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校园」 第7章 七见动心

关于林贺生日那天的场景，该怎么说呢？

很热闹，一群人聚在食堂里分蛋糕，总共订了三个：草莓甜心，抹茶千层，还有一个谢时夕觊觎很久的巧克力炸弹。

寿星总归是万众瞩目的，林贺游走于桌椅板凳之间，招待来来往往的各色朋友，最后只简单的在草莓甜心上插了个蜡烛，权当许愿。

凑热闹的人很多，跟林贺认识的人来，跟盛子行认识的人来，甚至跟谢时夕认识的认识的也会来，目的仅是为了顺走一块蛋糕。

谢时夕是在没有分身来谴责他们这种无良行为的。

她忙着把蛋糕分盘，然后端到所有人的面前，鸽子没有来就剩一个她，像个服务生一样出现在需要她的地方。

她料想到了很忙，所以事先的时候，谢时夕已经给自己切了一小块蛋糕，是巧克力的，她最喜欢的。

原本打算等散场之后，自己端到班里吃，等到没有什么需要她的地方后，才发现内快儿蛋糕不见了。

谢时夕愣在原地，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有点生气更像是委屈，明明自己忙来忙去，但是其他人快快乐乐分享食物的时候，与她无关，自己期待已久的蛋糕，也不属于自己。

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因为自己的情绪打扰到大家，拍了拍同样跟她忙了一中午的盛子行，说了句先走了。

有点讽刺，他们集资买的蛋糕，自己一口没尝。

怕闹得太过，特地去找了食堂经理，再三保证不会干扰到其他正常吃饭的同学，为了提前准备，盛子行跟池翊去拿了蛋糕，她则在食堂布置，一中午啥也没吃。

谢时夕自己在跟自己置气。

回到班里，趴在桌子上用外套把自己盖住就开始睡，一开始脑袋还在回想中午的事情，觉得真的是非常不值，后来实在是太累了，昏昏沉沉的到了预备铃打响。

看见鸽子进班，便抬手拦住问道：“有没有点什么吃的，能吃就行，我好饿。”

谢时夕饿的有点胃疼，鸽子从桌斗摸出根香蕉给她，“就只有这个了，我宿舍还有但是没拿，你问问姨，她应该有点吃的。”

谢时夕凑合吃着这根没有手掌大的，好像还没完全熟透的香蕉，趴到了刘雨欣的背后。

“姨姨姨姨姨，要饿死了，求投喂。”刘雨欣把她从后背上扒拉下来，打开挂在桌子边的一袋子零食，让她自个儿挑。

谢时夕拿了袋小饼干，就着早上剩的牛奶，应付了下自己的胃，睡了一中午的她其实没有那么难过了。

中午只是发现自己想吃很久的蛋糕不见的一瞬间，怒气值爆表，是属于吃货的暴躁。

现在冷静下来就是觉得有点不值，可也怪不了谁，是她自己主动去的。

等到放学，谢时夕看了眼网购记录，发现属于林贺快递已经送达了，她跟班主任请了假，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中午实在是太将就了，胃里一直隐隐作痛。

可能是没吃到的蛋糕更令人耿耿于怀，她还打算回家路上再买块巧克力蛋糕，自给自足弥补下遗憾。

“有时间吗？我在你们班门口。”

等到谢时夕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她刚才忙着发政治作业，是泡芙新抱过来的，发完后想用手机拍下黑板上的作业，才看到了这条消息。

等到她背着书包走到门口，看见林贺拽拽的挎着书包，靠在楼道的窗户旁边，盯着外面的草坪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时夕有点想呛他：“怎么了，我们的大寿星还有空找我？”

“想来给你送个礼物。”林贺回过神，把刚才被他挡住的蛋糕拿了出来，透过透明外包装，能看出是巧克力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

林贺侧过身，提着蛋糕晃了晃：“中午他们说你没吃到蛋糕，我就单独买了一个，想弥补一下你，你啊，当时走得太快，叫都没叫住，也没来得及拍张合照，都不知道珍惜一下十八岁的我？”

这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谢时夕看着蛋糕，感觉有些酸胀，无非是自己的微小情绪被人看在眼里，没有被无视掉，反而被很好的包容。

她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直到感觉脸上痒痒的，才发现林贺一脸焦急的用纸巾轻擦泪水，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谢时夕哭了。

林贺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在哭，是因为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反驳，在泪滴落下的瞬间他超级慌乱，不知道是说错了那句话，但还是下意识的，从兜里掏出了中午擦奶油时剩下的纸巾。

谢时夕应该庆幸中午准备的纸巾很多，不然只能勉强接受用他的校服袖子帮忙擦眼泪。

她哭的时候很安静，一点也不像她平常表现的呛人，整个人感觉蔫蔫的，林贺没来由的觉得有点烦躁。

“你今天也不上晚自习？”林贺怕她尴尬，转移了下话题。

“嗯，有点难受。”谢时夕小声地回答，已经没再哭了。

林贺挠了挠头发，伸手拉过她的袖口：“走吗，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嗯。”谢时夕半被牵着，就这样走到校门口。

“好啦，不要这样啦，我知道我今天太对不起你，这不是来赔罪了嘛？抬起头看看我好不好，要不然你锤锤我，发泄一下。”林贺捧着她的脸，强迫她抬起了头。

谢时夕把他的手打下去了，其实她也没有再生气，只不过刚哭过，眼眶肯定很红，不太想被其他人看到这幅样子，才一直低着头。

“哎呦，好疼啊，你打我了！打我就是不生气啦，我分给你一个愿望好不好，我们一起分享我的十八岁。”

“今天时间仓促，准备的不那么充分，先用它来许个愿好不好。”

林贺像个无赖一般，拽着谢时夕的手并在一起，把蛋糕放在了她掌心，轻轻捂着她的眼睛，让她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盒子被打开了，谢时夕认命般闭上眼对着蛋糕许愿：“希望每年的生日大家都能在一起。”

睁眼就看到林贺一直在看着她。

因为是小块蛋糕，没有吹蜡烛的步骤，于是她就挖了一口送到林贺嘴边：“来吧，庆祝我们的十八岁。”

“庆祝我们的十八岁！”

＊

“过生日好麻烦，我就想吃口饭。”

“狗狗委屈。”

谢时夕到家的时候正好收到林贺发来的消息，配图是一群叔叔阿姨围在一起，聊着什么。

她把书包扔到桌面上，随手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拉开易拉罐，才发现是可乐。

溢出的气泡翻涌后逐渐归于平静，只需稍稍一晃，就会产生更剧烈的反应，像少年们的心事，只需轻轻一戳，便会满溢出来。

谢时夕坐在沙发上跟他闲聊，“你不想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吗？”

林贺，“想啊，但是怕说出来不灵，就没问你，那你可以告诉我吗？”

谢时夕，“我希望林贺下次考试能考到五百分，所以十八岁的林贺同学，可以实现我这个愿望吗？”

林贺笑着跟她保证，“五百有啥的，等着我给你考个五百二。”

或许是今天发生了什么，让林贺觉得考上五百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他有底气稍稍膨胀一下，但他还是有很清晰的自我认知，没有口出狂言说下一次要当年纪第一。

谢时夕觉得他有点像二百五，还是喝多了的内种，傻的可爱。

孩子积极学习总归是件好事，她就把购物截图发了过去，鼓励着他：“已经为你做好了铺垫，只要你把这六本书学的明明白白，下一个年纪第一就是你！”

林贺回家刚好随手拆了一个巨大巨沉的快递，红色的五三齐刷刷的冲他：“say，hi！”

“……这他妈，梦境照进现实？谢时夕！我反悔了行不行！”

他的哀嚎并没有被谢时夕听见，就这样，十八岁的第一天，我们的林贺同学收到了一份价值千金的沉重礼物。

毕竟，知识就是财富，而他脑瓜空空，极需这份财富。

谢时夕能想到他打开快递时的表情，会有多么崩溃，她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恶趣味啦，实质上并没有那么混蛋，还准备了其他的礼物打算明天送给他。

要问为什么今天不送呢？

问就是今天不想，谢时夕也很随心所欲，中午的事情跟林贺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她不开心，那就有权利收回要送出的礼物。

只是现在的谢时夕要笑掉在地上，自然也就忘了中午想的种种，等她逗完林贺之后，就告诉了他，真的的礼物明天再给。

是一条手链，司女士带她求学业的时候，谢时夕也为林贺求了一条，当时她犹豫很久，还是求了：“平安顺遂”。

学业固然重要，但是她更希望林贺无忧。

林贺收到手链的日期，是在两天后。

生日那天，谢时夕没吃午饭，将就吃了凉牛奶和饼干，消灭了剩下的巧克力蛋糕，喝了冰可乐，也就只有铁胃能承受住这样的摧残。

当晚，她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疼出了一身冷汗，吓得司女士挂了急诊直接把她送到了医院。

好在只是胃痉挛，在家喝两天粥，就被司女士踹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