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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无人员有个好处是，大数据里压根没有他们的身份信息。
也就是说，即便沈缈已经跟拉德曼签订过劳动协议，联邦也无法查询到任何的相关信息。
同理，拉德曼也是如此。
沈缈爽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侦控科的第一堂课，便是察言观色。
作为优秀的卧底，李喻心很会揣摩人心。她知道沈缈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也知道该如何打动她。
她欣赏沈缈，所以她愿意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为她提供便利。
所以在签完合同之后，她直接将训练室的权限打开了。
“你之前说你身体不太好对吧。”她指着房间里最基础的器械，“你可以先从培训体能的做起，不要一开始就上强度。”
所有的枪械在联邦的训练室里都能找到，连重型的杀伤力武器都做了模拟训练。当然，这个无法对沈缈开放。
李喻心热情地介绍着，不光是因为她喜欢沈缈，还因为这是带薪摸鱼。
但沈缈兴趣怏怏。
她现在怀里不仅藏着资料，还有换下来的增高鞋垫。
想上手摸枪械是真的，但不方便也是真的。
沈缈缓缓点头：“我今天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处理，要不改天？”
李喻心虽然遗憾，却不算意外：“没问题。”
她能感觉到沈缈是抽空过来的，因为当自己见到她时，她看上去十分的疲惫。
肯定是通宵处理了工作。
怀着想再多摸摸鱼的心思，李喻心特意带着沈缈往外走：“联邦现在已经录入了你的身份信息，下次过来你可以直接扫脸出去。”
她指着闸门旁扫描仪：“你试试？”
顺着李喻心的话，沈缈在闸门前站定。
几乎没有任何延迟的，旁边的电子屏显示出了她的讯息。
情报科对成员是有保护的，即便是在内部，也只会用代号来称呼彼此。
所以现在上边显示的是一串数字。
紧闭的门应声而开，沈缈嘴角微扬，回头望向李喻心：“好，谢谢，今天辛苦了。”
“不必客气。”李喻心眉眼弯弯。
因为回到了联邦，她穿着的是统一的制服，明艳中又带了点飒爽。
她挥了挥手：“那我就不送了。”
回到家后，沈缈才发觉自己的脚跟磨破了。她把系在腰间的外套打包，准备晚点丢远点。
这是为了跟进门“萧强”做出区分，特意准备的。
外套是双面可穿的那种，进入消防通道后，她就换了另外一面。
甚至为了万无一失，她还下单的相同的、单面的外套。
经过短暂的休整，沈缈迈着沉重的步伐挪到了电脑前翻阅文件。
能感觉出来，萧强在这个所谓的组织中有着不轻的分量，只要是有编号的文件几乎都能连贯排序。
这是个巨大的工程，沈缈单是粗略地扫完一遍，时间就已经过了大半。
她往后靠在椅背上，表情不太好看。
这些资料里，能够窥见的讯息跟楚尧说得相差不大。不过用了更为详细的文字描述，看得人不寒而栗。
实验体在这里面没有名字，数字便是实验体的唯一身份象征。
他们将实验体的每次排异反应都如实记录，冰冷的数据忽高忽低，最终停在了某天。
从最开始众多的数字，到最后寥寥无几。
沈缈知道，这代表着那些实验体都死了。
虽然这些实验体都是仿生人，虽然是否应该将仿生人当做人类是一个亘古不变的话题。
可这项实验最终都会用在人类身上。
沈缈的目光落在最后一页实验记录上。
这份文件的标题是——《关于进行人体实验的可行性分析》
在经历了无数仿生人死亡后，他们认为时机已经成熟。
所以，他们的手伸向了普通人。
***
第二天沈缈是顶着黑眼圈是上班的。
中途遇到人事，人事还反思了下，是不是假期没给够。
沈缈坐在工位上，呵欠连天。
毕竟真算起来，她现在一共有三份工作。
“这算不算是压榨劳动力啊。”她打开电脑，眼神虚浮，“是不是得给我整点儿全勤之类的。”
系统：“可以酌情发放升级礼包。”
沈缈长叹一声：“我消化不好。”
系统：“？”
沈缈：“吃不下你画的大饼。”
她打开情报网站，这次潜入联邦大楼给了她莫大的警告。既然无法在短时间内变强，至少得多赚取点积分换取保命的道具。
被动等客户上门太慢了，她现在店铺等级不高，被找到的概率不大。
好在情报网站除了客户主动找顺眼的铺子以外，还开设了公共区。这个板块类似于发布悬赏贴，而情报贩子则像是赏金猎人那样，选择有把握的单子揭榜。
沈缈浏览着页面，简单的悬赏贴因为不必花费太多力气，通常在挂出来的时候就会被抢走。遗留下来的要么是有生命危险，要么就是需要雄厚人脉。
怪不得没人接。
但相应的，发布这些帖子的人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后，会选择加价。
最高的那个悬赏贴，已经涨到了天价。
沈缈默默算了下，这个金额能让她少奋斗二十年。
只可惜任务过于复杂，她暂时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系统低声诱导着：“不试试看吗？”
“试什么试。”沈缈果断叉掉了网页，“你没看见那么大个‘提供各类武器’吗，都整上武器了，你觉得我这小身板能行吗？”
说话间，之前的委托人主动找上门来。
是萧强的妻子。
沈缈“嘶”了声，她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他们俩关系好吗？”她问。
“不好。”系统说，“萧强最开始选择她不过是看中了她家里的钱财。而她就更简单了，她看中的是萧强那张脸——现在已经没了。”
沈缈挑眉，在索引框里输入“情报科科长”。
“我觉得比起离婚，她应该先去医院挂眼科。”
人的面相可能会随着年纪的增长发生变化，但骨相不会。
她实在无法想象出，就萧强这个样子，年轻的时候能好看到哪里去。
“萧强的入场券是接受人体实验。”系统说，“他的脸是排异反应后留下的。”
沈缈现在对“实验”两个字极为敏感：“你是说那个开发异能的实验？那他成功了吗？”
“失败了。”
意料之中。
楚尧不是大白菜，不是人人都能跟他一样实验成功。
说到楚尧，这两天他似乎有点过于安静了。
沈缈顺手给他发了条消息：“有新瓜。”
楚尧：“？”
沈缈没再回他，垂眸开始整理思绪。
从啮鼠的记忆中提取到了地址，虽然大概率是幌子。不过楚尧给自己的那份破译后的文件里没有，这是她的筹码。
至于萧强，他文件里人体临床试验肯定是真的。没有人能进他的办公室，他也不会想到能有人可以猜到他双桌面的秘密。
实验不会针对个体，最终作用于人类的实验，必须得有足够多的样本才能得出最佳的结论。
在寻找样本的过程中，“志愿者”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所以想要顺藤摸瓜找到萧强背后的人，就得先知道他们会用何种方式招募志愿者。
原本在找到幕后使者前，沈缈暂时没打算动萧强。她不想线索就此断掉，可恨显然，她现在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她出现在了那场针对啮鼠的刺杀行动中，遗漏的狙击手没能完成任务，自然得用别的情报作为“战利品”。
萧强恐怕早就拿到了自己的照片。
而在昨天的行动中，她迫不得已在联邦挂了职，又正好是萧强管理的情报科。
李喻心说过，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挂职的人。如此特殊的存在，萧强不可能注意不到她。
一旦他把自己跟照片对上号，她似乎暂时没有还手之力。
比起头顶悬吊着随时都可能会爆炸的炸弹，沈缈觉得，还是先把炸弹扔回去比较稳妥。
她想了想，在委托人的疑问后回复道：“情况比较复杂，请问您能接受丧偶吗？”
观看了全过程的系统：？
沈缈甚至想过如何委婉告知委托人真相，然而委托人的答案十分干脆利落：“不介意，那样更好。”
当事人都不介意，那沈缈就更不在意了。
她开始根据联邦法条整理对应的证据。
联邦入职手册第一条：不允许参与任何违法事件。
沈缈把萧强参与实验的事情写了上去。
联邦入职手册第233条：不得以权谋私。
沈缈把萧强身为情报科老大，利用职位之便是给啮鼠开绿灯的事情写了上去。
以及211之前在车上录到的音频，她全部做了处理打包匿名发给了联邦。
与此同时，一直没能等到沈缈回话的楚尧坐不住了，手机振动的嗡嗡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内稍显聒噪了些。
沈缈眼疾手快挂断电话，质问道：“你干嘛。”
“下午有空吗？”楚尧询问道，“啮鼠这边有了新的进展。”
沈缈轻笑一声。
说到底，楚尧还是不够相信自己。
沈缈很笃定，这个所谓的“进展”他一定早就知道了，只是还没信任到要拿出来共享的地步。
他想用这个情报来和自己做交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