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鬼 第37章 山雨欲来

“小花，你知道了半鬼的一切，有什么决定？你愿意留在半鬼族吗？我拼了这条命，会护着你的。”族长的权杖重重点在地上，几千年了，从盘龙村到半鬼族，他从未有片刻忘却自己的责任。

作为族长，他或许没有能力保护所有族人，但他愿意为了族人付出一切，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小花，你已经死过一次，你是半鬼，再没有第二条命了！半鬼族的禁制阵法已然大成，就连神族也会迷失在白雾中神智不清，留在这里，你会安全的。”祈乌着急道。

祈乌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只有半鬼血脉才能进入这里，司主是吧？你……你身上必定有我们半鬼族的至宝，才会阴差阳错被放进来。”

闲王想到那略微熟悉的白雾，将圣净琉璃瓶取出：“是它吗？”

族长震惊道：“圣净琉璃瓶？它已经消失千年之久，没想到会在你的手里。”

想到圣净琉璃瓶对闲王的重要性，小花下意识挡在闲王面前，护犊子道：“现在是我们的！”

族长失笑：“你的，你的。圣净琉璃瓶可灭神火，你们要它想必有大用处。”

祈乌看了看眼泪的数量：“任重道远啊。”

族长问小花：“你说有人杀你，那人必是半鬼族的叛徒，跟我说说是谁吧？”

“说了是谁你要干什么？”

祈乌怒道：“出去杀了她。”

小花看了看祈乌，认真观察：“你很厉害吗？我看不出来。”

祈乌脸色通红：“就算不厉害，也不能放任她残害族人！”

小花拍拍他：“她真的很厉害，你不是说自己是半鬼族的未来族长，你要为了半鬼族保护好自己，我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便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像……雪葵一样。”

小花不确定雪葵是不是她娘白葵，千年之久，又或者雪葵是她娘的先祖的先祖呢？

“你？”

“我怎么了？以前我在明她在暗，如今我知道了一切，当然能与她对抗了！半鬼族能到如今太艰难了，你不可以出现意外，交给我吧。”小花是在安慰他，倾颜是半鬼，倾璃也跑不了，加上明王……情况属实不容乐观。

族长也制止了祈乌：“你不能去，若你只是普通的半鬼族人，我不拦你，可我已经年迈，支撑不了多久，为了半鬼族，你一定要安全。”

祈乌眼圈也红了：“族长……我，知道了。”

怕祈乌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小花未提起倾颜相关的只言片语，她心里清楚，如今的半鬼族已无可用之人外出对抗，否则族长不会选择一直等待。

相应的，外面之人，厉害如倾璃也不敢回到半鬼族，族长用了千年时间，终于将半鬼族打造成一处真正安全之地。

半鬼族容不得半点意外，小花有些好奇：“你们不怕我是坏人？就这么轻易放我进来？”

祈乌笑笑：“你可能使出半分法力？从你进入半鬼族那一刻，迷障不仅让你眩晕，更会抽走你所有法力，等你离开才会给你解药。另外，自从净王死后，昆仑帝便另派他人看守此处，只要我们放出求救信号，顷刻便有神族降临，任谁都插翅难逃。”

许是昆仑帝觉得半鬼族再无威胁，倒是真正仁慈起来。

“净王，是怎么死的？”闲王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当时昆仑帝怀疑是半鬼族报复，可我族众人，着实没有能杀死净王的能力。后来昆仑帝是否查出真凶亦或是另有进展，我们就更无从得知。”

净王之事，原本就不是他们关心的，听到族长此言，也就随他过去。

正在这时，有一名青年族人来报：“族长，外面有个法力高强的神族，将整个盘龙山都困了起来！”

族长：“……整个？盘龙山？难道昆仑帝来了？”除了昆仑帝，他想象不到还有谁能有此等本事。

小花一惊：“右大人！我们只顾着自己，忘了右大人在外面，他肯定要担心死！”

得知那神力高强的人是与小花一同来的同伴，族长心里震惊无比，他重新审视起面前小花口中的司主，能用得起这等本事的神族？他不确定道：“……妖鬼司？”

闲王点了点头。

族长一个踉跄又差点摔倒。他初听小花叫司主，压根没往妖鬼司上想，毕竟眼前之人一看就是副柔弱多病先天不足的模样，妖鬼司这种只有最高等神族身份才能掌管的地方，司主八成得是昆仑帝的亲儿子，昆仑帝君，神族之首的儿子，怎么可能这副残败样子，虽然他在残败之下，确实俊美贵气异常。

小花不太喜欢族长这样怜悯震惊看着闲王的目光，挡在两人之间：“族长，我们想知道的事也问了，麻烦你送我们出去。”

祈乌很是不舍：“这么快？就要走了？”

“半鬼族最大的安全在于与外界断绝了联系，外面的右大人法力高强，若是任他在盘龙山继续这样，恐怕会引来神族的注意，我们早些出去也能制止他。”

小花说得在理，族长年迈，活得够久，他见惯了族人的离别，何况小花并不在半鬼族长大，即便她是雪葵的后人，在无数分别之后，也并没有难言的不舍。

但祈乌不一样，他还小，从前的那些动荡他并没有亲身经历，小花是他第一次见到的外面回来的族人，代表着他所不知道的另一个世界。他注定不能接触但却本能有两份向往的世界。

族长叹了一口气：“走吧，我送你们。”

临走之前，小花又特意叮嘱两句：“要杀我的人，关于盘龙山，关于半鬼族，她应该都知道，若她是半鬼族人，想必就是千年前已经逃出去的，虽然如今的半鬼族你们有自信，有能力自保，但，还是烦请，务必小心。”小花没有明说，她可是拼了最后一口气也要努力活的，倾颜要杀她，若是不成功，会不会打半鬼族的主意？应该不会吧，万花宫，再厉害也没那么大本事吧？

但昆仑帝在其中到底扮演何种角色？倾颜有了身孕，半鬼数量恒定的规则下，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到底会疯魔到何种地步？净王已死，维护半鬼规则的又会是谁？

族长说，他手中有一份半鬼名录，可从前净王能同时知道半鬼族是否有新生命，可见至少，净王掌握着如半鬼名录一样的东西，让他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半鬼血脉。

虽然知道了半鬼相关的事，小花也知道了自己的来历，可其实，还有太多的疑问没有被解答。

而这些疑惑，居于盘龙山的半鬼族，也不能给她答案。

祈乌依依不舍地将小花送出了半鬼族，重新落入盘龙山的一瞬间，地动山摇。

小花赶忙护住一旁的闲王：“地动了！”

“不是地动，是右翼。”

话音刚落，右翼已经感应到闲王的气息，眨眼间落于两人身畔。

被一手提着的左羽发出劫后余生的喊叫：“司主，再找不到你，右翼就要把盘龙山夷平了！”

小花脱口道：“那我岂不是要埋骨于此？”

右翼：“……没有那么夸张，我正要用搜魂术。”

“先回妖鬼司吧。”闲王轻咳一声，吩咐几人。

这次不只是右翼，连小花都感觉到，周围有鬼鬼祟祟盯着他们的人，真是好耐性！

几人刚到妖鬼司，就见川河真君拿着一封传音信跑了过来，激动道：“司主，师父来信了！他说已经找到了圣净琉璃瓶的来历！”

闲王：“……哦。”

诧异于闲王如此冷静自持的态度，川河不解，但他还是抖开了信，任里面的声音飘散开来。

半鬼族怕水，有一次起了山火，即便离水源不远，还是被差点烧死，精通炼器的族人便打造了圣净琉璃瓶，辅以密法，使眼泪落于瓶中，变成可灭神火的宝物。

后来有半鬼族人叛逃，把这宝物也偷了出去，但圣净琉璃瓶需要真心之泪，他背叛族人，又到处躲藏，已失真心，无法发挥琉璃瓶的真正作用。

再之后，他被追杀得紧，将瓶子遗落。辗转几手，被无散真君寻得，于赤焰山救了闲王。眼泪用完，琉璃瓶化作白雾，直到遇见拥有半鬼血脉的小花，才得以重新化形。

听完无散真君传回来的消息，闲王将圣净琉璃瓶取出，置于掌心，对着它语带三分感激：“多谢你了。”

若不是它，他也无法跟着小花进入半鬼族。

以前川河嫌弃左羽，横竖看不顺眼，经此几日打理妖鬼司上下事务，才发现左羽委实不容易，当即撂了挑子：“既然你们都回来，我就先走了！我菜园子该除草施肥了。”

没人挽留他，大家各有心事。

小花将半鬼族所见所闻告诉了左羽和右翼，末了，她问左羽：“左大人，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我觉得你就躲在妖鬼司别出去！倾颜是要生孩子，半鬼一生一死，她自己舍不得死，所以才抓你抵命。”

“是呀，总算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找我，还要我死了。”

“小花，人有时候得学会做缩头乌龟，这并不丢人，如今急得是她！她本事再大，难道还能控制孩子几时出生？我就不信，没你在手上，她敢赌一把生孩子？”

“若她，真的敢？”

“那我们不是正好可以看看，是谁，在维持着半鬼数量恒定的规则？”

小花只是嘴上说说，她有预感，倾颜要这个孩子平安，并且，很快会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