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谋权令半谋君 第149章 第 149 章

话落，满场哗然，纷纷猜测这五十号和五十一号，究竟是何许人也。

场中好事者，更是开始吩咐人全程监探最终拍下九转还魂丹之人，务必查出其身份。

厢房中和场上披袍戴帽之人，都不是实名参加者，这些匿名参加者，分别是使用五百万和三百万买下资格入场的——这是一个人的入场价格，若带随从，需要按人数付出同样价钱。

这些人，多是了解中余拍卖行今日所有拍品，其中有其必要之物。而需要这种打扮，要么是拍品太过珍贵，怕出拍卖行后被人劫抢；要么，便是如这九转还魂丹一样，担心拍品影响名声。

无论是哪一种原因，这些花钱买下入场资格的匿名参加者，一旦举牌，都会比其他人更为坚定，往往不拿下绝不罢休。

孟淮妴也回头去看，目的却不是去看向厢房，而是借着转头，轻轻看了在身边坐着的晏罹一眼——这些权贵人家，不仅本人在第一排坐着，左右两边还会坐着自己的贴身护卫。

晏罹也目中疑惑，显然不知那与他们的人争抢的五十一号，是何许人。

孟淮妴自然地转回头，心中了然，场上那两个披袍戴帽和其它厢房中人，重刹楼中已经查明身份，而晏罹的神色，说明五十一号的身份仍未查明。

既然如此，那事后另寻他法拿下拍品的路子是走不通的，劫抢之法又恐有岔子。况且此人身份查不出来，很明显势力不会弱于重刹楼，事后劫抢的失败率极高。

那么，便只有在场内不遗余力拍下此药了。

“五十号，三千万！”拍卖师继续喊。

此时场上有心拍下此丹药之人只能发出阵阵哀叹，心中明白接下来只能眼巴巴看着厢房中人竞争了。

“五十一号，三千五百万！”

“五十号，四千万！”

“五十一号，四千五百万！”

为了保证身份的隐匿，两个厢房之间，无人出声，就这么一次次举牌，任由拍卖师根据规则五百万五百万地加。

直到喊到五千万，全场又是响起吸气声。纷纷讨论不值，若是能救之人，自然无需此丹；而无救之人，即便服用此丹，之后能存活多久，又权看造化和后续治疗，恐怕只有紧急关头，才需服用此药。

分析下来，此药更像是使人延续几日生命的回光返照丹。实在无需耗费许多钱财买下，更遑论，买下之后，有没有能力留下还是个问题。

晏罹朝孟淮妴看一眼，见没有指示，便知她不准备放弃。于是，他抬手摸了摸发冠。

五十号与五十一号又来回两轮后，五十号所在厢房突然发出了一道苍老的雌雄难辨的声音：“一亿。”

全场安静。

拍卖师顿了一瞬后，高喊道：“五十号，一个亿！”

紧接着又是热烈的讨论声。

现在，讨论的是自己所认识的人中，有谁可以且愿意拿出一亿买下这一颗丹药。

所有人，都在回头看向五十号和五一号所在厢房，猜测五十一号还会不会加。

“五十号，一个亿一次！”

“五十号，一个亿两次！”

在万众瞩目中，五十一号厢房的窗口没有丝毫动静，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看起来，比五十号更注重隐蔽性。

“五十号，一个亿三次！成交！”

还是没有看到五十一号举牌，众人看戏的心情没有得到满足，有些失望。

孟淮妴收回目光，她当然不是必需这颗丹药，只是出于有备无患，这才要拿下，而一个亿是她定的最高价。

也就是说，只要五十一号再举牌一次，五十号就一定会放弃。

不知，那个五十一号的放弃，是否也是出于同样的想法。

玻璃药瓶被侍者当众装在一个锦袋之中，又放在一个机关木箱之内，端放在托盘之上，就要下台送往五十号所在厢房。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名侍者移动，有些人眼冒绿光，恨不得现在就去抢来。

侍者走到五十号所在包厢前站定，此时五十包厢中也有侍者端着一个托盘出来，托盘之上，是与中余拍卖行共属同一集团的中余集团所开设的私营通宝行——中余通宝行的“拍卖专用存本”。

在通宝行存取钱，需要携带身份本。在第一次存钱时，会得到一个该通宝行和朝廷联合特制的账本——通宝行存取本，以后的每一次存取都会在这个本子上写明，并盖上通宝行与本人的签字印章和手印。

而对于拍卖而言，规则又各有不同。

比如，所有有心参与中余拍卖行的人，都可去中余通宝行办一个中余通宝行“拍卖专用存本”。

“存本”不同于“存取本”，它只存不取，专用于拍卖。不仅可以用于中余拍卖行，其它大大小小的拍卖行，只要是和中余通宝行合作，请了中余通宝行的侍者在场，便都能使用中余通宝行拍卖专用存本。

此存本可选择和存取本一样，由本人携身份本办理，存页有完整的签字印章及手印；也可以选择隐匿身份，不以身份本办理，存页上只有通宝行的签字印章，没有本人的任何信息，——这种存本是可以转手他人使用的，同理，若是丢失，亦可被他人所用。

这种专用于拍卖的“存本”业务亦有其它通宝行设有。

侍者端着托盘，走到讲台下右侧的桌案前，那里端坐着两名中余通宝行的侍者。二人验看存本为真后，把存本妥善收起——这是存本中的钱与竞拍价一样的结果，若是多于竞拍价，他们便需要在一张空白存页上书写再签字盖章，更新余款，而后由拍卖行侍者送回买家。

这个过程不算快，讲台之上的拍卖师也不会等待，而是继续讲解竞拍下一个物品。

金额过大的拍品，成交后都难免引起讨论。拍卖师根据经验，给了大家释放情绪的空间，调整了竞拍顺序，在九转还魂丹之后，竞拍的只是一个小小摆件。

没有超过九转还魂丹的拍品来吸引人，众人的注意力便多是放在了九转还魂丹上。其中有一个中年男人压抑的哭声渐大，捶胸顿足的样子彷佛天塌下来了，让人注目。

“他怎么回事？”

“他刚才举的牌子是二十号。”

“那是为了九转还魂丹？”

“哎，这人我跟他聊过几句，他是听闻今日的拍品中有九转还魂丹，专程从文庆省赶来的，听闻是家中老父重病，就指望着此丹救下一命呢！”

这边的谈论影响了旁人，也让更多人明白了因由，有一个年轻的女声突然响起：“此话当真？”

众人循声看去，出声的是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有人认出那女子身份，道：“韩小姐？怀国公的嫡亲孙女韩瓶芮？”

此时台上的摆件已经被人拍下，通宝行侍者对于五十号的存本也已验看完毕收了起来，侍者又往五十号厢房而去。

怀国公有一嫡女和一嫡子，二人在自己的家庭中皆是主外。

子女在各自的家庭中无论是主内还是主外，女儿的孩子都称“外孙”，儿子的孩子都称“孙”。这无关亲疏，只是在说起时，方便人理清关系。

同理，婚姻双方无论主内外，公婆和岳父岳母之称，都不受影响，女对男方的父母称“公婆”，男对女方的父母称“岳父岳母”；女女的婚姻，则对对方的父母皆称“公婆”，男男的婚姻同理。

那么这位被称为嫡孙的韩瓶芮，也就是怀国公嫡子所出了。

怀国公封号为一等开国辅运扬威功臣，领丹书铁券——即其后代可降等世袭。

公侯爵的降等世袭，承袭者也需要与第一代爵位拥有者的性别相同，遵嫡长继承制。降等则是从第三代开始：公降为侯，候降为伯，伯可再袭五代。而伯爵若领有丹书铁券，则可世袭七代，承袭者同样需与第一代爵位拥有者的性别相同，遵嫡长继承制。

公侯伯爵，追赠者不可世袭。无丹书铁券者为流爵，不可世袭，身死爵除。

世袭以立嫡立长，婚姻中其需主外，若有资格继承的长女或长子的婚姻选择了主内，则无袭爵资格，嫡次顺位承袭。若无嗣或获罪时，爵位会被削除，不可找旁支子孙承袭爵位。

公侯伯是勋爵，不与官品论高低，但在礼节上需要讲究：一等公侯以超品论，二至四等公侯及伯爵，以正一品论。若其又担任有官职，那么礼节上，则在爵与官职之中，以高而论。

各国大体都尊以“无功不受禄”，因此，这等可以领丹书铁券荫庇后世的爵位，可谓是天大的荣耀。

尧国如今领丹书铁券的公侯伯超过九成，盖因建国不久，乱世机遇多，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开国安民建立大功者甚多，这才论功行赏。

此后，领丹书铁券的公侯伯，只会有五成。封赏爵位，需得民众信服，百官支持，并非皇帝个人意志就能决定的，因此，这也不能成为皇帝拉拢朝臣的手段。而爵位的份量，也就更重。

另外，在称呼上，日常中，百姓们喜欢称男性为“爷”，女性为“奶”。比如侯爵，百姓对男性会喊“侯爷”，对女性会喊“侯奶”。

而其子女，是万万不可称为“小国公、小侯爷”之类的，若是这样喊了，往往是如同丞相的子女被称为“小相爷/小相奶”一样，这代表着其父或母权倾朝野到连皇帝都无法控制的程度，这种荒唐的情况一般只会发生在一个朝代的中叶以后。

怀国公是女性，其嫡长女是主外的，怀国公百年之后，爵位自是由这位嫡长女承袭。

怀国公嫡长子虽无承袭爵位资格，但其为正三品行仪卫指挥使，也是不容小觑，其嫡长女韩瓶芮年二十有三，已与一等威远侯的嫡长子叶拓定下姻亲。

虽说男女可自由相爱，但对于权贵而言，依然会有联姻，毕竟就算是孟淮妴的前世也不例外，这大约是人类巩固权势的通用手段。

威远侯，男性，也是领了丹书铁券的侯爵，叶拓往后可以承袭爵位，韩瓶芮这样本家和夫家都底蕴深厚的人生，可谓是羡煞旁人。

更别提，韩瓶芮与叶拓一样，生性善良，美名在外，是世人眼中的天作之合。韩瓶芮更被誉为“人间有此圣人，方能照出心中阴暗，呼吁世人良知不灭”。

是以，“韩瓶芮”这个姓名一出，便引得众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