亦点了点头:“嗯,下次多放点香料。”
黎雎:“就是……等等??我说的不是这个。”
借口虽然拙劣,但是说谎的人和谎话的受众都承认了,边亦竟然真的抬脚向知顷的方向走,竟然还真有几分想要尝尝的架势。
却在这时,知顷手上捏着的树枝被夺走。
“这么好吃?那让我尝尝边仙尊也不会介意的吧。”
声音从上空传来,知顷抬头,就看见一张有些惨白的脸。
边亦:早期遇热变色雕刻家(不
知顷:……虽然但是,谁把我的烤兔肉还我
——
轻轻求一下互动,评论也好段评也好营养液也好……不想单机写文QAQ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本苍天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