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这群小子年纪都不大,也就十三岁左右,其中林文宝作为他们中最大的一个,没事就爱带着他们在村里晃荡。
现在被白今安一说,心里就打起了鼓,手上一抖抱着的东西便撒了一地。
砰的一声,其中一个装醋的陶罐应声碎裂,醋汁撒了一地,那小子磕磕巴巴的看着白今安开口:“都……都怪你!”
酸味弥散开来,白今安撇了眼地上,慢悠悠的开口道:“嗯……损坏他人财物,罪加一等哦。”
“阿笙,我们走,回县城官。”她声音不燥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的清楚。
林怀笙吸了吸鼻子,作势就要去牵胖驴,这时从围观的村民里冲出一个胖妇人。
她一把拦在道上,横鼻子竖眼的喊道:“你们不能走,不就是瓶醋吗?我家陪你就是。”
被她喊得耳朵疼,白今安揉了揉耳朵问她:“这位大妈,你哪来的,现在可不是一瓶醋的事儿,我得去报官被抢劫了,劳你让让啊。”
那胖妇人不走好似要逼她让步,打破醋坛的小子,一个劲的往她身后躲,正僵持着,气氛逐渐紧张。
见她来真的,围观村民里陆陆续续跑出几人,冲着那些抱着东西的小子们都叫骂着让他们把东西都放回车上。
看来这些人是他们的长辈亲人了,真是蛇鼠一窝。
今儿的事,他们一直看着,若白今安两人吞声忍气认下,他们多少是不是也得沾点光得点东西回家啊!
林怀笙回头看向白今安,她没见过这群人还能把东西吃了吐的,此时觉得她简直厉害极了。
不消一会儿,东西就全回到了车上,白今安对林怀笙眨眨眼,示意他驾车回家,众村民也纷纷给她们让道。
但挑事儿没有成功的林文宝,却依旧挡在路上,不让她们走,今日的事儿让他觉得丢面儿极了。
村口的骚动终究是像野火一般传到了村里,村长也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赶。
等他到,看见林怀笙,竟然是不管是非黑白就冲她发难:“怀笙,你回来了怎么惹得这么大动静!事儿我都听说了,不就你堂弟他们和你开玩笑吗?”
白今安在听见这句话前,对于这些村民的所作所为并没特别生气,能解决问题才是她的目的。
可村长这句话,使她彻底不满起来:“这大爷,你会说话么?什么叫和阿笙开玩笑?”
村长也不看她,只对着林怀笙说话:“快都散了吧,这像什么话,你也真是的,最近别在村里晃悠了,带着你女人,在家老实呆着!”
“你既然成亲了,再惹出事来,我这个做村长得找你!”
林怀笙低着头,她努力的想要争辩,张了张口也没能说出什么,只是收紧了攥着缰绳的手。
白今安听不下去:“呵,什么叫开玩笑,这要是开玩笑,那我能去你家开个玩笑,把你家东西都给搬空?”
“行,你们要非得这么说,咱还是报官处理吧,阿笙!别在那愣着,走!”
村长听她这般悖逆自己话,终于舍得将目光转向她:“你个外来的小丫头片子,这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还去报官?你去吧,就这点破事儿,我看看官老爷能不能给你做主!”
白今安见他这么容易就气急败坏,便觉得此人也不过如此,当下也不气了。
她从车座上将看了一路的书拿起来,嘴里也没闲着:“我同阿笙成了亲,就是村里人,自然有我说话的份儿。”
慢条斯理的翻到一页:“看看啊,这是咱们璟国律法,村长的职责是治理村庄道路修建…协调活动祭祀,呀,是我眼花了么?”
“这上面没说,村长有权能不准村民自由出入村子的,啊是你滥用职权?那可是得…我看看,啊杖刑”
说完她用眼角好像不经意间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村长,衡量他能不能扛得住刑罚般。
村长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想开口呵斥。
她又翻了几页:“哦……这里还有强行夺取他人财物,重罪,处罚或有笞刑,流放……”
在她嘀嘀咕咕的读刑罚的时候,周围的人明显开始慌了,他们虽多是没读过书的,但也不敢质疑律法。
几个大人已经悄悄的拉着自家小子退出人群赶紧溜走,生怕白今安突然想起他们。
村长这时鼻子都气歪了,这小丫头片子怎地这般牙尖嘴利!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滥用职权!行啦,谁有时间管你们!”
他怒气上头,这会连带着看惹出事端的林文安,也是一阵的不顺眼。
一脚踢在他小腿上:“还不给我滚!也不嫌丢人的玩意!”
骂完,又环视一圈围观的人群:“都走都有!家里是没活了吗!赶紧回去!”说罢甩着袖子转身就走了。
一时间人群作鸟兽散,刚还喧嚣沸闹的村口,又安静了下来。
林怀笙现在整个人都很兴奋,这对她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
看着这些人吃瘪,她很是激动,回去的路上,连带着看白今安的眼神里都透着些许崇拜,觉得自家媳妇可太厉害。
经过村口这么一耽搁,这会太阳斜照,将天都染得一片橙黄。
两人从村口进村,又慢慢路过村中,林怀笙也没停,继续一路走到了村尾。
终于两人在临近湖边的一片荒地前停下。
白今安这才明白,村里那些人嘲笑林怀笙的屋子破。一点不夸张,就是两间茅草屋。
粗糙的土坯墙面还混着杂草,杂乱茅草搭制的屋顶,经过风吹日晒已经脱落残破。
顾不了许多,便是破败不堪这也是白今安在这个世上的第一个家。她抱着小狗推开屋门,向里望去。
屋内茅草从顶上零星的坠落,有光线从缝隙里撒落,屋子一侧放着一张简陋的木板床。
床上垫着厚重的草席,上面放着两枕头和被子,这些倒是看着很新。
屋子另一侧则是一个简易的木柜,门掉了一扇,里面有几件已经褪色的衣物,和散落的几本书。
靠近门处有一木质小窗,挂着几块简单的竹编帘子做遮挡,只一眼白今安就能将整个屋子全看完。
虽然简陋破败,却处处显露出林怀笙的生活痕迹,光这一点她便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