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江瑟瑟半江红 第11章 第 11 章

在我大三的暑假，我终于回了趟老家。时间飞快，这是我去北京上大学以来第一次回家。第一天，我们其乐融融，我也沉浸在久违的亲情中。我的三妹江盼盼已经要升高二，几年不见，她一下子长得好高，比我还高一些。我想这是因为我二妹江雨蓝的功劳，因为她和我说过，她每次向家里寄钱的时候都要求父母一定要照顾好盼盼，现在盼盼身高很高，我问了她的成绩，也比我上高中的时候好的多。我嘱咐她一定要好好上学，将来也可以考到北京，我们可以一起努心，小妹重正的点头。她的眼神很坚定，我想此时此刻，同为女生，都知道自己在怎样的家庭，也都知道如果不努力学习，等待我们的将是怎样的命运。我们只有一条跟要走。

回到家的第二天，我母亲亲密的拉着我去县城逛街，我受宠若惊，我想这毕竟是我的母亲，现在她有了儿子，可我毕竟是她的第一个女儿，她对我还是有爱的。在县城上她给我买了裙子，直夸我真的长大了穿上很漂亮，我很少穿裙子，小时候因为没人给我买，而且要带弟弟和妹妹，穿裙子实在影响我做家务，而到了大学，我没买的原因也差不多，影响我打工，影响我走路.......。我本想把裙子拿回家洗洗再穿，但我母亲坚持让我穿着，而我沉浸在这喜悦中，也就没脱下来。接下来我们去了饭店，这家饭店算是县城很高级的了，从她拉着我进来的时候，并说今天她要带我吃顿好的开始，我就隐隐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我们刚开始点菜，我的那远方亲戚就带着一个男生进来了，母亲亲热的上去打招呼，他们顺其自然的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我心里冷笑一声，那男生，更是一声不吭只盯着我瞧，我礼貌的打过招呼之后，也闷头吃饭，只是那目光实在太过于恶心，我鼓起勇气回望过去，才发现那男生长着一副痴呆相，即使不说话也能看得出来，因为他眼神是呆滞的，现在有一点点光，是那种不太好的光，可能是因为看到我了，而我今天的打扮确实也能称得上有几分姿色。

吃完饭，他们还热情的邀请我们去他家坐坐，如果不是因为我强烈反对我母亲就立即上他们的车跟过去了。回去的路上，我母亲大概也看出来我看出了什么，我们彼此无话。终于在快到家的时候，她开始说话了，她说她是为了我好，我上了大学，在我们这里那是很出名的，又长得漂亮，不要像她一样找个穷男人，弄得一大家子都在受苦。给我找的这家，虽然有点呆，但呆有呆的好处，不会到处去赌，又顾家，到时候一心一意对我，最主要是，他家大业大，父母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我嫁过去，等有了孩子，改善一下孩子的基因，到时候家产都是我的.......。我气笑了，我说你的意思是家产都是我们家的吧，到时候还可以帮弟弟上大学，然后买车买房安排弟弟进他的家庭企业。我母亲一听，以为我开窍了，高兴的手足舞蹈，嘴里一叠连声的说着，对对对，你终于想通了，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想，你嫁过去了，你二妹雨蓝也不用在外面那么辛苦的打工了，你三妹上大学，你弟弟以后，包含我和你爸爸以后也都有着落了........她越说越兴奋,除了刚生弟弟那几天，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眼睛里放出如此大的光彩了。我知道多说无益，低下头好一会儿，我抬起头，妈妈，你是我的母亲啊，你知道那人是傻子吗？你怎么能忍心？她阵阵有词，我就是知道他是傻子才计划把你嫁过去，你想啊，他是傻子，他才不会在外面胡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句不好听的，你在外面怎么样，他也不会管，是吧？我不知道怎样的母亲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彻底的绝望。

我们回到家里，我母亲看我不松口，也不再给我好脸色。甚至激我说，如果我不同意这种好事，那可能就只能介绍给江萌萌了，我一时惊呆了，这才想起江萌萌应该大专毕业了。原来江萌萌自从高中和初恋分手，初恋给了她一些钱，她读完了大专，现在在那远方姐姐那里工作了。但是因为在学校里谈过朋友的事情传了开来，所以我们村子上的人背后都对她议论纷纷，所以名声不好。不过，傻子应该不在乎名声好不好，反正大专也算个大学吧。这是我的母亲说出来的话。我马上和萌萌联系了一下，萌萌听到这样说，笑疯了，因为现在谁也不能左右于她。她现在是个独立个体了，成年了，没人有权力替她做这个决定。我们聊了很多，原来这些年，她周转于各个男朋友之间，当然这些男生的家庭条件都还不错，最起码，比起萌萌的家庭要好的多。我们三观已有许多不同，我劝她努力生活，她说她一直在努力生活呀，找个有钱男朋友也是需要努力的，我无言以对。

这通电话挂掉之后，我想了很多，我又给江雨蓝打了电话，她最近刚入职一家新的公司，她说老板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也很欣赏她。我知道江雨蓝这几年一直在自学，但是我不知道她竟进步如此之快，我把那亲戚家傻子的事情同她说了一下，她沉默半晌，告诉我，快点去北京，以后尽量别回家了。我懂她的意思，我只是放心不下三妹，她说让我放心，她要照顾盼盼。江雨蓝变了，不是那个小时候被我打哭的小女孩了，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她能这么独挡一面的，也许从她初中毕业决定去打工的那一刻起吧，生活总能让人变得坚强。我简单收拾了下东西，趁父母亲不在，只和三妹道了别，并嘱咐她一定好好学习，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接下来的大四，我找公司实习，即将面临毕业，却发现在北京这个城市还是离我那么遥远，我知道肯定不能回家，却不知何去何从。我想去江雨蓝那里，江雨蓝所在的公司刚起步，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顾得上我。偶尔发视频过来，她瘦得青筋都起来了，我除了让她好好吃饭，发现我一点儿也帮不上她，我想我不能再去给我的妹妹添麻烦了。南方的路走不通，我只能想现在的路，我的学校不是顶尖的，在找工作的时候，这点体现的太过明显了。经历了无数次碰壁之后，我终于想通一件事情，我不想那么辛苦，这些工作即使找到了，对于我来说也太累了。这期间我去了江小美和她男朋友的家，那是一间地下室，狭小而潮湿，他男朋友倒是很努力，可是每个月那一点点工资，实在是捉襟肘，而江小美的学校还不如我的，可想找工作的时候有多难。我被这个我的可预见的未来吓到了。

毕业季，学校是分手季。尤其找了本地人的外地姑娘，几乎清一色的都是心碎的离开了这个伤心地。江小丽没有谈男朋友，她决定回老家发展，她说出来上学这几年发现还是家里好，可能生活在幸福中的孩子就是会比较想回家吧。我不能回家，找工作无望，我数着手里的那一点存款，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决定考研，也许是逃避，也许是不想辛苦，或者说我比较自私。我还是和江雨蓝说了，她倒是比较支持我，只说让我努力，钱的事情她来解决，我这时才知道，她在公司已经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收入也很可观了。我对她只有祝福，因为我知道她活得有多努力有多拼命，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我租了一间房子，开始专心备考，我给自己的目标是一次上岸，而且必须是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