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绮罗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动摇

我愤，随即逼问老板那秘术师下落，可他咬紧牙关死活不肯开口。

我冷笑着，死盯着老板的眼珠子，问他：“涨了多少？”

老板面色吓得青白，颤巍巍伸出五根手指，“五百，合计三千五百颗灵石。”

五百？他怎么不要五千，五万，当真是狮子大开口。

我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怒便要胖揍老板一顿，斜里三斤半拦住我，“大人，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咬紧牙关，强忍心中怒火，骤而收拳。

那老板靠着柜台慢慢萎了下来。

夜半。

我离开半月妖集市，行至半路，看到一对腻歪歪的妖侣，直接化出利爪一个翻身落到他们跟前，咬字沉声：“打劫，把身上钱全都给我交出来。”

唯余一声哀嚎，他二人往左右四处逃难去了，我盯着地上遗落的钱袋子，走上去查看却只是个空袋子。

我自闭了，于是掐诀回了丹阳城客栈。

躺在床上日日哀愁，我上何处去筹集那九百七十颗灵石，真是要妖怪命啦！

下一刻，玄景走过来将我办扳正身子，他凑过来，见我眼睛红红的，下意识担心问：“绮罗，你怎么了？”

我颇感无奈摇头，“缺钱闹的。”

玄景点头一脸明白，于是转过身去，只见他拿着钱袋子傻乎乎递给我，“绮罗你放心我有钱，都给你。”

宝贝儿啊宝贝儿，你凡间的钱在妖族是行不通的。

话说回来，我见玄景这般，心里总归是得到一点安慰，“玄景，我们妖族的钱与人间的钱不一样的。”

“这样啊，那你想要什么，我买与你。”他说。

我心里暗自想：我想一颗属于自己的心啊，起码不会被你连累的心。

你能给吗？

等换心后，你能乖乖让我吃掉么？

我盯着他的眸子，是那般的澄澈无暇，里头仿似有光芒，叫人沉醉不知归路。

我说，“玄景，我想要的，你都能给我么？”

玄景点头，“这是自然。”他的手掌心很暖和，覆在我的脸颊上，指腹摩挲着每一寸肌肤痒痒的，他又说，“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我俯身过来轻而易举勾住他的脖子，咬住唇瓣唇齿贴合之际，我的脊背后传来一阵酥麻，随即将他拉上床榻，用舌尖勾住他的唇，上面软软的。他的动作带着刻意的压制，因为自从初次的放纵他尤感后悔，就连挽住腰肢时压身上来都是小心翼翼地。可到后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开始无所顾忌。那种疼痛虽然缓慢却意外的觉得舒服，我勾住他的脖颈不松手，他亦扣住我的腰肢。

恍惚间，我到了一片花林，每一片都是那般娇嫩无暇，仿似此刻身前那双透红的唇，上面泛着红肿隐约还破了个小口。我凑上去用舌尖点了点，像是将一朵粉红色地花瓣咬在嘴里的感受。

相比较那次，这次我总觉得舒服许多没有腰背被折断的痛。

他伸手过来，替我撩开额间碎发落在耳后，我环住他的臂弯，一切的感受都是那般的强烈。

依稀里，玄景凑在我耳边说：“绮罗，我们成婚好吗？”

我犹豫一下，湿漉漉的睫毛微睁，本意想要拒绝，可是那力道忽如其来叫我心思冲撞破碎，我蹙眉，声音似有若无，“我…”

玄景颇有些不依不饶，动作和举止又蛮狠几分，里动了动，声音低沉到了极点：“绮罗，你得对我负责。我们成婚好吗？”

心思再次被搅和得成了一滩稀泥，后来我便昏睡过去了，至于到底有没有答应玄景，我记不清了。

以至于这几个月玄景每次都要来我跟前提一次。

按照络腮胡的心愿，他想葬在丹阳城，因为那本是他一生的执念。

是在乡间的竹林间，那里静谧无声。

东面正是丹阳城宫殿的位置。

按照玄景从前答应过我的，我二人打算去我先前的宅子过日子。

宅子坐落在少阳山，旁侧就是望丹阙。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后来，我也将三斤半小红毛召来，因为我最近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厨子而感到郁闷。三斤半有一手好厨艺，来了刚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时间过的很快，我的灵石筹集的差不多了。

我拢了拢厚实的毛裘，回望卷起千堆雪的林间。

我看着忙活挖笋的玄景，一时竟然心里开心。

这时，三斤半走过来给我沏了一壶茶，小声说：“大人，您是不是动摇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偏头凝了一眼三斤半，说：“三斤半，要不你也将我的记忆给提出来，我到时候肯定能对他心狠点儿。”

三斤半愣住，“这？”同时他也诧异，“大人您真的，喜欢上这个凡人了？”

喜不喜欢的我不知道，但是总觉得他挺好的，就好比是自己从小养大的一头小狗，时间长了日子久了有些东西似乎变得不同了。

晚上用完晚膳，我坐在院子里看着落雪。

恍惚里烛光里走出来一位穿着素衣的玄景，玄景慢慢靠近在我身旁坐下，这半年里他似乎变了许多。五官张开，面容挺拔立体，举手投足间的气宇轩昂。

我伸出手来，在空中拨弄雪花，下一刻一个大掌伸过来握住我的手背，他带着我，在数半空中的雪花。

我笑他傻，却隐约觉得手腕上冰凉凉的，月色散落下来，我的手腕上出现一个羊脂手镯。

玄景对我说，“绮罗，我们成婚可好？”

我呆愣住了，那镯子的成色和质地少说也值一百颗灵石，顿时心里窃喜。

我摇头：“不要。”

“为何？”

我思来想去，胡乱编了一个理由，“我不喜欢小弟弟，我比较喜欢成熟的富绅商贾。”

玄景深吸一口气，直接伸手将我拉进怀里，身子一翻欺身将我按在身下，他拧眉说，“可你上次明明说喜欢小弟弟的。”

我笑他，“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我换了不行吗？”

玄景嘴角勾起，“可你已经收了我的镯子，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他伸手扣住我的手掌，动作缓慢，五指埋入握紧，我恍然觉得玄景的眼神变了，带着一抹强势。

我咽了咽喉咙，心里头就开始忍不住冒泡泡。

那双透亮的眸子将我望着，本想反驳的话，不经过脑子后，又变成另外一句：“你是我的人。”

下一刻，玄景有些不敢置信，“你答应我了。”

我抬手想要推开他，“答应什么答应了…”

玄景心急立刻咬住我的嘴巴，唇齿相依之际，他含糊不清说着：“你答应了，不能反悔…”

“嗯，不反悔。”

腻歪完后，我二人坐在躺椅里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

这时，玄景摸着我的头，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从前，子虚王国的太液池里生长着两株并蒂莲，经过数万年的修炼并蒂莲化成人形，一株叫净，另一株叫凕。净在人间遇到小萝卜，两人成为好朋友，不过多时子虚国要与小萝卜所在的国家发起战争。”

“小萝卜作为阵前主帅，却被化作净模样的凕给欺骗了，凕哄骗小萝卜喝下带有毒药的水，从此一觉不醒。小萝卜所在的国家失去首领，最后战败了。小萝卜非常痛恨净，她明明将他当作朋友来看待，却还是遭到了净的欺骗…”

“然后呢？”

“然后，小萝卜带着对净的恨意一直没能醒过来，可她不知道，那个下毒的人是凕。”

“这样啊，还挺…可惜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总觉得这个故事有些似曾相识哎。

我好奇便问玄景：“你是在哪儿看到这个破故事的？”

玄景说：“是在一册古籍上看到的，时日已久，我都不知道那本古籍还在不在。”

那时，玄景少见的认真问我：“绮罗，如果你是小萝卜，你会原谅净吗？”

我想了一下，毕竟错不在净，而是那个凕搞的鬼。

“会。不过…净和凕本为一体，就算误会解释清楚，小萝卜和净都是站在双方国家的对立面，是做不了朋友的。”

玄景匀了口气，只是喃喃自语说着：“那就好。”

那时，我不懂玄景为何露出那般复杂的眼神，也不懂他为何好像有些伤感。

我摸着胸口那里，酸涩的，我好像感知到了玄景的情绪。

他伤心了…

7．

我和玄景在却上宅子住了几月。

小红毛倒也还好，也不敢再与我闹，许是上次被我打怕了。

三斤半这阵子总是觉得不放心，每每都杵在我二人跟前，跟个无情的木头桩子似的立在那里。

小红毛也是如此，俩人就跟那闺阁怨妇一般躲在树边上偷看。

再过三日就是十五了，灵石已经全部筹备好，现在只用等到月圆之夜，然后换心。

自然，还要给玄景一个他心心念念的婚礼。

三斤半说我疯了，我也觉得自己是疯了。

后来，这事儿传去上河村，被琅渊知晓，他怒气冲冲。

还一度趁着我不在，觊觎玄景身上的血肉。

那时，他吓怕了，一股脑将谋划玄景慈悲心的事全盘托出。

我那时，是生气的。

但是，见他对我前赴后继的衷心，费尽心思筹灵石的份儿上，我选择放了他。

但…我罚他出了东境之地。

去训练北地极寒之境的妖兵。

三斤半气得脸色青白一手拿着绣帕，嘴巴上嘟囔着不帮我绣盖头，但还是实诚的拿在手里绣着绣着，就开始抹眼泪，“大人，您可要三思啊，你有见过狼养兔子不吃的吗？他们生来就是天敌，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数着灵石，又掐指一算最近的日子，再过三日就是月圆，我激动的没抬手拍桌面。

听到三斤半的话，我心里莫名不好了。

“不就是一个婚礼而已，我给他就是！再有三日我就…”我犹豫了，后头残忍的话被我憋在喉咙里。

小红毛适时毫不留情的接了一嘴：“你就怎么样？吃掉他？大人，这些日子你和那凡人越来越过分，我和三斤半不是没有提醒过你，可你每次都跟跟那欢欢似的，一个劲儿的往上凑。这下好了，不忍心了吧！要照你这样，我们何时才能救出绮簇大人，以光复我沆瀣混沌昔日辉煌。”

要不是说男人误事儿，情情爱爱更误事儿。

小红毛一番敲打，令我醍醐灌顶，我摸着那已经绣好的喜服，上头还是一株菡萏花纹，株株清丽淡雅上头仿若有光，喜服很漂亮，而我却犹豫了。

我起身，随手赏给小红毛一个板栗，慢悠悠道，“臭小子，你把我跟狗放一块儿，你胆子不小！”

这时，欢欢身子一扭从小红毛怀里挣脱出来，撒欢儿的往他膝盖裙摆处钻，小齿咬住小红毛的衣角，啊呜啊呜的叫唤。

小红毛疼得挤眉弄眼，摸着脑袋，眼睛立刻泛起水花，敢怒不敢言，只能小声抱怨着：“哼！”

下一刻，欢欢啊呜一下，两只前脚剐蹭着小红毛的靴子，身子扭动，很快朝我这边跑过来。面容立刻变得凶厉，对着我就是叫唤。

“哟！还护主了。”我叉腰。

欢欢转动尾巴，毛茸茸的小脑袋傲气仰起，又对我叫。

我作势把起衣袖，邪邪笑着。

欢欢绿豆大的眼珠子转了转，瑟缩的往后一跳，身子一扭识相的跑到小红毛跟前躲着。

见此，三斤半捂嘴笑着：“欢欢，既然胆子小就不要招惹大人。”

夜色正浓。

我从酒馆出来回了宅子，顺着记忆去了东面的厢房，恍惚里看到一道玄色身影很快闪过东面走廊，身形极快，只是一瞬就没了踪影。

等我去了那边厢房，透过门缝却看到玄景正拿着手中喜服，兀自出神。

不言不语，屋内燃着一盏昏暗烛光，烛火血红映照他的脸庞上。

那双黝黑的眸子里仿若藏着情绪，他用手掌摩挲着素色喜服，上头是他自己绣制的菡萏花纹，每一株都点缀着晶莹的珍珠。

下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扬。

我笑他，不过是一次婚礼就高兴成这副模样？

后来，我就有些不忍了，内心自问，是不是不该骗他。

慢慢的，他熄灭烛火，似乎是歇息了。

我轻推开门，落地无声，一步一步朝着桌子那端过去，我摸着喜服看了又看。

回眸去看床榻之人时，我走过去掀开珠帘玉幕，立正身子看着睡得端正的玄景，身后是噼里啪啦左右晃荡碰撞的珠帘玉幕。

他睡得正好，丝毫不受影响。

夜里，我环住玄景的腰将脑袋贴着他的胸口。

玄景则是一惊，随后慢慢反应过来，“绮罗，你为何半夜过来？如此是不合礼数的，老人常说成婚前是不能见面的。”

我管他合不合礼数！我才不信那些虚的。

我说：“想来看看，便来了，玄景，我…想你了。”这话从我嘴里边讲出来，连自己都惊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