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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箱不算太大，看起来似乎只够一个人吃的。
沈缈叹了口气：“走吧。”
正事要紧。
再度回到关押他们的地方，啮鼠仍在昏迷中。全滨宛若惊弓之鸟一般，单是看到沈缈的到来就心底发憷。
沈缈收起哀怨，换上笑眯眯的表情：“断头饭来噜。”
全滨整个人都缩到了墙角，试图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他摇着脑袋，双眼紧闭，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沈缈摆好小板凳坐下，看似优哉游哉：“摇头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你下辈子记得当个拨浪鼓喔。”
宋承望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全滨仍在用尽全力的表达抗拒。
他不想死，这毋庸置疑，可很多事情由不得他。
沈缈推开门，将饭菜摆好，瞬间香气四溢。
有钱人的厨师水准确实高，做出来的东西虽然赶不上她来之前的餐厅水准，不过能将有限的食材烹饪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实属不易。
沈缈托着下巴，冲着致力于在墙角装蘑菇的全滨说道：“喂，该不会是我常说吃饱好上路，所以你就以为只要不吃饱，就肯定不会被刀了吧。”
她歪着脑袋：“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那你可就误会了。”
“毕竟吃不吃饱，你今儿都得死。”沈缈自认为这句话挺有道理的，“你消失这么久，芯片该生效了吧。”
蘑菇全滨歘的一下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都没能发出来。
“好奇我怎么知道的？”沈缈面带微笑，“都说了我只是个平平无奇遵纪守法的情报贩子啦。”
现在已经临近七点，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不想耽搁。眼瞅着全滨被吓唬得愣愣的，沈缈这才缓缓开口：“不过除了情报贩子，我还有个身份你想不想听。”
全滨盯着她上扬的嘴角，总觉得她说不出来什么好话，于是选择了继续摇头。
“都说了让你去当拨浪鼓啦。”沈缈不理会他的抗拒，继续说，“其实我还是个优秀的医生，只要你交出我们想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把芯片拆了。”
当然是骗人的。
自啮鼠之后，沈缈就意识到单靠脑机提取记忆不可靠，能读取到的内容都是康拓认为可以展示的，参考价值不高。
但他们会有专门存放记忆的地方，如果能拿到他们的“外置大脑”，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全滨装傻，但不是真傻。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基本都是人精。沈缈稍微一点拨，全滨便立马知道了她的所求。
他咬着嘴皮，万分犹豫：“不是我不想给你……只是……”
“没什么好只是的。”沈缈说，“你的积蓄早就足够你带着一家老小换个地方挥霍几辈子了。康拓没了你，也会出现王滨李滨，你何苦为了他们搭上自己的命。”
全滨嗫喏着：“可我不相信你。”
沈缈都快被气笑了，她敲了敲桌面：“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全滨沉默了。
诚然，他的性命全部都交给了沈缈，信不信不在他，但死不死却是沈缈说了算。
“那个东西存放在公司的。”他抠着手指，目光盯着地面，甚至都不敢跟沈缈对视，“需要我的虹膜打卡识别之后，才能拿到。”
沈缈大概能猜到，既然康拓要保证安全性，自然不会供人随意拿取。
距离全滨死亡只剩下几个小时，现在放他去公司取东西可靠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全滨消失这么久，康拓绝对有暗中寻找过他。若是他出现在公司，哪怕他本人想要回来，康拓也不会放他走。
“我能用道具变成全滨的样子去康拓吗？”沈缈问。
系统斟酌后，给出了同样否定的答案：“不能，全滨作为实验的负责人，康拓对他记忆的监管十分严格。除了虹膜以外，还有声纹解锁。”
“那他怎么不说？”
“这是隐藏的规则，全滨本人也不知道。”
沈缈“啧”了声，不耐烦的神情让全滨误以为是对他不满，抬起来的头又低下去。
“感情康拓是防外又防内啊。”她说，“那这件事还真不好办。”
道具只能改变长相，但声音仍然是自己的。哪怕她用变声器，也无法保证能够跟全滨的声纹吻合。
除非跟她魂穿仿生人一样的，直接占据全滨的躯体差不多。
电光火石间，沈缈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通了。
“说起来……”她语速有些快，“统子哥，你能给我再说一下他那个芯片的作用吗？”
“言简意赅一点就是芯片会控制血液，导致大脑缺氧死亡。”
沈缈眼前一亮：“那如果我提前就把他的脑子剥离出来呢？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系统：“……理论上来说，的确是这样。”
“我明白了！”沈缈激动起来，“康拓可以做到大脑置换来销售异能，这意味着够做这项手术的人真实存在。也就是说，只要我把他的脑子摘出来，就不会缺氧死亡！”
系统：“……是的。”
反正做不做都是死，不如赌一把。如果成了，还能少一个人占地方。
这样想着，沈缈看向全滨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全滨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最后选择爬起来吃饭。
——只要吃了饭，她应该就满意了吧？
全滨的确饿了，虽然在以前，这些饭菜对他来说只能叫普通。但在连日的速食剂投喂下，他很难不为这桌菜感到渴望。
“你干嘛。”沈缈余光瞥见缓慢挪动靠近的身影，拍了拍桌子。
全滨被吓了一跳：“吃……吃饭啊。”
“吃什么吃。”沈缈眼疾手快将饭菜一股脑收进泡沫箱，还不忘招呼楚尧把东西搬走，“浪费粮食。”
都要被摘脑子的人了，吃什么饭。
全滨：？
有了大致的想法，沈缈立马跟楚尧和宋承望通了气。
“办法可行。”楚尧说，“但手术费挺贵的。”
“让招财童子去啊。”沈缈指尖对着宋承望，“有钱还怕找不到鬼推磨吗。”
“推什么磨？”宋承望眼底一片清澈。
“你否管啥意思，去找能做这个手术的人就行。”沈缈说，“时间紧迫，你可以开始了。”
短暂的时间里，她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的所有行动。
第一，找到做手术的人。
第二，把211叫过来。
留住全滨的大脑，是为了减少读取外置记忆时出现差池的概率。而他的躯壳，则是为了可以顺利拿到外置记忆。
人类的大脑会因为缺氧导致脑死亡，但电子大脑可不需要这些。
211作为他们的编外司机，必定会很乐意为“拯救世界”贡献力量。
领了任务的宋承望果断出去打电话摇人了，楚尧继续跟沈缈核对细节——他本身作为更换过身体的仿生人，对这项技术最为了解。
但聊到一半，沈缈后知后觉。
她晦暗不明的目光盯着楚尧，幽幽开口：“我记得你换过身体的。”
楚尧点头：“是，怎么？”
“那为什么你的异能还在？”沈缈放在后背的手拽紧衣角，“异能不是跟随身体的吗？”
她好像一直疏忽了这件事情。按照楚尧的说法，换过身体的他就不应该存在异能了。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撒谎骗了自己，要么他的异能是特殊的。
楚尧怔愣了半拍，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是，普遍意义上异能是跟随身体存在的。但我是个例外。”
沈缈气极反笑：“所以这才是他们千方百计想要找到你的原因？”
一切好像都变得通顺了起来。
沈缈回想着，自己打听到的第一条情报，是楚尧死了，恐怕那个时候他的大脑就已经被转移了。
康拓想要找到楚尧，不单是因为他觉醒了异能，更多是因为他是实验中的变数——培育仿生人的花销都是次要，重要的是大脑移植后那些人却无法得到预定的异能，这何尝不是一种砸招牌的行为。
原来如此。
沈缈翘着腿：“你还有没告诉我的事情吗？”
楚尧摇头：“没了。”
“我早说过你太相信他了。”系统说。
沈缈：“知道了，你最可信。”
宋承望很快就找来了医生，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还有211。
这还是沈缈第一次看见实体智械的211，跟其他智械长得一模一样，能看出来是同条流水线的产物。
她详细地告知了211自己的打算，并将选择权交给了它。
沈缈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事。
但如她所料，211几乎不带犹豫的答应了。
得到了其中一位当事人的认可，沈缈终于可以放心等待手术的结果。
211是走着进无菌室的，全滨是被打晕了抬进去的。
沈缈倚在沙发上，接着说：“211的网络监管权在我这里，但为了摆脱拉德曼的控制，我必须得切断它跟拉德曼的联系。”
她忽然笑了笑：“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尧跟宋承望都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沈缈：“要不咱让全滨去当出租车司机吧？这样他既能顶替211的名额，拉德曼那边也不会察觉到异样。”
全滨：哈喽？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沈缈：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211：好耶我要当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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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开出租的第四十二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