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旁边另一间是厨房,出乎白今安意料的是,这间屋竟是比想象中的干净整洁许多。
一口铁锅养得极好,水缸里装满了沉淀好的清水。
她们的屋子在村里很是偏僻,附近离她们最近的一户人家也要走上一刻钟。
对于这点,白今安倒是还挺满意的,相较于村中的来来往往,她更喜欢这种偏安一隅的宁静环境。
大致了解了下屋里情况,她帮着林怀笙将东西从车斗里往家搬,将物品都一一归置。
折腾了两日,直到现在白今安心里才感觉踏实了,不会流离失所,也不用提心吊胆。
刚才那些事,没能影响到她此刻的好心情。
她正收拾着衣物,林怀笙从屋外走进来,跟在她身后也不说话,和条小尾巴一样。
起初白今安也没在意她这样,可见她半天不走,有些疑惑开口问她:“阿笙,怎么了?东西放好了么?”
“等我弄完这些就做饭,吃完咱们早点休息,今天你也累了,把驴喂了栓到院子里,你去找个地方坐会。”
林怀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帮她一起收拾,眼泪在这时滴落在手里的衣物上,布料被泪水浸透成深色一团。
“阿笙,你怎么又哭了?”白今安是挺喜欢逗弄林怀笙,但她突然的掉眼泪,让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林怀笙脑袋垂得低低的开口,语气里带着颤抖:“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被他们欺负,我知道他们很坏,但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你不要生我气,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
听着她的道歉,白今安有点心疼,说到底这还是个不满双十的少女,常年被恶意裹挟,能保持一颗赤诚的心,已经是难得。
白今安双手托起她的脸,拇指抹掉她挂在脸颊上的泪水:“不用和我道歉,这都不是你的错,你今天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当时他们要对我动手,阿笙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当然,我不会让他们碰到你的!”这次林怀笙回答得很快,也很笃定。
“这不就是嘛,你只是在用你的方式保护我,我知道的。”白今安安慰的给她顺顺背。
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今安打算给两人随便弄两口吃的就休息,出了房间,就闻到从厨房传来的阵阵谷物的香气。
去掀开锅盖,里面早已熬好了一锅金黄粘稠的小米玉米粥。
林怀笙跟过来,拿了两个小碗,盛了两碗粥,自己的手都烫的发红,快速的把碗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她两手捏着耳垂,回头还喊着:“媳妇,快来吃吧,一会凉了!”
白今安心里一阵熨贴,和她快速吃完,给小狗也喂了口吃的。
收拾完桌面,林怀笙又打好了热水,有些扭捏的说:“媳妇你先去厨房里洗洗,我先去铺床!”
话音刚落人就一溜烟的跑回卧房,白今安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背影。
厨房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的浴桶,连换洗的里衣,林怀笙都给她拿了一套。
白今安整个人缩在不算大的桶里,心里真的觉得挺满足,她跟着林怀笙成亲再到回来本来也是一个豪赌。
若林怀笙当真是个表里不一的骗子,自己都哭诉无门,现在看来还好,自己还是被命运有所眷顾的。
将遮盖在左眼上的布条取下,抬手打散水里不熟悉的倒影,起身换好衣服,在锅里又烧好热水,往卧房里去。
白今安进屋时,林怀笙正抱着手站在床边,从背后看去还能看见她有些泛红的耳尖。
“阿笙看什么呢,你快去洗漱吧,锅里加了水。”
林怀笙回头看她,见她左眼没做遮挡,漏出灰白的眼珠,和右眼对比出巨大的反差,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白今安有些不自在,抬手挡了挡,林怀笙迅速收回了眼神。
又垂着脑袋有些支支吾吾的回:“媳……媳妇儿……那个,咱们今晚一起,一起睡嘛?”
原来她在纠结这个,白今安倒是无所谓,前世大学里,和她关系好的舍友也会经常挤一个床,在她看来这都不算什么事。
可就是想逗她“阿笙莫不是嫌弃我,不愿与我同睡?”
“不不不,没有,我想的…”林怀笙回答飞快,又觉得回答太快显得自己很奇怪,赶紧抱了衣物,就跑出房门,留下白今安在原地笑得一脸开心。
她们今天是真的累了,回来又是一阵的鸡飞狗跳,虽然草席算不得柔软舒适,但脑内的困意汹涌,让她也顾不得许多,沾到枕头就沉入梦乡,连林怀笙何时上的床都不知道。
白今安次日是被阳光晒醒的,清晨的微风吹动着窗上的草帘,阳光洒进屋里。
一切感觉刚刚好,如果没有门外的鸡鸣狗叫驴子嚎,那就更好了……
穿戴好衣物,推门而出,几只鸡已经饿的在院里到处刨食,小狗子也跑到她面前汪汪乞食,胖驴的草料吃完,烦躁的踢着蹄子。
一片闹腾中,唯独少了人,林怀笙去哪了?
怀着疑问白今安去厨房找人,灶上有蒸好的红薯和玉米粥,摸着还是温热的,却也不见人影,左右在她村里应该不会有事。
白今安吃了早餐,喂了家里的鸡和狗子,牵上胖驴去放它吃草,顺便也要好好看看家附近的环境。
在附近转了转,走到了湖边,凉风顺着水面带来扑面的水汽,将胖驴放了,让它自己吃草。
白今安的心思没在这赏心悦目的风景上,而是观察起了附近的植被。
这做后山里桑树,松树,也茶树也有几颗,再往里就是大片的竹林,现在正值春天,有几个村民在后林的挖笋。
白今安知道村民对她们不算友善,也不想自找麻烦,绕着他们又去别处看看。
在一颗不算特别高大的桑树下站定,白今安仰着脖子往上瞧,有几片叶子的背面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点。
看着就是某种虫卵,桑树上的虫卵,很大概率是蚕蛾的卵!
想到这,白今安手脚并用的往树上爬,想摘那几片叶子,奈何她这人向来四肢不勤,除了摔了几个大屁股墩,连树的枝干也攀不住!
她仰面躺在树下,呼呼喘气时,听见林子外穿来林怀笙的呼声,一声声的呼唤夹杂着焦急,让白今安听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