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猪吃老虎 第8章 i'm not okay

“不过”，李屹的话一转，语气有些奇怪，“你跟周老板真是你去买花认识的？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去买过花。”

余霄云无奈叹气，决定合作之后他就没打算跟李屹说周鸣的事，那样就真牵扯不清了，按李屹那个性子，知道后说不定还会给他俩牵红线什么的。他打算自己抽时间跟周鸣说清楚，那一晚就是个误会，不要影响它们之间的合作。

“花店是我回家路上偶然看到的，这几天一直在想花的事情所以才想进去看看的。”他对着李屹撒谎，整个人有点心虚。

李屹思索着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回答，他已经认定周鸣是直男，也想不偏。

“那之后周鸣就直接你来联系了？你说的那个空中楼梯麻烦，我最近得去现场盯着。”李屹说。

“嗯，本来就该我来，你找人就够麻烦你的了。”余霄云感激道。

李屹揽上他的肩膀，黏黏糊糊靠着，故作生气说：“说啥呢，咱俩还说这些？”

余霄云摸摸李屹毛茸茸的脑袋，笑道：“是是是，我错了，说错话了。”

周鸣送走两人之后，通过了余霄云的好友申请，头像是很蓝的天和一朵云，点进朋友圈就有点无聊了，都是些活动照片，文案就是活动名称。但周鸣还是点进去一一看了，余霄云策展风格很干净利落，而且他发现余霄云很喜欢用对称元素，看上去像个完美主义者。

唯一让周鸣感兴趣的是朋友圈背景，灰底，灰绿色枯枝上绽放着一朵朵白色的花，颓唐又生机。

后来周鸣才知道，那是首歌的封面，叫“i'm not okay”。

对于再次见到余霄云，周鸣也很意外，因为他托朋友问了一圈都没人听说过余霄云这个人，想来也是，余霄云明显不是混迹酒吧、不爱玩的人，他那帮狐朋狗友不认识也正常。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南戈突然找上他，问愿不愿意接个活。

他很少接布展、婚礼这种大活，懒，就爱守着自己那个小店插插花，偶尔兴致来了就让周斯与给他报名出去玩一趟顺便比赛。但南戈既然找上他，他也不推辞，当年自己出来南戈帮了他太多，还不清的那种。

没成想，策展的是余霄云，这是加上李屹之后才知道的，李屹爱发朋友圈，最好的朋友当然出镜频率极高。周鸣确认后乐得捧着手机笑了很久，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直接约了两人去“又一春”，结果他也很满意，看到余霄云满脸不情愿但又不得不装作客气的样子，周鸣心里一阵舒爽。

他点开“向云端”的对话框，发了条“余先生，接下来的合作请多指教啊”。

余霄云洗完澡出来发看到这条消息，都能想象出周鸣说这话调侃的语调，咬牙回了句，“不敢，花艺方面就靠周老板了[微笑]”，希望周鸣能懂死亡微笑的含义。

余霄云正想放下手机去吹头发，但周鸣回得倒快。

又一春：那设计上我们什么时候碰一碰？

又一春：[微笑][微笑][微笑][微笑][微笑][微笑]

一排笑脸看得余霄云憋气，他扔下手机吹头去了，先晾着，不想回。

等他吹干头发出来，想跟周鸣说一声尽快，最好明天上午他能去工作室，却发现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怕是工作上的事，余霄云先给人回了过去，“你好，我是余霄云。”

“........”

电话那头沉默，他只好又问：“请问你是？”

“小云......”，声音响起的下一秒，余霄云直接挂断了电话，是卢尘非打来的，他太过熟悉那个声音，他一点也不想听到那个声音，脏了耳朵。

电话又响起，余霄云就静静看着手机屏幕亮起，熄灭，亮起，熄灭，一遍又一遍，他此刻什么也没想，脑子里很空，不知响了几遍，他才回神，打开手机把那个电话拉黑，然后彻底安静下来。

他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想起卢尘非，一是忙，二是他刻意避开卢尘非可能会出现的场合，除了李屹跟其他朋友都没联系，李屹当然不会在他面前提卢尘非，估计还去嘱咐了其他朋友别来问他。这让他最近好像彻底忘了跟卢尘非之间的事，此刻再听到卢尘非的声音，很多压抑的情绪都浮了出来。

手机屏幕又亮了亮，是又一个新号码，发的短信，余霄云点开看了。

“小云，我打电话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住的地方，我可以搬出去，你回来住吧。要是你不愿意回来住，我帮你把东西送过去，家里的东西你都用习惯了，能用着舒服点。”

余霄云讽刺地弯了弯嘴角，一个月了，卢尘非想起来关心他住哪里了，挺可笑的。他没回，把短信删了，又把这个号码拉黑。

分个手真麻烦，尤其是谈了七年的恋爱。余霄云一直逃避着，没去细想他跟卢尘非之间分手之后要处理的事，现在却突兀地开始思考。

财物上，很多东西早已经分不出你我，混在一起的理财，两个人共有的房子，这些年他们花在彼此身上的钱早已将掰扯不清；朋友方面那就更难说，高中和大学两人都是同校，可以说两人的朋友都是共友，在一起的七年间他们就是一体的，朋友约饭都是喊两个人。

就这样紧密的两个人，卢尘非背着他找了个小情人，一个月时间，他不信朋友里没人知道，只不过没人告诉他罢了。但他宁愿没人知道，因为太难堪，他对自己、对卢尘非、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一直以来的信心满满就像个一戳就破的泡泡，只有他自己相信那坚不可摧。

他难受得蜷缩在床尾，实在太难堪了，他也不敢再见那些朋友，那跟被人扒光了站那任人取笑没什么两样。

余霄云就那么躺了很久，脑子里乱成一团，一会儿恨得想把卢尘非杀了再自杀，一会儿又洒脱得想自己这是脱离苦海，应该好好庆祝，但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晓得一直躲着不是办法，朋友的事能随缘，钱的事要分清楚，他才会完完全全跟卢尘非剥离开。

他也没洒脱到努力挣了那么多年的钱全抛开不要，他还得继续生活，继续更好的生活。

这么想着，余霄云打开手机把卢尘非的微信从黑名单拉出来，给他发条消息。

“最近我们各自准备下材料，等我忙完这个活动，抽空把理财产品、房子什么都分一分。无关的事你别联系我，要不然我还是拉黑你，房子我不会住，觉得恶心，东西也不要了，不差那点。”

余霄云一直是个界限分明的人，对爱的人什么都行，软和得像个白面团，但对讨厌的人他从来心狠嘴毒，专挑人痛处扎，张嘴就得见血。

卢尘非看到余霄云发来的消息心中一喜，正想说点讨好的话，就被他的消息扎得脸色惨白，卢尘非知道他向来说到做到，抖着手把刚打的字全删了，只回了个“好”字。

看着卢尘非知情识趣发来的“好”，余霄云满意地退出聊天框，“又一春”那冒着个红点，显示他有未读消息。他坐起身头疼地看一眼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完蛋，把约周鸣的事忘了。

他点开看到周鸣十点多发来的消息。

又一春：不会吧，为了咱俩的事，你不至于跟我毁约吧[疑问]

余霄云哭笑不得，赶紧给他回了消息。

向云端：不好意思啊，刚才处理了点事情。

向云端：如果你时间合适的话，我们明天上午就可以聊一聊，不过可能需要麻烦你到我工作室来，我把设计图给你展示一下。

向云端：如果你方便的话，明天上午九点半，到这里来找我就好。

向云端：[位置]

这个时间应该睡了，余霄云发完就关上手机也准备睡觉，没想到刚躺下，枕边就传来手机震动，他点开一看，乐了。

又一春：哟，我还以为我又被耍了呢[微笑]

向云端：对不起！我错了周老板[祈祷]

又一春：行了，我宽宏大量，原谅你。

向云端：您大人有大量！

向云端：那您明天有空吗？

又一春：有空，准备好接驾吧。

向云端：[喳.jpg]

周鸣一直睡得挺晚，这个点对他来说还早。不过他确实等了会儿余霄云回消息，然后南戈就打电话过来跟他讲今天那个相亲对象有多奇葩，接着继续听南戈数落他家老爷子，在国外也不消停，没事就给他塞个相亲对象。

等南戈说完，余霄云也没回消息，周鸣洗完澡出来才收到消息，心里有点气，本来不想回，但记起余霄云介绍展览时说时间紧张，还是回了，阴阳怪气了一句。看到余霄云道歉诚恳，他也没再计较，本来也没因为不回消息的事多生气。

又一春：不早了，早点休息。

向云端：好嘞周老板，您也是。

余霄云回完，又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心情莫名好了点。

周鸣这人其实挺不错，无论是那一夜，还是后来在花店跑了，都是他的问题，他心虚所以怕看见周鸣。人家实际上也没对他干啥，还愿意帮他，很爽快地接了这次展览。

躺平闭上眼，余霄云心想，明天得跟人道个歉，说不准以后还能合作啥的，朋友就算了，床都上了做朋友未免尴尬......

这边想着想着就进入梦乡，另一边，周鸣还没睡，想的却不是合作的事，琢磨着扳回一城，不然说出去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