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酿醋系统后我名满天下 第3章 第三章

次日，朝阳在阵阵擂鼓声中升起。

县衙还未开门，已聚集了一群前来围观的百姓。

公堂之上，沈尽欢字字铿锵：“大人，民女今日要状告沈和有，为了吞并我家私产，不惜做出散布谣言、投毒、纵火的恶行！望大人明鉴！”

沈和有跪伏于地，浑身发抖，却仍是嘴硬：“小的冤枉啊，我是此女伯父，怎会加害于她，她方才所言……小的一概不知！”

分明被抓两回现行，却还不肯老实认罪，沈尽欢欲接着质问，却被县令李居茂示意，止住了话头。

李县令稳声：“沈和有，本官接下来所问，你需从实招来。你说醋里之毒非你所投，那为何从你身上搜出同款药粉？”

沈和有冷汗涔涔：“实不相瞒……小的近日后窍不利，这药粉乃是通……所用。”

衙役们忍不住发出哄笑，李县令将那惊堂木一拍：“肃静！”

“那昨日沈家院子走水，你为何恰好也在现场？”

“小的远远看到侄女家走水，前去帮忙，却见方将军已及时赶到，想着没小的什么事，正打算离开罢了。”

这沈和有真是鬼话连篇，冥顽不灵！沈尽欢摇摇头：“大人勿要听他胡诌，民女所言之事，均有证人、证物，绝非信口雌黄。”

李县令大手一挥：“传证人，上证物！”

方宜年、冯迎娣二人行至堂下，一旁的衙役呈上证物。

沈和有见此阵势，心底知今日是糊弄不过了，脸色渐渐铁青。

沈尽欢上前，展示第一件证物：“此乃我家酿醋房屋顶瓦片。前日晚酿醋之时，民女便听见屋顶异响，当时只以为过于劳累而产生幻听，事后想来恐怕是有人在屋顶蹲守已久。民女便去取了那屋顶瓦片，应当能为此做证。”

这几块瓦片上，赫然两个清晰的脚印。衙役们当即进行比对，不出所料，这脚印果然与沈和有鞋印完美吻合。

沈尽欢紧接着又展示第二件证物：“这是昨夜走水后，在我家院子里拾到的还未燃尽的火折子。事后我与方将军从沈和有身上、家里均搜出了同样款式的火折子。”

她转向沈和有，嘲讽道：“大伯，这回不会刚好也这么巧，你想说随身带着火折子方便取火吧？”

沈和有被怼得说不出话来，面皮苍白，嘴唇瑟瑟。

方宜年向前迈步：“昨日出城之时，我正好碰上沈和有带众街坊围堵沈家院子。将这前后事宜关联推测，我确可为沈姑娘担保，证实这沈和有居心叵测，对沈姑娘家业心怀不轨。”

李县令抚了把胡须，点点头。方宜年此番话语，令他对事态判断越发明朗。

他指了一指冯迎娣：“小女娃，你有何补充。”

迎娣头回到衙门，虽心底紧张，仍朗声对答：“我就住在沈姐姐隔壁，经常见沈和有上门，三番五次叨扰她。”

“有次我放风筝，风筝挂在了沈家院子的树上。我爬上去取，便听见沈和有威胁沈姐姐交出房契……这人分明就是想抢夺沈姐姐家产！”

事已至此，沈和有已彻底无话可说，如团烂泥般，两股发软瘫坐在地。

此案了结，根据当朝律法，沈和有长期企图抢夺他人私产未遂，加以投毒、纵火恶行，于民后患无穷，被判处流放二千公里。

沈和友手脚并用爬向沈尽欢脚边，攥住她裙摆，声音发颤：“乖侄女，你快告诉县令大人，这些都是你我之间的误会……误会啊！我是你现今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怎忍心看我……”

沈尽欢抬腿将他一脚踹开：“沈和友，我父母在世之时待你不薄，他们走后你却又如何待我？你的所言所行何止于方才在堂上状告之事。落得今日的下场是你自食其果，权当是告慰爹爹娘亲的在天之灵！”

沈和友被押至县衙门口时，人群中不知是谁朝他扔了个臭鸡蛋，大骂道：“真是歹毒心肠，危害社会的玩意儿，最好死在那荒凉之地别再回来祸害人！”

“苦了沈姑娘这么久，现在真是大快人心呐！”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替原主向伯父沈和有报仇”。获得奖励积分400点，声誉值60点。］

街坊邻里均听闻此事后，沈家大门又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小娘子你就安心随方将军前往盘州，幸好这屋子被毁得不严重，后面的修缮交给我们就成。”

“是啊，你替我们治鼠疫分文未收，这点小忙我们必须帮。”

沈尽欢朝众人深深鞠了一躬：“今日之恩，小女定当铭记在心。”

迎娣不舍地牵住沈尽欢的衣角，沈尽欢将她拉至一旁，低声说：“别哭，还有事交代你呢。”

“为了保险起见，咱们城西这片还需用醋半个来月。我已将足量醋备在酿醋房里，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帮我给大家发放，好不好？”

迎娣睁大了眼睛。

沈尽欢轻刮了下她鼻梁：“以后，你就是这醋坊的‘二当家’咯。”

迎娣用力点点头，坚定道：“好。”

顶着初秋正午烈阳，众人立于巷口，向远去的车队挥手告别。

待到夕阳渐斜，队伍行军的速度慢了下来，在河边停下扎营。

沈尽欢在河边清洗衣物，听到大树后几个休息的士兵议论纷纷。

“一个酿醋的娘们儿，也敢来军中掺和，真是不自量力。”

“瞧她那细皮嫩肉的，估计出不了几日就要哭鼻子喊回家喽。”

“不过那小娘子长得确实不错，不如待会儿让她来陪咱们喝两杯，嘿嘿……”

沈尽欢足下一动，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地飞去，砸到这士兵头上。

“哎呦！谁？！”正说着下流话的士兵捂住脑门，转头一看，正是被他们议论的本尊。

他不仅没有背后嚼人舌根的羞赧感，反而带了几分怒气，大声冲沈尽欢道：“你个小娘们儿，就说你几句，居然敢用石头砸本军爷！是不是找打！”说着拎起拳头，作势要打人。

沈尽欢面上未出现丝毫害怕的神色，双臂交叉于胸前，气定神闲道：“既然你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军纪军规也是如此这般教你们呈尽口舌之快，欺凌妇女的？”

那士兵听沈尽欢搬出军纪，悻悻收回拳头，嘴上仍是不饶人：“我这怎叫呈口舌之快，一介女流，也就会做下酿酿醋绣绣花的活儿，真上战场还不是得靠我们男人？你们女人只管让我们高兴便行！”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多时便引来其余休息的士兵围观。

“行啊，既是如此，不如我俩打个赌，让大家伙儿都高兴高兴。”见观望的人愈来愈多，沈尽欢道。

“赌什么？”

“这也快到用晚膳的时间了，我们便在旁边这条河里捕鱼，一个时辰内看谁捕得多。就当请大家伙儿晚上吃烤鱼，怎样？”

那士兵闻言，舔了舔嘴唇：“论抓鱼，小爷我还没怕过谁。若你输了，一会儿便陪我喝三杯……”

“陈姚，不得在此胡闹！”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围观的人均是一震，自觉让出一条小径，只见方宜年走来。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陈姚脖子一缩，嗫嚅道：“将军，是这小娘子自己要……”

“是我自己提出要打赌的。”沈尽欢朝方宜年道，“还望将军给小女子这个机会。”

方宜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尽欢，随即颔首，算是默许。

沈尽欢望向陈姚：“如果你输了，我要你当着所有人面，给我道歉。”

言毕，众人便见陈姚三下五除二脱光上衣，噗通一声跳入河中。

再看沈尽欢这边，只借来把砍柴刀进了旁边的竹林。等她出来之时，怀里抱着一捆细竹。

沈尽欢将这些细竹长度修剪到一致，又绷起五条棉线，仿似织布一般，灵巧地将这些细竹铺陈进棉线搭起的框架里，排列整齐，制作成一张竹简。紧接着她挽起裤脚踏进河水，找寻了河道最狭窄之处，用石头把河水围起来只留个小口，中间形成凹槽。将方才制作的竹简放进这凹槽中，大小正好合适，上面再松散地搭了几根带叶的树枝。

大功告成！

捕鱼陷阱制完毕，前前后后也就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沈尽欢斜倚在树根下，手枕着头，惬意地看陈姚在河里忙活。

河底鹅卵石湿滑，陈姚在水里手忙脚乱，好几次摔了大跟头，岸上时不时发出哄笑声。

感觉到身旁有一人坐下，沈尽欢扭头，原是方宜年。

“陈姚冒犯你之事，应按军规处理才是，你不该和他打这个赌。”

“按军规处罚，他只会觉得屈于外力，心不甘情不愿。”沈尽欢莞尔，“只有亲自输于我手，他才能真正明白，女子可不止会做些绣花活儿。”

两个时辰到，沈尽欢掀开石拢子顶层树枝，将竹简上的鱼倒入鱼篓内。

陈姚提着鱼篓上岸，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清点出共捕了十三条鱼，他脸上浮现出胜券在握的得意神情。

火夫打开沈尽欢的鱼篓一看……竟是被装满了!“……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一共三十六条！”

“什么？这不可能！”刚刚沈尽欢分明只随意在水里做了个石拢子，便一直靠在树下不敢下水，陈姚质疑地大喊。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可没作假。莫非，刚才的赌约你想反悔？”

陈姚埋着头，似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蚊子声一般说了句：“对不起。”

沈尽欢本无意刁难他，只想他好好认个错，此事便再不提。但见他态度如此敷衍，便故意将耳朵侧过去，装作没听清楚：“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

陈姚梗着脖子，眼睛一闭大声道：“沈姑娘，对不起！”哄笑声一阵接一阵，陈姚面上青红交加。

在这欢快的气氛中，大家吃上了烤鱼。明明围着热烘烘的篝火，沈尽欢却感到背上凉飕飕的。

她四下打量，并未发现异常，却始终觉得有一道毒蛇般冰凉滑腻的目光，一动不动凝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