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叹息 第7章 决定孩子去留

老太太给老大把任务安顿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娘几个又聊了一会儿闲话，老太太便说要回去了，老三媳妇说：“那我送妈回去。。。”

老太太摆摆手说：“你不送了，我跟你大嫂一起走，我们顺路，”说着就站起来，俩媳妇赶紧站起来，老大前边先走，俩媳妇一边一个扶着老太太走到大门口，老太太便让老三媳妇停下来了脚步，自己跟着老大媳妇一起出门走了。

婆媳俩走到自己院子门口，老太太开口说：“你不要进来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你回吧。”

老大媳妇也正不想进去，就顺着老太太说：“那妈我就回去，你也慢点，有啥事儿了就叫我一声。”

老太太嗯了一声就进了院子。

老大媳妇直接往前向着自家院子走去。

当年李家的院子也是算大的，儿子们分别结婚，就把院子分了前中后院。

前些年老头子还在的时候，老大结婚就把院子前边盖了三间土坯房草屋顶，隔了院墙，把老大分出去了，算是前院。

老二结婚，媳妇是城里人，人家不来农村住，老两口掏空了家底，还拉了饥荒，给小两口结了婚，小两口住在单位分的一间半房子里，老大家里也就给他们留了一间房子，偶尔回来就能住。

老三结婚把院子后面隔开，也给盖了三间土坯房草屋顶，算是后院。

她和老四一起住在中间院里，在侧面重新开了一个大门。

老太太进了自己屋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老四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好好的过着日子，儿子都有了还非要离婚，问了就会说和媳妇说不到一块去，没有共同语言，还说受家里拖累，不能一心的工作，经常请假回来干活，领导都对他有意见了。。。

她一个老太太真是不明白，男主外女主内，老祖宗规矩就是这样，为啥到他这里就要啥共同语言了？儿媳妇是她亲自给老四选的，长相是真的没得说，性格也好，除了娘家穷了点，别的真是没得说。可惜了小孙子从小没有亲妈管了。。。

一想到这里，老太太心里就堵的难受，现在这个媳妇也不是不好，身材高高大大的，虽然以前在城里上班，但是现在干庄稼活也不怕出力，不会就很别人学，更重要的是对自己儿子是真心的好。。。可她就是没法接受她，她老婆子心里的苦给谁说去？

又想到今天看到的事儿，对老四媳妇的怨愤又多了一层，除了对自己儿子好，还有啥能拿得出手的，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火，有啥事儿就会往别人身上推。。。

老太太越想越烦，看着刚才翻出来的老虎头鞋样子，心里一阵阵的泛酸，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能不能穿上自己做的老虎头鞋了？

现在就等着明天把老四叫回来再说了。

话说老三回来，在自己媳妇嘴里，得到老娘安排的任务，就去老大家里找老大商量去了。

“大哥，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我听素梅说了几句嘴，也不太清楚，妈咋就突然发这么大火？”

老大在桌角是磕了磕烟锅，拿起羊奶角烟袋递给自己兄弟：“抽一锅！”老三接过烟锅低着头开始装烟叶。

老大接着道：“具体的发生了啥事不清楚，妈就是说老四媳妇不知道为啥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是把刚满月的孩子打了，妈说打的挺严重，怕是再出啥事儿，让咱俩看谁有空，去老四单位，把老四叫回来。”

“啥？明天地里都能施肥了，这一来一回就耽误一天，我还想趁地里雪刚化完墒情好，给地里把肥料上了呢？”老三才不管老大说话有别的啥意思，直接说拒绝了。

“大哥，老四从小是你和大嫂看大的，我看这个事儿，还是得你跑一趟，老四总觉得我办事不靠谱，不相信我不回来咋办？”老三这么一说，老大也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老三装烟叶，陷入了沉思。

老四还不到三十，他都快五十的人了，老三下边还有两个妹妹，可惜都是**岁的年纪夭折了，那么乖的俩妹子真是可惜了，老娘也受了不小的打击，这些年对这几个孙女也是真心的疼。。。

老四是老娘的老来得子，但是老娘年龄大了，不但没奶也没精神照顾，当时自己也是媳妇刚生了老大，就把兄弟抱回来和儿子一起吃，奶，一起长大，，硬是把兄弟当儿子养了，老四从小聪明，白白净净长的好，就不像乡里人，一家子都喜欢的不得了，老爹更是去哪里都背着。。。

后来得熟人消息说是牛山那里招护林员，就托人把兄弟弄去当了临时工，大儿子李德武到现在都不愿意原谅他，连着两个孙女孙子对他都不亲。

好在兄弟懂事，对德武一直都很照顾，每次回来都要来自己家坐坐，对他大嫂那更是尊重，这让他的心里也有了不小的安慰。

就是兄弟离婚又结婚，一圈人都不理解，他都没有说过兄弟一句话，只是告诉兄弟，自己认准的事儿就去做，做了就别后悔，其实他觉得他心里是理解兄弟的，哪个男人甘愿平庸？他相信他养大的兄弟是有良心的，不会白白把兄弟养大的。。。

唉！算了，既然老三不想去，明天还是他自己跑一趟吧。

第二天一大早，老大换了一身干净体面的衣服，早早的就出发了，因为要走路去十几里外的镇上去坐车去县里，每天去县里就上午九点和十一点两趟车，下午三点和五点，两趟车回来，他想赶九点的车，让老四早点请假，下午坐老四自行车回来，从镇上到县里六十里路呢，骑自行车也得俩小时，回来的早还能把粪坑里沤好的粪起出来点，明天不耽误往地里送粪。

话说老大到了县里找到老四的单位，在看大门那里登记了，就进去找人了，李国庆正在办公室里看着一本农林周刊，看上面对未来农林方面的规划，自己也好有学习的方向。

这时大哥李家兴已经进了单位的四层小洋楼，兄弟办公室在三楼，他以前来过一次还记得在哪个房间，李国兴透过半掩着的门缝看到办公室只有老四一个人，还是在看书学习，心里也是一阵欣慰。。。

李国兴慢慢的推开门小声喊了一声：“国庆！”老四抬头一看是大哥，忙推开笨重的靠背椅子的站起来：“大哥，你咋来了，是家里有啥事儿吗？”

李国庆说着拿起来暖壶给大哥用自己的大搪瓷缸子倒了半杯水，让大哥坐下，俩手捧着杯子暖手。

老大抱着杯子：“其实也没啥事儿，就是妈说让赶紧你回去一趟，屋里有些事得你回去看看再说，我这也就是听妈说了几句闲话。。。”

李国庆看自己大哥吞吞吐吐的，也只能说：“那大哥先等一会儿，我去找领导请个假。”

老大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四周，心里满是骄傲，自己的养大的兄弟，是真的争气。就是娶媳妇的眼光不咋样。。。

李国庆请完假，骑着自行车带着大哥午饭都没吃，就往回赶，家里不知道出了啥事，大哥也不说，弟兄俩心里都装这事儿，路上也没太聊天，毕竟六十里路，带着人也不轻松。

李国庆把自行车骑进村，因为回自己院子，要经过大哥门口，大哥开口说：“你把我放前院门口就行我就不去你屋里了，我在外面出粪肥，有事叫我一声就行。”

“哎！”李国庆答应了一声把自行车停在大哥门口。大哥跳下车对着兄弟说：“快回去吧，妈在屋里等你呢。”

李国庆点点头，推着自行车往后面中院走，进了院子叫了一声妈，老太太在屋里应了：“庆吗？是你回来了不是？上我屋里来，你媳妇出粪去了，孩子在这屋。”李国庆停好自行车就进了老娘的房间。。。老太太正在窗口借光做针线。

老太太马上七十的人了，耳不聋眼不花，这都要归功于当年老婆婆对自己照顾的好，还有那个没福气的早早就去那边享福的老头子也对她也是真心疼爱，现在几个儿子也都非常孝顺，到现在身体都没啥毛病，想想自己还真是有福气，又想到马上要说的事，心情一下子就不美丽了。

“妈，你让我大哥把我叫回来，是有啥事儿，我这两天单位也挺忙的，你知道的我这一开春是最忙的时候，昨天下午才从山里回来，今天正好在办公室，明天还得进山，”李国庆边说边拿了一个小板凳，坐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说：“你闺女在床上呢，你自己去看看，”李国庆心里一软，赶紧站起来去看闺女。

老太太也站起来，踩着小脚走到床边：“看看你闺女像个人形不，都满月了还这样，早产孩子老婆子我见多了，不都是满了月就缓过来了，你说说你这媳妇，月子里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发脾气，她妈照顾她，给她细米白面的吃着，红糖，鸡蛋糕，骨头汤都没缺过她，她就把孩子给我管成这样？”

老太太说着就把掀开被子，开始解孩子的小包被上的绳子。

李国庆惭愧的低着头，他已经有个儿子了，这次生个闺女也行，梁华脾气不好，他在梁华月子里也回来过几次，每次回来都给自己哭诉：“为啥自己没有生儿子，为啥是个闺女？”自己还得哄她，哄久了也就不耐烦了，也不想回来，不过丈母娘对他是真不错。。。

“你自己看看，你心疼不？”突然老娘的声音传进耳朵，打断了李国庆的思绪。

李国庆抬眼看到闺女的后背和小屁股青一块紫一块，还有点肿，瞬间惊呆了，瞪大了眼睛：“妈，这是咋回事儿呀？”

“咋回事儿？问你媳妇去，我都没见过心肠歹毒成这样的，自己亲生的都能下去手，我是心里害怕了呀！”

老太太说着抹了抹眼泪说：“这还是我用热毛巾敷了，看着好多了，你先想想咋办吧？我老婆子年龄大了，孩子又这么弱，我实在是管不了。你叫她回来问问她心里是咋想的，她要真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就早点找个好人家送了吧。。。也算给孩子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