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红妆 第88章 叶家四郎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有眉目了？”

昭月想了想，笑道：“倒也不算，只是突然想讲个故事给殿下听，刚听来的，可有意思了。”

闻言，叶曦微微挑眉：“故事？”

“嗯！”昭月神色认真。

见状，叶曦便垂下头去，继续处理手中事宜：“行吧，你说。”

昭月不再拖沓，一股脑地把方才所见所听所猜全抖搂了出来。

叶曦听着，眉头越皱越深，最后终于撂下笔，神色认真地听昭月说。

可昭月一席话说完，她眉头反倒舒展开了，甚至还拍了拍手，心情不错的样子：“猜的合情合理，这样吧，赏昭月大人一盘玫瑰酥，桌上呢，自己拿。”

昭月对玫瑰酥没多大兴趣，倒是有些惊讶于叶曦的反应：“我还以为，殿下怎么也会惊讶一下。”

“算了吧，那可不是惊讶一下的事儿。”叶曦指尖点着自己的心口，笑道，“最近这种事儿还少吗？我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它可遭不住。还有，点心端过来，你不吃我吃，从早上到现在了，我快饿死了。”

昭月依言照做，端着那碟玫瑰酥坐到叶曦对面儿，问：“这事儿殿下怎么看？”

“这不正做着看呢？”叶曦半开玩笑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怎么看也改变不了这件事。你继续去查，能查到证明这件事的证据最好了，至少我们有条线可以查，不至于一直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昭月试探道：“那殿下觉得……李大人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闻言，叶曦往嘴里送糕点的那只手一顿，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昭月，道：“你还挺相信他。”

昭月道：“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确实没错，李大人似乎知道很多一般人不能知道的事儿。”

“那是因为像他们这种人世世代代都需要一个……首领？作为跟皇帝接洽的代表，而且像他们这种人，夸大了说，本就是要能解决一切问题的，所以很多事都是代代口耳相传，就算有遗漏，也比很多人知道的东西多。不过据我所知，李问贤扛下这活计的时候他们的上一任首领已经身中暗箭命不久矣了，那时候他才六岁，上一任首领是他亲爹，为了保住儿子，才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叫他顶了自己的位置。所以他就算是首领，得到并且还记得的事儿也不多了。况且……就算他真的知道什么，也未必会告诉我。”

昭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时候殿下废了好大的劲儿救他们，我还以为他们应该都是您的心腹之人。”

“一半一半吧，那时候是真拿他们当心腹，而且他们落在宗望手里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对我也不利，但现在不会了。”叶曦话锋一转，道，“我想明白了，心腹这东西，用什么控制或是谁留下来的都没用，就得自己培养，只有心跟了我才叫心腹。”

“那……”昭月犹豫了，“若说认真的，殿下打算怎么办？”

叶曦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宗望这么豁的出去，想必他知道的一定比我们更全面，更清楚。当年给西平郡王预备的那几块封地确实荒凉，但却都是宗望提的地方，应该有什么关联，我以前没顾上这个，稍后会叫人去查，你继续忙你的，实在找不着什么了就好好休息一下。等我查出这几个地方的关联，还得你去跑一趟。”

“是。”

“证据？这有点儿难了吧？”宝玥指着那一堆书卷，道，“这里全都是加工杜撰出来的神话故事，就算真的有，也跟你之前找出来的那个一样，充满神话色彩，拿这个做证据，谁信啊！”

“所以要找可靠的证据，我去找了正史卷宗，写先祖皇帝生平的部分，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细品下来，还是叫我发现了漏洞！”

许殊问：“什么漏洞？”

昭月正翻着，只是这东西上面又不标页码，回来时为了方便又没做记号直接抱来了，如今只记得个大概，一时半会儿翻不着。

听许殊开口，顿了好一会儿，眼见找不着才一边翻着一边问：“哥哥可记得先祖皇帝还有个称呼，是写他未当上皇帝的时候，旁人对他称呼时用到的。”

许殊若有所思最后重重摇头：“完全不记得。”

昭月：“……？”

许殊道：“当年我师父把我撇这儿的时候说了，我只要把先皇伺候好了，一切都是浮云。况且这么多年也没个要提及先祖皇帝的时候，我记那个做什么？”

昭月哑然，好半晌，才认同地点点头：“说的在理，但我刚才看了，这卷宗上称他为叶家四郎。”

“四郎？”宝玥闻言伸出双手，只伸直大拇指和食指，把比出来的角扣在头上，像两只猫耳朵，“难道他也是大胖橘？”

“啊？”

宝玥放下手，干咳一声，道：“没事儿，你继续说。”

昭月这才道：“我们家孩子也多，在家时我行三，所以旁人叫我许三姑娘。还有大公子，他在胤王府行一，又没有受封爵位，所以大家那时候出了门也有叫他叶大公子的。再就是楚家的楚大小姐和楚二小姐。所以你们看，这称呼里面的数儿，如果知道这个人家里的情况，一般就是按照他在家里的排行叫的。但如果这样算，先祖皇帝这个叶家四郎的称呼就不对了。”

宝玥问：“所以这个皇帝他只有两个哥哥？那万一是还有个姐姐呢？一起排下来的。”

昭月摇头，道：“肯定不是。虽说这排法个家跟个家不一样，有的是这么顺溜儿排的，有的是男女分开来排，但达官贵人家一般都选择后者。况且先祖皇帝的几个姊妹都写的清清楚楚，按溜儿排也没少，所以问题只能出在陛下的兄长上了。”

闻言，许殊接过话茬儿，道：“据记载，叶鹑陛下与他两个兄长的年岁相差不少，同小的那个旭亲王差了七岁，同大的那个奉亲王更是差了十一岁。到叶鹑陛下登基为帝那年，这两个人已经是奔五十的人了，也没什么功绩，文不成武不就的，应该不会是之前昭月看的那本书里提到的武曲星分身。”

众人沉默了好半晌，宝玥才道：“哎呀，既然一时想不明白这个那就先放放嘛！放放啊，都放放！先处理别的。昭月，长公主那还有别的事儿吗？实在不行我们先处理别的。”

昭月缓缓点头：“有是有，只是……”昭月一顿，道，“这样吧，许殊哥哥，你们这里……有没有大燕的舆图？”

“舆图？”许殊诧异，“应该……我叫人给你找找吧。”

去找东西的小太监一开始也不知道昭月要舆图是做什么用的，听说她要，只找了张小的，想着拿着方便。

可拿着是方便了，舆图标注的却不是那么全。

昭月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半晌，还是叫他换了最详细的上来。

这东西详细的可就大了，铺在地上，能站十几个人。

昭月蹲下身一点一点找着，就听宝玥问：“你要这么大的做什么？”

“看起来方便，小的我怕有遗漏。”说话的工夫，昭月已经找到了西平郡王如今的封地旭川，再看旭川周围，竟都是原先宗望给西平郡王挑的那几个地方。

昭月乐了：“呦，这倒是稀奇了，竟都是这荒郊野岭的地方。”

“荒郊野岭才不稀奇吧？”宝玥道，“要不是荒郊野岭的地方，先皇舍不得封吧？”

“荒郊野岭跟荒郊野岭也是有分别的。你们看，这里，这里，都好不到哪去，在陛下眼里应该没什么分别。但如果人真的去了，都会比西平郡王如今待的地方还有原先宗望选的那个地方好，可宗望偏偏就选了这一片。”

“是啊，就选了这一片，偏偏还四州挨着，有交界之地。”

昭月三人一愣，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端正姿势：“长公主殿下。”

叶曦摆摆手，席地而坐：“别太拘束，像以前一样就好。”

昭月问：“殿下怎么来了？”

叶曦道：“我觉得你闲不住，所以过来看看，会不会有什么进展。”

说着，叶曦垂下眼帘，盯了那舆图半晌，道：“我叫浮屏去查查那四州的交界处。”

闻言，昭月有些犹豫：“如今那里……再叫浮屏去一趟，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只是去探一下。浮屏的本事你们都清楚，只可惜她已经算熟面孔了，不适合做长期潜伏的任务，太容易被人盯上，要不然在哪里她都可以悄无声息地全身而退。”

语罢，叶曦看宝玥还盯着那舆图直勾勾地出神，便问：“宝玥姑娘在看什么？”

“啊？”宝玥回神，思忖一番，道，“我是看这里已经到了大燕的边缘地带了……敢问公主，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啊？大燕的版图……嗯，领土，一直都是这样吗？”

叶曦看了看，道：“差不多吧，后来少有变动，也不在那里。不过那一带的几座城池确实是后来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