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袖 第109章 第 109 章

为什么擎着自己下巴的动作这么温柔，落在嘴唇上的动作却十分的凶狠。

敌人的进攻意识顽强，我方的防守意志本就不坚定，再加上某只作怪的手，在尘菲腰腹某个位置按了下去，她半边身子就已经直不起来了。

要不是有落云离一手揽着，尘菲就要站不住。

落云离的凶狠像是一头被惹怒的巨兽，横冲直撞，找不到自己的归宿，又像是想要把这么多年的缺失全都补回来。

尘菲的理智来不及反应，身体就率先背叛了意识，顺从的含住落云离的下唇，安抚性的舔了下，然后张开贝齿，放这头凶兽进来。

只是她高估了落云离的自制力，又低估了对方忍耐的时间，温和的安抚，不仅没有得到平缓的对待，反而激发了某人潜在的暴虐因子。

尘菲的舌根被吮的发痛，下意识的想要退缩，可她整个人都被落云离牢牢掌握在怀里，哪还有其他能够躲的地方。

熟悉的亲吻，一如既往的契合，勾的尘菲想起曾经。

过去让她恍惚，身体好多年没有受到这么大的刺激，那些针对陌生人的不适感，那些紧绷的神经和肌肉，在落云离靠近的一瞬，就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也让尘菲不自觉的沉溺其中。

一吻毕，尘菲的大脑已经开始缺氧，等她稍微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落云离揽住，横坐在落云离的腿上，落云离则坐在书桌前。

亲都亲了，现在回归的理智，让尘菲觉得十分疲惫。

她自己一退再退，一开始只是给自己找个理由，毕竟落云离喝醉了，只是想让她醒醒酒，再到后面，把人放进工作室，又跟着把人放进自己的房间里，还说只是把对方当好久没见的朋友，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直到这一刻，尘菲才深刻的认识到人性的卑劣，她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对落云离没有底线的退让，却还是就这么看着对方一步步的靠近，直到她不由自主沉溺其中。

“我们聊一聊。”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了，尘菲想从落云离的腿上起身，却被落云离搂着腰不放。

“就这样聊，我问，你答。”

落云离对于她亲吻之后的反应没有特别惊讶，只是她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的醉意，表情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她伸手敲了敲桌子，“先解释解释下这个吧？好奇我的事情，为什么当着我的面不问？”

因为你看起来过的很好，一切都步入了正轨，而我是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时间太久了，我不知道从何问起。”

尘菲转身用左手操作鼠标，关掉了那些页面，不敢再看落云离。

“况且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的生活很好，事业有成，婚姻也即将美满，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就当我们只是偶尔在街上不期而遇，见面点个头转身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了，今天......”

“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的合作取消，违约金我会赔，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

落云离的手还揽在尘菲的腰上，烫的她几乎快要说不下去，可尘菲还是咬了下舌尖，把话说完了。

只是她好不容易鼓足了好半天的勇气，还是没办法把落云离横在自己腰间的手掰开。

落云离没回答，也没有动作，就像是没听到尘菲这个答案，又或者对于这种明显不是真心的答案，她并不想去理会，而是直接贴着尘菲的后背，覆上了她一直垂在身体一侧的右臂，“第二个问题，你的右手怎么了，为什么现在连一般的日常行为都没办法完成？”

若说尘菲刚才还能借着舌尖的疼痛，让自己保持理智，可现在落云离一面在心理上戳中尘菲的弱点，一面在生理上直接采取了措施，尘菲的后脊柱瞬间就绷直了。

那只被落云离从身后按住的右手臂，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

尘菲猛地的动作，想收回自己的手臂，想从落云离的腿上起身，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整个人都进入了应激状态。

好像落云离不是按住了她的手臂，而是直接扒开了她的衣服。

“不......不关你的事，放开我。”

伪装出来的冷硬，像是一堵沙墙，弱不经风，尘菲剧烈的开始挣扎。

落云离没有想到尘菲对这个问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方面她直觉这是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另一方面又担心尘菲挣扎中受伤，就在她心软的想要暂时放开怀里人的时候，却看到尘菲挣扎间露出的一小截儿手臂，上面似乎纹了个什么东西。

若是18岁的落云离，说不定她还会装出一个体谅开明的伴侣，对于另一半不想说的问题，给予对方足够的时间。

可是现在她已经成年了，她跟尘菲之间已经错过了八年，没有更多的时间用来耽误了，落云离不由分说的把尘菲转了个半圈，控制在自己的怀里，不带一丝犹豫的拉开了对方的右手臂。

再然后，‘LYL’三个个性十足的英文字母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尘菲那条受过伤的手臂上，看得出来设计的人很用心，字母的走势和文法，刚好可以挡住原本泛红的疤痕，就像是这些字母从疤痕中新生出来的一样。

即便落云离不懂纹身，可她也看的出来，这字母并不是新纹的，而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尘菲隐藏了这么久，谁都没有告诉的秘密，却还是被她想第一时间告诉的那个人知道了，尽管晚了八年，尽管时机什么的都不对。

她的手臂还在不停的发抖，绣在上面的纹身，因为尘菲的心情变化，开始出现难以忍受的灼痛感，让尘菲不受控制的蜷缩着身体。

落云离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来不及说什么，就先察觉到尘菲的不对劲儿了，她已经没有力气跟自己对抗，整个人极近痉挛。

“尘菲，尘菲，你怎么了？”

落云离喊了她好几声，尘菲似乎都听不太见，像是右手臂痛的难以忍受，可是落云离仔细检查过，她的手臂没有任何的外伤，那些陈年旧伤实在不像是能疼成这样。

落云离管不了那么多，就要打电话叫救护车，尘菲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攀着她的手，“药，抽屉......”

把人抱到床上，落云离手指僵硬的拉开抽屉，没控制好力道，以至于整个抽屉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她也不顾上许多，捡起了那个显眼的药瓶，跟尘菲确认。

倒水的时候，还差点被拖鞋绊倒，直到看着尘菲服了药之后，右手臂逐渐恢复正常，落云离的理智才逐渐回了笼。

在尘菲恢复的这段时间，落云离已经从药瓶的标签，让白丽查到了这药的治疗病症——治疗由心理问题引起的躯体疼痛的表征。

落云离不愧是天生适合上位者角色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尽管心痛，尽管她急切想知道尘菲身上这么多年都发生了什么，可她看过白丽发来的消息之后，却什么都没有问。

只是轻轻的执起了尘菲的右手，仔细查看纹身，然后轻轻的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尘菲刚从疼痛中恢复，整个人有些脱力，但右手还是十分的敏感，她下意识的想挣脱，却被落云离坚定而温柔的按住。

“纹身的时候，疼不疼？”

随着落云离的吻落在皮肤的肌理上，尘菲听到了落云离含糊的提问。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尘菲知道对方一定会这么问，而她好像从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答案，又好似这种场景已经在她的梦里模拟过了很多次。

她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迟钝的摇了摇头。

脑子有点混乱，一下子说不出当时是什么感觉，可落云离却能理解她的意思。

吻已经划过了第一个L，“纹身的时候不怎么疼，因为所有注意力都用来抵抗，不要吐到纹身师的身上了是不是？”

落云离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可是却带着穿透力，穿过八年的时光，回到了那个圣诞节下午。

尘菲满心欢喜的准备着，要在落云离回来之后给对方一个惊喜，她准备好了告诉对方那些不堪的过去，她想把过去的伤疤，变成希望的记号，所以她走进了纹身店。

那个女老板很好说话，工作的时候也带上了手套，可尘菲还是不太能适应。

每每想要呕吐的时候，就会想到落云离，想到她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纹身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高兴？

尘菲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这是她遇到落云离之后，第一次这么不加掩饰的笑。

她的目光好半天才能聚集在落云离的脸上，“你觉得好看吗？”

迟到八年的提问，她问的那么坦然，眼里却还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很好看，我很喜欢，我知道你当时已经准备好把故事讲给我听了，是不是？”

落云离的吻落到了尘菲的眉间，又轻柔又坚定，“我一直做好准备想听你的故事，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你现在想说了吗？”

灯光映在尘菲的眼睛里，她先是很迷惘，不太明白落云离想表达的意思，随即眼睛里迸发出一种异样的光芒，但只有一瞬间，那些光芒却随之被淹没，尘菲定睛望着她，大颗的眼泪从眼中滑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啊。”

这话像是从尘菲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小小声带着一点点委屈和不甘。

你身边已经有了更好的人，跟你相匹配的人。

落云离吻住她滑落的眼泪，心疼的贴着她的唇安抚了一下。

落云离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尘菲从床上扶了起来，“现在还有力气跟我去一个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