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 第6章 “没有钱就去偷”

以前没有跟朋友这样野炊过，祝贺的手艺意外好，林寇吃得很开心，祝贺不好意思道：“你别夸我了，这些酱料都是许慎调的，这方面感觉他蛮有天赋的。”

他还说，许慎经常自己在家做好吃的，即使没有尝试过的东西，他第一次弄出来也格外好吃。林寇觉得惊奇，许慎那个讨厌的性格，居然有这方面的天赋。

吃完东西之后，他们还从家里拿了地瓜过来。因为是夏天就保存在地窖里的，冬天气温下降，冻得水灵灵的，一口下去满满甘甜的汁水。

林寇咬了一口，冷得牙齿打颤，就拿在手上看他们吃。东西太少，分不均匀，祝贺对林寇道：“你不吃吗？给我吧。”

“太冷了。”

祝贺给了许慎一个完好的，被他用手隔挡开，“不用，太甜了，给我个小的。”

林寇吃得那一个本来不大，被她咬了一口，更显小。于是许慎接过去，很自然咬了一大口，大家经常互相吃东西，并不觉得有什么。许慎微低着头，火光照在他脸上红光跳跃，眼睛里波光浮动，静静地看着林寇。

一种被视线钉住的错觉袭遍全身，心里微感不安，林寇转身面向河滩，帮忙收拾整理剩下的东西。祝贺提出袋子放在地上，许慎越过林寇肩膀，瞧着里面的东西，“挺多的。”

等大家分完了，许慎慢条斯理走过去，挑捡了一会儿，拿出一把仙女棒。仙女棒点起来像是火树银花，在黑夜中绽放成一颗银色的火树，非常漂亮。

许慎把点燃的仙女棒递给林寇。

林寇犹豫着没接，却被他强硬地塞进手里。手露在外面，风吹得很冷，但是靠近点燃的烟火，仿佛有星星砸在手上，并不觉得痛。

一根只有手掌长，半分钟就放完了，许慎又点了一根给她。林寇用烟火在空中写字，划出一道道光芒，仿佛萤火虫飞过。

许慎似乎是没什么兴趣，点燃之后立马交给林寇。一连点了七八根，除了他们俩，就没人玩这个了。

许慎一开始就把仙女棒全拿了，花树燃烧时发出的‘滋滋滋’的声音也很特别。黑夜中看不清彼此的脸，但是他的声音很平静，“很好看吧，我也觉得，虽然短暂，但是很灿烂，而且感觉可以抓住星星一样。”

点燃了全部的仙女棒，夜色更浓稠了，月亮却很皎洁，光晕晕染地很开。河上的风呼呼作响，林寇想着应该可以回去了。

但是炮火还没放完，几个男生比赛看谁炸得水花大，点燃阳火炮，扔进水里，闷闷一声响。林寇找到祝贺打了招呼，爬到马上路，前后两头一样黑，仿佛一张安静中酝酿危险的大嘴，路过的东西都会被吞进去。

有点不敢走了，林寇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之际，有人喊她，“坐上来，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林寇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随着许慎的沉默，林寇开始后悔，天太黑，还真的不敢一个人回去呢。

两个人僵持着，祝贺跟了上来，“让许慎送你回去吧，走夜路多害怕啊。我们还要玩一会儿，叫你一个人，我还不放心呢。”

许慎把林寇送到家门口，大概因为先前的拒绝，他也沉默着。林寇在门口下车，急于摆脱怪异的气氛，奔上坡道，关门时从缝隙里看到他停在原地的身影。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阻力，“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是她还没有道谢的意思吗？或者又有什么坑等着？不知为什么，每一次面对许慎，总不由联想到消极的一面。

“你不说，那我说好了。生日快乐。”

丢下这一句话，许慎骑车朝黑暗冲进去，很快连影子也消失地无影无踪。刚才那句话，很有可能是幻觉吧，林寇呆了片刻，关上门。

本来以为依照陈东艳的学习成绩，上了高中之后就可以摆脱她，因为林寇的学习比她好得多。没想到袁文秀想了办法将女儿塞进了重点班，看完分班表，同一个班级榜上，不但有她的名字，还有陈东艳的，林寇就一阵沮丧。

她闷闷不乐地垂着脑袋，无法掩饰的失落，祝贺轻轻地叹口气，“虽然也很想和你一个班，但是没有分到一起，也没有办法。不要不高兴了，两个班也离得不远，下课也可以找我玩。”

“没有跟你在一起就算了，还跟讨厌的人一起，不是很无望吗？”

她的语气过于生无可恋，祝贺快被逗笑。林寇到锄溪几年，祝贺可以算是唯一走心交往的朋友，觉得他不但明白很多道理，又体贴大方，从来不会说别人闲话，有什么烦恼可以尽情向他倾诉，不用担心会传地人尽皆知。

陈东艳很爱欺负人，林寇讨厌她正常，祝贺却不明白，许慎究竟哪里得罪林寇这么狠。之前也有打听过，林寇却说，“有些人生来就不合，交往的磁场不对盘。我见他第一面就讨厌。”

可即使讨厌这个人，却不敢明确表现出不喜，而让对方远离她。许慎从小就受欢迎，每次去她家，爸爸和继母都对他很和蔼，林山阳一直叮嘱林寇，要跟朋友们好好玩，要相亲相爱。林寇也理所当然一直记得爸爸的话。

而且要举例许慎的罪状，好像具体也说不出来是哪一件事情，只是一种不好描述的感觉。

即使不喜欢跟他们一起，但是林寇从来没有明确表达过，而且祝贺跟他们玩得很好，没有特别的理由和条件格开距离，只能忍耐着。

可也有让人难以忍受的时候，比如陈东艳的无理取闹。林寇拽着书本一角不撒手，内心还是希望陈东艳能稍微体谅别人一点。

“快去啦，下节课我就想吃。”

“下课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买，现在已经打了预备铃，老师都快来了。”

“物理老师不是最喜欢你了，怎么会怪你，快去啦。不然书撕烂了我可不管。”陈东艳笑嘻嘻的表情，看着是如此恶劣又讨厌。

林寇无奈地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小卖部，买了几根棒棒糖再跑回来。可即使她再快，物理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林寇小声打了报告便低着头一言不发。

物理老师扶了下眼镜，“进来吧，下次要注意时间。”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道：“老师，林寇去买棒棒糖了，她故意的，不信你看她口袋。”

对上陈东艳大义凛然的表情，林寇咬紧了牙龈深处。

“老师，林寇同学这样，其他同学有样学样怎么办啊，不如罚她今天放学打扫卫生吧。”明明今天该她和其他三个人打扫的。

跟陈东艳玩得好的几个女生也开始说话，物理老师微微蹙眉，扫了陈东艳一眼，对林寇道：“那就罚你放学后去打扫二楼的教师办公室，其他人不要议论。回去坐吧。”

“你这样有意思吗？”下课后，林寇站在陈东艳座位前，脸色平静，心里却很气。

“什么有意思吗？我又怎么你了。”陈东艳两只脚交叠放在桌上，靠在朋友身上，手上翻着杂志。她还跟小时候一样，黄皮肤卷头发，牙齿有点稀松，不过学会了打扮，看着是青春讨喜的。

“明明是你叫我去帮你买棒棒糖，还跟老师告状。”

“有证据吗？谁能证明是我叫你去的，而且我叫你去你就去，你是狗吗这么听话。”陈东艳哈哈大笑，笑声几乎把整个教室的人都吸引过来了，“有本事你回家告状啊。”

林寇呆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转身回到座位上。同桌高丽丽用手肘捅捅她，压低声音道：“她怎么这样啊，你回家跟你爸妈说一下吧。”

“她是我表姐。”

“表姐怎么了，也不能这样欺负人。”高丽丽右手虚握成拳头，在桌上捶了一下。

“我后妈是她姑姑。”

“啊，这样啊。好吧。”高丽丽疑惑了一会儿，同情地闭上了嘴。陈东艳很讨厌，林寇不是没有尝试过跟家里说，刚开始家里也会交代对方几句。后来事情多了，每一次告状不成功，反而招来变本加厉的欺负，渐渐地林寇就不说了。

虽然被老师叫去打扫办公室，但老师好像知道情况，交代她有困难找老师，好好学习之类的话，并没有叫她干什么，就放人走了。

林寇垂头丧气地下了楼，心里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果然不长大是不行的。

“喂，一起走。”

刚刚走到平地上，身后就传来令人心理不适的声音。林寇一个激灵，慢慢转身，看到陈东艳咧着嘴的笑脸。

心里非常不情愿，可即使提出拒绝也意义不大。

“你还有多少零花钱啊，借给我。”明明是‘施暴者’与‘被害人’这样的身份，陈东艳却亲昵地挽着林寇的手臂。感受到热热的体温，林寇恍惚地想，原来陈东艳的血也是热的吗？居然会觉得奇怪。

已经被陈东艳借过不少钱了，从来没有还过那种，林寇木着雪白的脸蛋，“我这个星期已经没钱了。”

“我姑姑说了，一周给你五块钱买早餐，比我早餐钱还多。跟你借个钱而已，不用这样小气吧。”陈东艳盯着林寇的脸，即使很讨厌这个人，可还是会时不时幻想，要是自己长着这样一张脸多好，给林寇这样的木头，老天爷真是浪费。

没有钱可以借，陈东艳也没有放弃跟林寇一起回家。路过一家烧烤店，陈东艳要买吃的，林寇不得不再次提醒她，“我今天没有钱。”

陈东艳嗯嗯了两声，“也没说叫你付钱啊，一起进来。”

一点可信的价值都没有，林寇站在门边不挡路的位置等着，期间又来了陈东艳的两个朋友。三个人的嬉笑声很大，引着不少人往这里看。

吃完东西，回家的路上又一直在谈论新出的手机，陈东艳越说越心动，非常想买的样子。林寇走在最后，不免开始发呆，好想回家吃饭，又饿又冷的滋味很不好受。

陈东艳忽然停下步子，扭头看向林寇，虽然是笑着的表情，却让人觉得恐怖，“林寇，我知道我姑姑把钱藏在哪里喔，你去帮我借一点。”

所谓的借很明显是偷吧，这样的事情，林寇无论如何不会答应。劝说多次无果，两个朋友开始质疑，“什么啊，你表妹也不怎么听你话啊。”“陈东艳你没钱买算了，我买了借给你看一下。”

“你不帮我借吗？”

“真的不行。”

陈东艳并没有像之前林寇反抗她那样生气，她沉默着。等林寇走到跟前抬起头，右脸上突然被扇了一耳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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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林寇，你不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