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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原本还算和蔼的表情骤变。
从业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见搞事搞到教堂来的。
但出于身份，他还是颤颤巍巍地问道：“女士……你、您想干什么？”
特制手枪跟普通手枪的外观相似，是糊弄外行人的绝佳神器。
沈缈歪着脑袋，视线绕过枪柄落在他身上：“借一下你的忏悔室罢了，别紧张。”
神父：如果你能先把枪放下的话，其实我也可以不紧张。
没办法，沈缈实在想不到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了。
或许有，可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思考。
不见面的聊天方式，可以省去许多的麻烦事。
神父二丈摸不着头脑，所以这位女士大张旗鼓的用手枪威胁自己，就只是为了占用一下忏悔室？
面对黑漆漆的枪口，他心底发憷。沈缈还没走进忏悔室，他自己倒是忏悔了起来。
“对不起我有罪，我没能守护好这方净土，对不起……”
神父嘴里呢喃，同时没落下手上比划的动作。看似虔诚又缓慢，实则心虚且飞快的逃离了现场。
沈缈叹了口气，放下了平举的手臂，左手则推开那扇木门，坐在了原本属于神父的位置。
“我这么做，神该不会怪我吧。”
系统回应了她的自言自语：“不会。”
“你怎么知道？”
“神还没出生呢。”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逗笑了沈缈：“你也太清楚了吧，那我期待神诞生的那天。”
她是典型的无神论者，心存敬畏是一回事，她尊重别人的信仰，并不代表她相信。
沈缈从来只相信自己。
楚尧没有让她等待太久，门外很快便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隔壁的门被推开，挪动凳子的吱嘎声穿过中间隔着的窗户穿过来。
沈缈知道，楚尧来了。
“你的心脏听上去在跳动。”她说。
这次她用的是自己原本的声音，未经处理的嗓音稍显冷清。
原本沈缈的意思是对个暗号，不曾想落在楚尧耳朵里变了味。
楚尧下意识抚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若不是忌惮对方手里握着许多自己不知道的情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打开这扇阻挡两人的窗户。
可对方既然敢主动发起见面的邀约，必定做好了万全准备。
沈缈嘶了一声，暗自吐槽道：“他好没礼貌。”
系统幽幽说道：“他以为你在威胁他呢，没跳起来掀桌已经很客气了。”
沈缈撇嘴，清了清嗓子：“我有个情报想跟你分享，关于你的。”
楚尧嘴唇抿成一条缝，他在思考对方的意图。
他不认为沈缈只是单纯的好心，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获得你的信任。”沈缈轻笑道，“这样吧，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先说个关键词，你再决定要不要相信我。”
她说：“啮鼠，你应该印象深刻吧。”
那些被刻意暂时遗忘的痛苦回忆重新涌上心头，楚尧握紧了拳头，泛白的骨节无声表达着他的愤怒。
在更换身体的手术前，宋承望曾问他：“要不要剔除不愉快的画面。”
是他主动拒绝。
他害怕自己会忘记仇恨，忘记啮鼠曾在他身上做过的实验；他害怕因为自己的忘记，导致更多的人身陷囹吾。
对面迟迟没有传来回应。
很奇怪，哪怕是隔着窗户，沈缈依然感觉到了那股……悲愤的情绪。
“你还好吗？”她问道。
楚尧闭着眼，不停深呼吸：“没事，你继续说。”
系统偷偷对沈缈说：“他快碎了。”
“那不行。”沈缈无情回答，“等我敲完竹杠再碎。”
系统：“……”
沈缈字字斟酌，在她的描述中，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情报贩子。但最近接到了一起奇怪的委托，跟楚尧有关。
“事情的经过呢就是这样。”她左手托着下巴，“偏偏我这人心地善良，见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便找上了你，当事人。”
楚尧异常平静地听完了她说的所有话：“你的意思是，啮鼠会死，并且就是今天？”
“我想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喔。”
楚尧知道，他只是想要再确认一遍。
“啮鼠还不能死。”他目光恢复了冷静，“他如果死了，所有证据都会消失。”
“是呀。”沈缈说，“所以我说完了，现在轮到你了。”
“我知道啮鼠的位置，我也知道他们会几点行动。”
“那么你呢，你的诚意在哪里呢？”
楚尧沉默了很久，久到沈缈敲了敲窗户看他是否还醒着，他才说：“我能相信你吗？”
他的声音很低，近乎喃喃自语，夹杂着不确定的疑问，像是在问沈缈，却又似在问他自己。
沈缈垂下眼眸：“你有别的选择吗？”
楚尧默然，他的确没有选择的余地。
啮鼠如果死了，他之前的所有证据都会白费。对面的女孩很厉害，这是他必须得承认的事实，他和宋承望调查这么久，也不过刚摸清楚啮鼠周边几个小喽啰。
可她一来，就知晓了啮鼠背后的人。
作为情报贩子，她的确很厉害。
楚尧缓缓点头，想到对方看不见，又补充道：“好。”
“你想知道什么。”
沈缈最最感兴趣的，还是他仿生人这个身份。
“你是什么人，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是什么……人。”
说造物不太礼貌，说“东西”又有点侮辱人，她想了半天，还是用了“人”这个字。
“我之前是仿生人。”楚尧说，“现在……算人造人吧。”
他不疾不徐地讲述着关于自己的故事。
“仿生人是康拓的最高研究项目，如果你关注时事新闻的话，应该知道这个项目因为伦理道德的问题被紧急叫停了。”
“对外，大家都以为是因为仿生人不具备人权，从诞生之际便是为了预定祂的人而活。无论祂在这个过程中经历着怎样的生活，当预定身体的人出现，仿生人便不得不将肢体贡献出去。”
沈缈抿唇，这的确是她在网上看到的消息。
“对内呢。”她问。
“只有负责这个实验的人知道，仿生人的出现不是为了提供所谓的零碎肢体，而是为了更换身体。”
“更换身体？”沈缈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楚尧默认了她的问题：“这个世界存在变异体，而变异体通常拥有着人类不具备的能力。就好像自然界的动物为了自保，会衍生出过断臂再生、皮肤变色等一系列的异能。”
沈缈知道，楚尧诈死就是用被变异体寄生的方式，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变异体这么一说。
“现在变异体很少出现吧。”至少她穿越来这么多天，尚未亲眼见过。
“人类是贪婪的。”楚尧说，“尤其是有钱人。当他们拥有无尽的财富时，便会追求别的东西，例如异能。”
沈缈好像猜到了，她问：“所以人类要如何开发出异能。”
“基因改造。”楚尧嗤笑，似乎在嘲笑他们的聪明，“他们喝下可以改变基因序列的药剂，从而达到异能开发的目的。”
“基因药剂通常是提取培养出来的变异动物的血液制造而成，跟市面上可以正规流通的基因改造技术不同，这个药剂是会死人的。”
“大部分血液都无法跟药剂融合，甚至会导致服用的人因为其中的隐藏病毒导致死亡。”
“然后呢？”沈缈好奇心被勾起来。
“所以他们想到了最直接也最简单的方式，那就是直接注射。”楚尧说，“蠢笨的他们将无法融合归结为药剂纯度不够，于是他们选择了直接注射。可实验终归有风险，这就是仿生人诞生的契机。”
沈缈眉头都快皱成小山了，她想不通这跟仿生人有什么关系：“可就像你说的，哪怕仿生人真的觉醒了异能，那跟有钱人也没关系吧。”
“嗯，看起来似乎没关系。”楚尧语气淡淡，大概是想到了那些因为排异反应游走在死亡边线的日子，“可你忘了，仿生人的另外一个作用就是为那些人提供身体。”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我们俩互换大脑，你觉得你是我，还是你自己？”
沈缈快被绕晕了。
理论上说，她当然还是自己。人的意识全部储存在大脑中，不然也不会有“缸中之脑”这样的说法了。
她轻点桌面的指尖顿住，瞳孔骤然放大：“你的意思，当仿生人觉醒异能后，大脑就会替换成一开始预定的人？”
对，这样解释才是正确的。
有钱人不愿意自己承担开发异能的风险，却又极度渴望觉醒。这样的情况下，挑选一个仿生人，让仿生人来承受过程，自己只需要静待开花结果。
反正大脑一换，该在的都在，想有的也就都有了。
“这就是仿生人技术被真正叫停的原因。”虽然是疑问句，但沈缈用着陈述句的语气。
如果每个人都这样觉醒异能，那别叫赛博世界了，干脆叫变异世界算了。
有钱人不仅有钱有权，还拥有普通人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获得的异能，那岂不是乱套了。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沈缈想到在电脑上看见的资料，楚尧的资助来源是拉德曼。
她问出了困扰自己的问题。
“所以你……觉醒异能了吗？”
啊，终于写到异能了。
好凉好凉，话说赛博题材就这么凉的吗？真的没有人看吗？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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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开出租的第十九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