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鬼 第5章 妖鬼司四人组正式出山

药青山坐落在一处仙山福地，整座山都是药材，奇珍异草多不胜数，广药仙君亲自坐镇。他坐下有三大弟子，皆得他真传，医术高绝，成就斐然。

其中唯一一个女弟子人称杜若女君，绿裙白衫，美丽清雅，医术高超，善良仁义，十分完美，只除了一点，她眼神不好，竟然喜欢妖鬼司那毒舌抠门的书生左羽。

左羽本是凡间一介书生，寒窗苦读，参加科举，本应状元加身，却被权贵之子调换试卷，他求告无门，反被追杀灭口，最终含恨离世，魂魄不甘，告入妖鬼司。

闲王帮他报仇后，他不愿投胎，只想以微薄之力让世间少一些如他这般冤屈。闲王看他才高志洁，便将他收入妖鬼司，一步步成了地位仅次闲王的左羽大人。

杜若正在整理药材，听到妖鬼司来人，兴奋地跑过来，待看清来人是右翼时，脸色失望：“怎么是你？”

在看清旁边还跟着一位姑娘时，好奇占了上风：“这又是谁？”

小花笑笑：“我叫小花，刚加入妖鬼司。杜若姑娘，这是此前欠的银钱，你请过目。”

杜若嘴一撇：“怪不得他不来了，原来是妖鬼司有了钱，他不必有求于我。”

小花只能尴尬地笑笑：“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欠你许多，不好意思来。”

“你怎么知道？你很了解他？你们很熟吗？”杜若女君飞速三连问。

小花敏感察觉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求助看向右翼，右翼倒是仗义，开口便解危局：“左羽除了对你能多说几句话，看到别的女子都是避之不及。”

杜若闻言眉梢染笑：“下次让他来。”

“女君，司主这个月的药麻烦你了。”

杜若笑道：“早就准备好了，不过，闲王殿下这病从娘胎里带出，伤了根本，多年来虽控制得当，却终究不是长法。一旦在某种契机下复发，后果不堪设想。”

知她好意，右翼谢过：“我们会注意的，也请广药仙君和女君多费心。”

拿了药后，两人又寒暄几句，小花趁着机会，四处看了看，这一看不打紧，这满山的药材，她竟几乎都识得：“难道我以前是医师？”

离开了药青山，小花问右翼：“司主到底得了什么病？很难治吗？”

“这是司主的私事，我不便多言，你若想知道，可自行去问。”

小花心想：我可不敢，司主看起来嘻嘻哈哈平易近人，可那眼里的笑，从没到达眼底。

回到妖鬼司后，左羽火急火燎地拉过两人：“小花，你看这张陈述单，你有兴趣吗？”

这是左羽依据小花爱好选出的。虽然认识才短短几天，但左羽聪慧，善于洞悉人心，小花在翻看陈述单时，他在一旁默默记下了她更容易共情的类型。

通俗点说就是，小花更能注意到女子的不幸，尤其是被心爱之人辜负甚至陷害到悲惨境地的女子。

小花接过左羽递来的陈述单，认真读起来：“我本得道三尾狐，只差临门一脚便能修得地仙，却在雷劫时被一邱姓书生庇佑，成了一段因果。为了断因果，我入凡间报恩，邱生进京赶考途中遇到山贼受了重伤，奄奄一息之际，我断了一尾换他一命。他见我真身丝毫不惧怕厌恶，反而倾心于我，我从未体验过男女情爱，很快深陷其中，想与他共度凡尘一生。他寒窗苦读金榜题名，全得一恩师教导提拔，仕途也寄恩师之身，可恩师病重，他哀求我救下恩师，直言这关系到他以后的前程和我们的未来。我感念他处处为了我们的以后着想，便又断一尾换他恩师一命。我告诉他，我只余一尾只剩一命。他仕途渐稳，青云直上，在我以为他要娶我共度一生之时，他却用在庙里高僧处求得的桃木剑狠狠刺穿我的心脏。我修为尽毁，只能化为狐身逃回妖界。我不甘心，求妖鬼司为我讨回公道！小妖：胡昙敬上。”

“太过分了！这个邱生利用胡昙得到了那么多，最后却要再害死她！简直丧尽天良。”

左羽附和：“丧尽天良！小花，一起去收拾他吧。”

邱生，凡世之官，心性坚韧狠毒，玩弄人心，知妖鬼而不惧。

“左大人，上次秋月的姐姐的事，只牵扯进几个凡人，可这次的邱生明知胡昙是狐妖却仍敢害她，真有这么大胆的凡人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妖鬼害人，也专挑软柿子捏，如邱生这般阳气旺盛，戾气又足的人，一般妖鬼不敢轻易进身，而他做官以后，多少会沾些文曲星的神光，胡昙就更不够看了。况且邱生一早就知道胡昙身份，肯定也有克制狐妖之物。”

小花涨了见识：“怪不得，秋月姐姐说，人心，比妖鬼更可怕。”

“不用担心，若只牵扯凡人，倒是麻烦，不能用神力，可邱生已识妖鬼，便能接受妖鬼，我们可以直接出手，不需过于受人殿规则制约。”

小花眼睛一亮：“这么好？”

左羽点点头，但也没继续告诉她，邱生虽凡人，但身边却有高人，胡昙的仇可能不全在邱生身上。

京都繁华，小花几人到了这里后，右翼便领着她去周围找无主之坟，左羽给他们订了个判断无主的规则，三年内无香火供奉，视为无主，坟地塌陷入底无人休整视为无主，有周围鬼魂指路明确告知无主等。

家族昌盛者往往香火不断，断了香火之家则穷困潦倒居多，陪葬的也没什么重物。

小花越发觉得，婆娑镇时当真是大运使然，她这辈子从坟堆里捡钱的运气都在那一次用干净了。

入墓数座，小花被里面腐烂的气味熏到头晕眼花，质量不行，只能寄望于数量。右翼放风脸色都青了，偶有路过之人对他指指点点，好奇一个大好俊小伙为什么神色肃穆地站在坟地里，言语间怀疑他是精神有问题。

如此一来，两人身心皆受重创，但最终也不过只换得碎银几两。

左羽哇哇大叫：“怎么才这么点？”

小花摆手跑到一边干呕，那味道久久不散似乎长在了她身上，右翼脸色也很难看：“以后别让我们再去做这种事。”

左羽讪讪道：“小花怎么了？”

“被腐味儿薰的，恐怕要阴影许久。”

闲王刚巧过来听到此话，脸上也尴尬无光：“我就说了，把司里的东西捡捡当掉。”

小花吐完胃里好受许多，对他们道：“下坟这种事偶尔一次没什么，但绝不能成为经常**件，再来一次，我恐怕要魂归西天。”

闲王看他们的成果，越发觉得这付出与劳动不成正比，他虽然穷，但也不能这样委屈下属：“右翼，小花，以后咱不去了。”

左羽撇撇嘴，话不能说死：“小花，以后不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绝不这样对你。”

右翼哼道：“不如想想怎么提升陈述单完成质量，多得几次甲等，还怕没钱？”

三人一致把目光投向闲王，闲王摸摸鼻子：“你们说得对！日后我若再冲动下令，胡乱指挥，只谈结果不论过程，你们只管反驳我！”

三人再次一致点头，左羽问：“胡昙之愿怎么完成？”

因财物有限，几人也不做什么天字一号房的春秋大梦，到了城外树林，寻了大树就地坐下。

此时，闲王靠在树上，因硌得背疼，眉头微皱：“我觉得，右翼你可以变成胡昙，夜里去找他索命，让他受尽惊吓而死，此法最为便捷。”

三人瞬间异口同声道：“……不可以！”这样做，丙等绝对收入囊中！

闲王撇撇嘴，双拳难敌四手：“好好好，那你们说吧，左羽，你脑子最好使，你先说。”

脑子好使的左羽：“邱生因胡昙得到的，原本不属于他的，悉数取回便是。”

左羽调出邱生卷宗，拿着笔勾勾画画：“上京途中遇到山贼，若没有胡昙，他不死也得残疾，当然为了报复他，不能让他死，就让他把该得的重伤拿回去。”

小花点头，深以为然。

左羽继续：“仕途平顺，因为有恩师王太师照拂，恩师之命，来于胡昙。”

小花惊道：“你不会要杀了那恩师吧？”

“当然不是！这王太师不是坏人，也是被邱生蛊惑，设法让王太师知道邱生的真面目即可。”

小花看左羽的眼神已开始亮晶晶：“左大人果然厉害又善良！”

闲王和右翼面面相觑，得了小花这么个捧场王，左羽心里还挺得意，继续道：“让他失去一切后，再把欠胡昙的命还给她。”

小花蹦起来拍手称赞：“左大人不愧是神界最聪明能干的人！”

这帽子，戴得委实有些高了，闲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想到自己平时解决问题的办法确实不能与之相比，就不出言讽刺了。

左羽越看小花越顺眼：“小花啊，你才来妖鬼司几天，就……对我评价这么清晰？”

小花诚实道：“这是杜若女君说的，我觉得她说得很对！”

闲王噗嗤一声笑了：“杜若女君说得啊，果然深得左羽之心！”

左羽没好气地坐到一边不理他们，右翼眼含笑意：“好了，既然都同意左羽说的，那就开始行动吧，我去打听邱生的行程。”

闲王肚子叫了两声，小花惊奇道：“你不是神吗？还会饿？”

闲王摸摸肚子：“小花你认知有误，神，只是饿不死，但仍会饿。”

“那你要吃东西吗？”

左羽在一旁凉凉道：“万物皆可为神裹腹。”

说完，左羽的眼神瞥了瞥树上的叶子，看了看地上的泥土，又瞅了瞅随处可见的石块……

小花：“……不是吧……”

闲王闭上眼睛：“吾宁死。”

善良小花于心不忍：“前面不远处有条河，我去捉条鱼烤来吃吧。”

闲王立刻站起来：“好，小花，我们一起去，多看左羽一眼都气得脑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