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君 第7章 中毒

当我醒来时，看到司马蓝山坐在我的身边，一身红衣如火，这是我第一次看他穿如此明艳的衣服，真是俊俏极了。

可我总觉得奇怪，他不是应该陪着张天英吗？为何会出现在我这里？

“缘君，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

“你中毒了。”

“是谁干的？”

“下毒的凶手已经抓住了，他就是万丝绦，他把毒药下在了羊肉夹饼里，我已经把他关押进了地牢里。”

司马蓝山轻描淡写地说，我心想，我中毒后第一个看到的人的确是万丝绦，但那并不代表毒就是他下的。万丝绦对我下毒，这完全说不通，他的动机是什么？

后来我与司马蓝山又说了些话，才知道他刚与张天英拜完天地，就得知了我中毒的消息，然后就丢下一众宾客来这里看我了。

我的心中酸涩无比，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人很是难受，我说:“你赶紧回去继续拜堂吧，不用管我。”

司马蓝山看着我说:“那你好好休息。”

“对了，我想见一见那个下毒的凶手，你把地牢令牌给我。”

我伸出手向他索要令牌，这个令牌只有家主可以拥有，而地牢是曾经看管军中奸细的地方，里面十八套酷刑，若是施加到万丝绦的身上，不知道他能否撑得过去。

我来到地牢，见到浑身枷锁的万丝绦，他看到我露出喜悦的表情，抓着栏杆对我说:“姑娘，我是冤枉的。”

我看万丝绦似乎没有受什么酷刑，才稍微放下了心中石头。

万丝绦跟我说了来龙去脉。原来那一日他本是带着我师父逍遥子的口信来的，师父叫我立刻离开司马家，一刻也不能耽搁，情急之下，万丝绦配送完夹饼就打听到了我的住处，特意来我这里传话，却看到我吐血晕倒，情急之下，他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只好背着我去找我的师父逍遥子。半路却被王府里的王爷眼线看到，王爷得知消息后便将万丝绦阻拦住，并把下毒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

我安慰了他半天，告诉他我一定会救他出去的。

我知道这次恐怕是我连累了万丝绦，心中愧疚难当，故时不时就提着食物和酒来看他，与他说些话，同时我也一直在找机会与司马蓝山见面，但是这终究是困难。

我在王府中的地位有一种上不来下不去的尴尬之感。我原本是司马辛的干女儿，但自从司马辛去世后，就一直是司马蓝山对一些狗眼看人低的人进行威慑，而赫夫人却频繁从中作梗。

如今司马蓝山娶了王妃，他们更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我既不是他的姐姐，也不是他的妻子，同时也不能被当作下人对待，所以那些下人也对我少有尊敬。

有一次，有个小厮和丫鬟在我背后偷偷传我的坏话，说我是个勾引王爷的狐狸精，我当时心情极差，不仅见不到司马蓝山，暂时也无法救出朋友，于是就教训了这些人一场，只是我打他们之后，我的心口却无比的疼痛。

我不敢不把这当一回事儿，我去到房间运功打坐，当内力运行起来时，心口便不由自主的疼痛起来，我一开始只以为这是中毒之后的后遗症，但现在看来，没有这么简单。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万丝绦，他也觉得事情蹊跷，凶手一直没有抓到，我找不到机会问司马蓝山，只得自己去外面找大夫帮我医治。

京城最好的大夫亲自为我看病，对我说这不过是一种普通的毒药，不会致死，只会让内息混乱，将养数日就可以好起来，还叮嘱我这段时间不要运功疗伤，否则会加重病情。

我这下才安心起来。

我从医馆回来时，终于看到了司马蓝山的娇子停在门口，司马蓝山先下娇，然后伸出手去接张天英。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他们也看到了我，我主动上去打招呼，打趣司马蓝山说:“自从张天英来，你就变成了个大忙人了，我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你人影儿。”

我看到司马蓝山的脸色一变，原本的笑容凝固的脸上，我不禁尴尬起来，反复回味我刚才说的话，想自己是不是无意间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其实我不过是在故作坦然，我与司马蓝山都在尝试忘记些什么，但我比司马蓝山忘得更快，忘得更彻底，我现在已经可以轻松自在地与他们说话了。

现在我想做的只有救出无辜受累的万丝绦而已。

张天英微微一笑，柔情蜜意地对司马蓝山说:“夫君，姐姐说不定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你快去吧。”

我想，张天英真的很好，他不会听不到王府里的那些流言蜚语，但她却不吃醋也不抱怨，看起来一片从容，这也许就是她从小受到的教养熏陶吧？这一套一般的平民女子怎么学得来呢？反正我是不太理解，如果司马蓝山敢在我面前对绯闻对象暧昧不清，我也许会很生气。这就是我和他们最大的不同。

我问司马蓝山何时将万丝绦放出来，告诉他凶手另有其人，而我现在身体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再继续关着万丝绦了。

可没想到的是，司马蓝山却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质问我:“万丝绦是你什么人？”

我愣了愣，坦然说:“他是我的朋友。”

“这种贩夫走卒不配和你做朋友。”司马蓝山脱口而出。

我平时最讨厌看他拿身份和阶级来压人，我知道无法改变他的观念，因为这是他从小作为上位者固有的对庶民的不屑，以前我总是保持沉默，但现在我可不打算忍了。

“我也是你口中的庶民，我与他们是一样的。你小看他们，就是小看我。”我掷地有声的说道。

“我是不会放他走的。”司马蓝山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冷冷地盯着他:“你不放人，我也有的是办法救他出来。”

“那你可以试试看。”

司马蓝山话音一落，门前就出现了无数个穿铁衣的卫兵，把我拦在了门口。

“从今以后，你别想踏出这个院子一步，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司马蓝山轻轻说道。

我看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你这样做毫无意义，只会显得你像个疯子。”

“那又如何？如果不这么做你就要离开这里了吧？永远的离开我了！就像你娘当初离开我爹那样！而你跟你娘一样，选择了一个普通到让人想要扼腕叹息的贩夫走卒，你就这点眼光？那你为何不选择我呢？孟缘君，你留下来给我做妾吧，整个王府都不会有人再说咱们的闲话了。”

我皱紧眉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右脸一歪，紧接着又扇了他的左脸。

我让他清醒一下。

“清醒了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让我觉得恶心！你这样对得起干爹吗？对得起张天英吗？对得起一直看好你的我吗？”我沉痛地说道。

司马蓝山歇斯底里地说:“哈哈哈哈哈……从小到大，我都是按照爹娘的指示做事，从未得到片刻自由，只有跟你在一起是我主动要求的。我为了你，你们，已经快累得站不起来了，可你却还是如此的不满意，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们都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你以为我不想嘛？我想啊！”他把拜访张家人时穿得那些繁重的服饰一件一件地脱下，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一脚一脚地踹上去，就像碾死地上的毒虫老鼠一样，“这些，这些！都他娘是枷锁！是阻碍我的枷锁！你们的自由唾手可得，你们的快乐近在眼前，可是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深不见底的黑潭里，就不怕我溺死，就不怕我再也不是我了吗？！”司马蓝山痛哭流涕，就像一只无助的野兽一般嘶吼着命运的不公，我内心无比动容，因为我的确从未问过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擅自以为我想象的就是他想要的。

可即便如此，他就可以轻易剥夺别人自由吗？我差点被他激动的情绪，激昂的剖白给带偏了。

“那按照你的思路，就是你得不到自由，别人也休想得到了？”

司马蓝山冷嘲热讽道:“至少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其他的他妈爱去哪去哪，与我无关。”

司马蓝山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一字一顿地说:“如果，那个庶民可以让你留下，那我也不介意认他做义弟，你嫁给他，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