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偷吃亡妻贡品 第3章 第 3 章

“颜淮？颜淮？”

由远及近的声音像是冲破了浓雾的屏障，颜淮被什么东西死死箍住的神经忽地松懈，僵直的身子像泡在冰水里溺水的人般大喘着气，浑身发抖，她俯下身止不住地咳嗽，好像整个肺里都灌满了咸湿的海水。

“颜淮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小王忙拍着她的背帮她顺着气，“怎么突然这么难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颜淮双目发红，瞠大的双目满是震颤，以至于那种从灵魂深处升起来的窒息和颤栗到现在还没有消散，浑身泛起冷汗。

殷柏姜。

她不是死了吗。

“我、我没事。”颜淮紧紧喘着气，死死抓住小王的衣袖，抬起头，猩红的眼睛吓了小王好一跳。

“刚刚那个女人，是谁？”她几乎咬牙切齿地开口，牙齿都在打颤。

“啊那个人，是今天下来视察的上级领导啊，就是赵经理去迎接的那个人，你今天第一天不知道是正常的，只是别再一直盯着人家不放了。”她小声嚅嗫“像个变态一样。”

“不过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你对领导行注目礼的时候，整个人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的，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领导？可是，你没看到吗，就在走廊里，那个人，她、她的影子……殷柏姜，我她……”颜淮脑子一团乱，想急切地证明她看到的场景，开口说的话都不成串，让人一头雾水。

“你在说什么啊，殷柏姜是谁，领导根本就没来我们部门，只是从走廊离开了，你究竟看到什么了？”

颜淮震惊地看着她，发觉小王似乎真的没有在和她说谎，她是真的没有看到走廊里殷柏姜和灯光发生的扭曲变化，她捂住脸颊，神呼吸。

“那个领导，她叫什么名字？”稍微冷静一下，颜淮有些怀疑是不是忌日马上到了的缘故。

小王闻言，托起下颌：“我想想，好像姓江，大家都叫她江总江总，具体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江总？

“对，江总，上一次江总来到我们部门视察，部门为了做宣传还特地拍了照片，就在官网上，我给你找找。”小王打开官网，鼠标点了几下。

“喏，江总，江槐。”

颜淮闻言，忙落眸看去，下一秒却愣住了。

照片里陌生的容颜，陌生的眉眼，只有眼睛和记忆里那人的瞳孔颜色一样，都是黑色的，其余的，没有半分相似，甚至连礼貌性的微笑，都没有一点重合。

颜淮点开照片，放大又缩小，直至真的没有发现照片上的人和记忆里的容颜有任何相似，肩膀忽地就塌了下去。

“可能是我这两天找到工作太兴奋没睡觉吧，神经有点衰弱了。”颜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挤出一个抱歉的笑，“误把江总认成我的一个朋友了。”

“嗷，那你现在好好休息，反正你第一天来，也就熟悉熟悉工作，不会太累的。”小王说着，放了心离开了，剩下颜淮坐在工位上捂住自己从刚才就一直剧烈跳动的心跳。

幻觉。

是忌日马上又要来的幻觉吗，颜淮闭上眼睛，方才在走廊看到的一幕像是钉子般钉在她的脑海，怎么都忘不掉。

难道真的如温羽所说，把手机丢掉开始新生活吗，可是什么才是新生活呢。

颜淮无力地撑在桌子上，深深叹了口气。

-

小王骗了她，下午的时候，颜淮几乎脚不沾地地工作，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新来的，总是将一些琐事交给她，导致颜淮本就不熟悉的流程变得更加乱了，等她再次从工位上抬起头，天早就黑了。

部门里，只有她一人的桌子还在亮着灯，所有人都下班离开了。

颜淮看着自己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繁琐工作，突然想把这些文件全扔进碎纸机，可是她又想起自己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又只能无奈地将文件放下，一点点的弄着。

等终于做完了全部，她长舒一口气伸展肩膀，快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来到新公司的第一天就加班，颜淮已经能感觉到之后的工作有多累了。

她背起包，将还仅剩一丝电的手机揣进兜里，准备离开。

整个公司一层都静悄悄的，夜色被玻璃挡住了所有月光，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她踏在瓷砖的声音清晰地在长廊里放大。

哒、哒，前后左右似乎都回荡着她的脚步声，如影随形，颜淮浑身发毛，忍不住又想起来白日在走廊里看到的那奇怪的扭曲画面，180度扭曲微笑的人头还朝下滴着鲜血。

滴答滴答的水声响在她的耳边。

等等，为什么会响在她的耳边？

颜淮的脚步猛地顿住，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和滴答声也停住，那落在她耳膜里的滴水声就像是她的幻觉一样，再次消隐。

世界重归于寂，颜淮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听力这么好，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聋子，就不会因为脚步声和想象让自己害怕到浑身颤抖。

她快速地转头看去，什么都没有，然后她深呼吸几口气，加快速度朝着电梯奔去。

恐惧如影随形，脚下的瓷砖像融化了一样，想将她整个人黏在原地，颜淮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用在了跑步上，千钧一发之际冲进了电梯里。

按下一层的按钮，还未等她喘口气，电梯的灯忽地变明变暗，想起小王走之前告诉她电梯的灯坏了还没有修，颜淮提起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来。

她蹲下身，将包抱紧，闭上眼深深喘着气，在狭小的电梯里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寻得几分安稳。

电梯门关上，徐徐向下，灯光一闪，身着红裙的黑发女人站在了电梯里，长发如瀑垂在身前遮掩她的容颜，在电梯门的反射中，她光裸的脚悬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灯灭，又亮，电梯里只剩下深呼吸的颜淮，她低垂着头，闭着眼缓解自己的紧张的情绪，并且觉得电梯里好冷。

灯再次一闪，红裙长发女人已经侧过了身子，本来在电梯中间的她已经“站”在颜淮身旁，低着头看着颜淮，长发将她的神情完全挡住，随后抬起手，瘦削灰白的长指上是血红色的长指甲，似乎轻轻一划就能令肌肤渗出鲜血，掌心马上就要落在颜淮的头顶。

“叮——”

电梯门开了，颜淮如梦方醒般站起身离开电梯，同时拢着自己的外套，揉了揉自己被冻到头痛的脑袋。

等到她的脚踏出公司，一阵暖风刮过了她，好像和公司内冷到彻骨的空气彻底隔绝，颜淮这才觉得自己站在了现实中，回首看向漆黑的公司大楼，她打了个寒蝉，忙抬脚离开。

打开手机，趁着一丝电她赶忙查看短信，果真在一堆【&&*$SJHjnji@~%】中找到了熟悉的人发来的消息。

颜时：【姐，温羽姐说你找到新工作了，恭喜！】

一整天的紧张在看到妹妹的消息后陡然消失，她回复：【她怎么什么都和你说。】

那边很快回复消息；【哎呀，我们这是互通有无，嘿嘿，恭喜姐姐！】

颜淮笑，同时看了看日期，忽地发觉上次和妹妹聊天，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爸妈有没有给你生活费？】

【当然会给我，我每个月都还有剩余呢，姐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颜淮苦涩地垂下眼，她自然知道爸妈会给妹妹生活费，可是自从上一次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她总是有些担心。

【我再给你一些吧，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工资不需要担心。】

说着，她转给了颜时两千元。【你先收着，我怕爸妈忘记给你，在学校呆着，最好不要回家。】

【我不收，爸妈忘记给我我会自己向她们要的，我记得你说的话，回家绝对不吃家里的东西，你放心。】

【你拿着。】颜淮强硬地将钱转给颜时，随后借口手机没电结束话题，她将手机放进口袋，叹口气准备回家。

从最后一班地铁上下来，颜淮沿着回家的路一步步走着，路灯将她的影子延长又剪短，颜淮沉默得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忽地，远处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喧哗声，她抬起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竟然出现了夜市，此刻正在热热闹闹地卖东西，有不少人坐在摊贩前吃着夜宵。

颜淮也忽地觉得有些饿，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就在她抬脚踏入胡同口的下一秒，所有的吵闹声在那一刻诡异的消失，却又在一瞬间重新喧哗，好像那一瞬间的死寂是颜淮的错觉。

颜淮的脚步愣在了原地，那种浑身发毛的感觉又回来了，可看着摊铺上热热闹闹的食客和摊贩，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正当她松口气想去买一份麻辣烫吃的时候，她伸出的手又顿住了。

这些摊贩煮好的食物上，没有一点热气，即使是卖麻辣烫的摊贩，他的锅上也没有任何蒸腾的热气。

颜淮浑身发毛，伸出的手也在发抖，见此马上收回手，后背再次渗出冷汗，并察觉脊背忽地附上了一层冷风。

她不想吃了，她想回家。

颜淮低下头，抬脚准备离开，却在下一秒僵住。

昨天下了一场大雨，路上积了一些水，颜淮正好站在其中一处较大的浅水坑上，透过泛起涟漪的水波，她看到明明低着头煮着麻辣烫的摊贩却在水面的倒影中死死地盯着她，身体呈现诡异的灰白色，而他的脸颊两侧印着两团红，眼睛也不是人般的瞳孔，更像是小孩子作画般画上去的眼睛。

比起人，更像用来烧纸祭祀的纸人。

不只是她，其他的食客摊贩皆在水面倒影中盯着她，察觉颜淮与其中一人无意间对上了眼，所有的纸人都歪了下头，朝着她缓缓露出诡异的微笑。

“啊！”颜淮紧绷的心神彻底崩溃，抱紧怀中的包，紧闭着眼不顾一切地朝着前方跑去，也因此没有看到，水面的倒影中，她的背上垂下黑色的长发，与血色的裙摆在颜淮的奔跑中随风飘动。

女人亲昵地抱住颜淮的脖颈，被她背着离开，在颜淮不管不顾地奔跑中缓缓扭头，灰白纸人依旧站在原地，死死盯着离开的她们。

她不悦地皱眉，盯着那方纸人，诡谲的红唇缓缓扬起。

下一秒，远处的纸人无风自燃，在颜淮的身后燃起熊熊烈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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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