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刚开始觉得没什么,但是后面就开始脸色苍白不好看起来,“……白神医……”
白老爷子挥手,“不要叫我白神医,我不接受一个威胁我的人还要来我的医馆看病,你有讽刺我不搬的权利,我也有选择不给你看病的权利……其余的话什么都不要说了。”
这下他的脸色是真的灰败起来,白神医在他们这一带素来有名,医术确实高超,曾经有个全身生疮流脓的人到处看都不见好,但是到白神医这里,吃了三个月的药就好了……
这要是让自己的亲戚朋友知道因为自己,不能再去白神医那里了,他们一定会……
这个人打了一个寒颤,有些不敢想象后面的发展。
这时人群里又有人开口了,“白神医,这件事本来和你就没关系,你为什么要来插一脚?你以为我们没你就不行了吗,天下大夫多了去了,少你一个不少,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人人都喜欢啊?”
说罢男人说完嗤笑几声,渐渐发现并没有附和自己,甚至周围的人还和自己拉开距离。
白老爷子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随后吩咐,“雪怡,将刚才的两个人名字记起来,以后他们的亲人、亲戚、朋友,一律不准接待!”
这一栋一共住了十五户人,这十五户中也不是全部都是蛮狠不讲理的人。
晚上有两三户人家来找到宋之洲,其中两户看上去年纪有点大,还是隔壁邻居,两家都没有后辈。第三户则是一个女人孤身带着一个孩子,大家都叫她翠姐。
那两户结伴找到宋之洲,脸色神情很是愧疚,“……之洲,找到房子后我们两家会搬走,这些钱是这些年来的房租,你的爷爷就是心地太好了……”
宋之洲拿着钱久久没有回过神,原来还是有人记得他的爷爷,记得他曾经做过的事。
那两户互相搀扶着远去了,不久一个带着女人的孩子上门了。
一上门女人就让孩子叫人,叶凌微知道这个女人,在这个年代少有离婚孤身一个人带孩子的,就凭这一点她就觉得这个女人的心性绝对不简单。
翠姐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布兜,小心的从里面拿出钱,“……这些年的房租还差一点儿,希望你能给我多一点时间搬走,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找房子有点难……”
似乎生怕宋之洲和叶凌微不相信,摆手道:“你们放心,我绝对没有赖在这里不走的心,找到房子我就立马搬走,我韩翠绝对不是忘恩负义,言而无信的人,上次他们去找你……我是不赞同的,我……”
宋之洲接过钱随后抽出里面一半的钱递给韩翠,“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难找房子,我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
韩翠看着手心里的钱,忍不住点点头,“……好好,够了,谢谢你们……”
她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受尽了白眼,人人都劝她忍,想不到竟然是这两个小辈没有用怪异的眼神看自己。
叶凌微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韩翠的样子道:“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只不过是和别人合租,主人家也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她的孩子也是和你这般大,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相比价钱也不会太高。”
韩翠下意识点头,还有人和她做同样的选择,她忽然想要见见那个女人,“可以先看看吗?”
叶凌微点头,“当然可以,我把地址写给你,到时候你就直接说是我推荐过去的。”
前几天遇到温楠,听她似乎说是想把房子给租出去一间,但是她们孤儿寡母的又怕租客是男的有危险,叶凌微答应帮忙留意下。
韩翠接过纸条,突然感觉不一样了,在这边她们娘俩也是租了小小一间房,但是这房子里人多眼杂,她总有看不到的时候,小孩跟着她总是受欺负。
她一个女人找上门,那些人也不当回事儿,只是说小孩子家的玩闹大人不好管,可是只有天知道她每天回家看到孩子的手臂上都是淤青她的心有多痛。
等到这个女人离开后,再没租客上门了,宋奶奶担心情况出来问,被宋之洲三言两语给打发回去。
叶凌微指尖敲击着桌子,“我们再等一天,明天没来,就要采取手段了。”
宋之洲饶有兴致的看向叶凌微,“……什么手段?”
叶凌微扯开嘴角微笑,“你后面就知道了。”
沪市某栋房内。
几个租客聚在一起,“……你们说要不要把房子还回去,反正迟早也是要搬出去的……”
老太婆抢先开口,“……还什么还,这就是我们的房子,他有什么资格让我们搬出去,我们就算不搬又怎么样?”
那个青年也开口道:“不过就是两个小孩一个老人能闹出什么事,那个白神医的事我们也不用真正的害怕,毕竟我们可没有出言不逊冒犯白神医……”
有人迟疑开口,“万一白神医后面禁止我们这群人去看病怎么办?”
“对啊,光是我们还好,要是因为我们,我们的孩子亲戚朋友都不能去看白神医,他们一定会过来找我们麻烦的……”
老太婆肃着一张脸,“要搬你们搬,我是不会搬的,我死也要死在这里,他们要是要敢逼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看他们能怎么办?!”
青年没有说话,但看他的脸色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不会搬也不想搬,他刚刚进入工作岗位几年,谈了一通学校的女老师,他没有钱,女教师嫌贫爱富看到这小洋楼就开心的不行,本就是因为房子才答应和他交往的。
要是没了房子,那个女人不就跑了吗?
再怎么说,也得把人骗到手,结了婚到时候还不是乖乖的任由自己做什么?
隔壁桌的几个青年默契的对视一眼,没再开口说话。
隔天宋之洲和叶凌微放学回来就看到家里聚集数十人,看到这两个人其中不乏轻视的,也有觉得这两人不可小觑的站起身来迎接。
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看到父亲慌忙站起来更是不屑,“爸,他们就两个正在读书的,有必要这么重视吗?”
穿着工服的父亲则是狠狠地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你个蠢货,自己蠢就别把别人当成傻子,多看看人家聪明人是怎么做事的!”
这几户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唇角蓄着胡须,看起来有点威势,这个人外面人都叫他“笑面虎”,实际上这个人确实如同笑面虎一般,虚虚实实让人分不清真假,你以为他是在真心为你好,现实在背后捅你一刀也不是不可能……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笑面虎彭斌,是把形势看得最清楚的人。
彭斌站起身来,手里甚至还拎着东西,“之洲你们回来了,叔叔这几个不请自来,这是带给你和奶奶的一点小礼物。”
叶凌微定睛一看是水果点心和奶油蛋糕。
这个人恐怕不好对付,叶凌微眉心一皱。
谁知彭斌话音一转,“之洲啊,我们几个来也是来和你说清楚,上次他们几个来我本就是不同意的,我们本来就占你们颇多的便宜怎么还能够妄图霸占你们的房子呢?”他把手拍的啪啪做响,“你说这不是狼心狗肺嘛!?”
彭斌继续转头试图将后面的几个人也拉进来,“你说说,我们几个人哪能干得出来这种事?这次来我们是来给你送房租的,至于腾房子……我们几个找到合适的房子就会搬走,最多一个月……”
宋之洲打断道:“最多两个星期。”
彭斌身后的男人还想要站起来说话却被彭斌拦住,“……好,最多两个星期,我今天带来的这些人全部都搬走。”
宋之洲言简意赅,在总多人的目视压迫下神情不曾松动一刻,不慌不忙的拿起茶喝了起来。
缓缓放下茶杯后,宋之洲看向始终不曾说话的另一边,“那你们呢,今天来是想说什么?”
正是刚才的那对父子,身着灰扑扑工服的男人略显局促的站起身,“……我们也会在两个星期内搬走,只是这些年的房租我们可能要晚点才能补齐……”说着他将兜里的钱放在桌子上。
宋之洲走过去数了数,这里大概七年的房租,相较于租出去的十四年,这里只有一半。
男人身后的少年站起气势汹汹道:“剩下的房租我们每个月都会还你一点,想要让我们现在补齐……是不可能的,我们没钱!”
叶凌微都被气笑了,“……”没钱还如此理直气壮,你当你以为你是后世欠银行几个亿的啊?
叶凌微走过去微微一下,“没钱没关系,以工代钱也行,之后到我这里来做事也算是抵消房租了。”
少年气势汹汹骄横的表情顿时逮住,有一瞬间的愣神,“……什……么,什么?到你这里来做事?”
叶凌微点头,“只是给你一个选择,到时候会通知你,来不来选择权在你。”
彭斌像是这时候才想起什么,拍了拍脑袋,“你瞧我这记性,都忘记把钱给你了,不过……我们这几年也比较紧张,这里是五年的房租,之后的钱我们边挣边还,放心,叔绝对不会贪你们这些钱……”
宋之洲微微挑了下眉,要是说这个笑面虎彭斌身上只有这五年的房租他是不相信的,但他也看得出来,这是在试探。
彭斌身后的还想要阻止却被彭斌一个眼神给瞪回去,无奈那个人只能低声道:“彭老大,不是说了,这次来不给钱的吗?把房子还回去已经够意思的了。”
彭斌看着这个木头脑袋似的手下,想一巴掌拍下去,但是现在在别人的家里,只好咬牙低声道:“你个蠢货,人家那么艰难都给房租了,你穿的光鲜亮丽的还不给钱,这说的过去?而且我们只给了五年,要是他们背后没有关系,我们就再也不用给了,要是后面有什么变动我们也能第一件事做出反应。”
手下有些不明白,反应?要做出什么反应?
不过他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