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秦清回到了家中草草洗漱换了衣服,睡前吃了药裹着被子就睡了,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是一片广阔的草地,草地上一大棵树,树下,她靠坐着树杆,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枕在她的腿上,明明不认识也看不清脸,可她就是知道这个人是她的女人,会和她一生一世的女人,于是秦清伸手,轻抚着那人的长发,一股子笑意涌上了心头。
“呵,呵呵。”
秦清是被自己的笑声吵醒的,睁开眼时嘴角还高高扬着,揉了揉眼,已许久没有梦到过那样让人开心的梦了,起床走到阳台伸了个懒腰,若是往日她梦到好事,醒来后总不免有些怅然,这回她觉得心情不错。
摸了摸头手心也不热,看来烧已经压下去了,扭了扭脖子忽地想到一事,忙走到了房里,从枕头边上拿出手机,看了看,并没有来电这才松了口气。
重新走到了阳台,秦清扶着阳台栏,人往外探出了些,侧头看了看邻居家的窗,窗帘还没有拉开没有一丝动静。
也不知道里头那位怎么样了,秦清看了一会收回了目光,舒展了一下筋骨,重新回到了厨房打开冰箱门,朝里头一看,昨天留下的白粥放在里面,将它们拿出来闻了闻,东西就算放在冰箱里,隔了夜,总让人觉得有些倒胃口。
再烧些新鲜的吧,秦清重新舀米这次没多想,米仍旧是多放了些,淘好后开始煮。
粥在烧秦清洗漱完,再次去了阳台,那一头窗帘还是紧紧地拉着没有一丝动静,她有些犹豫一边担,一边又怕吵到人,抓了抓头她回到房里,换了衣服打算出门一趟。
安容醒来时一身的汗头有些发胀,骨头散架了一般,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机,看了看时间有些晚,翻了个身眼睛都觉得微有些肿痛,张嘴试着发了下声还是有些沙哑,相对于昨天只是略好些。
摸了下头分辩不出烧退没退,手摸了摸找到了体温表,放入嘴中。
含着体温表两眼无力地盯着天花板,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不由地会想到一些往事,虽然孤儿院的伙食不算好,但她从小也没怎么生过病,这些年发烧什么的屈指可数。
记忆中最早的一次高烧是五岁,有爸爸妈妈陪着,打针时妈妈哄着说宝贝是勇敢的孩子,她眼里满是泪却还是强忍着不哭出声,初中时,有一次重感冒人昏昏沉沉的,夜里祁悦把她抱在怀里搂了一晚,初入社会工作多压力大,那一次大病仍是祁悦请了假守着她,有几次在昏觉中醒来,就看到她坐在一旁赶着公司报表,还有最后的一次她无意中得知了那些事,跑回家呕吐发烧流着泪打电话给祈悦得到的是加班的谎言。
麻木地拿出体温表长吐出了一口气,安容借着微弱的光,上面三十七度六,这种几分的体温最让人不舒服,那疲累的感觉冒了上来,她想了想拨通了上司的电话请假,电话那头仍是如往常那般,一边做关心的说几句,一边又不忘记提点一声公司事多,打拼混了那么多年,这样的话已经完全左进右出。
挂断后安容翻身下了床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外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相比之下房里的病气着实让人觉得有些烦闷,放眼儿往远处看,小区的走道上只有一人,手上提着两包东西慢慢走。
这是……
安容头向前伸了些,正待要看清对方容貌,那人却忽地抬头望了过来。
安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看到了自己,许是错觉她好像看到这人对着自己笑了笑,又看了一会儿直到人走了过去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秦清买了菜和点心上了楼,开门回到家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要不说女人一上三十欠多少还多少呢,以前提这点东西能跑着上楼,现在到四楼就觉得喘,顺了气把东西放好后,洗了洗手,把买来的早点分出了一份,又盛了一大碗新做好的粥端了出去。
走到邻居家门前敲了敲,不一会儿有了应门声,等看到那人开门后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道:“我买了早点,新做了粥,给你带了份。”
安容看到眼前这拿着早点笑意盈盈的人时很是意外,她微有些发怔。
“刚煮好的粥,还有烫着呢,让我先进去吧。”秦清见她没反应又提醒了一句。
安容忙后知后觉地让开,想要伸手去接又有些不好意思。
秦清快步走到桌边,把粥和早点都放了上去:“你觉得好点了没有?我想想粥隔了夜就不好吃了就做了新了,买菜时看到小笼包刚出笼,就顺手带了点,你一会吃时倒些醋,醋杀菌对感冒最好。”
总归彼此只能算是刚认识,看到她给自己买了早点,安容心中感激不免又有些不适应,只是,人家好意就算客气也不能硬推,忙说道:“真是谢谢你了,这么麻烦。”
秦清不以为然转了话头道:“我听你嗓子还些哑,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点了,不过还有几分寒热。”安容站在她身边如实答道。
“几分寒热最不舒服了,”秦清感慨了一句东西都放好了,目的达到,再多说也没啥意思于是告辞道:“好了,我回去吃早饭了,你也好好休息,有什么要帮忙的叫一声。”说完就要走。
“你今天还要去吊盐水吗?”安容见她要走开口叫住了人。
秦清足下一顿没想到她会主动问这个,脑子一转自作聪明,只当这人怕今天再出意外,这年头身边没有人生病时总是特别的麻烦,忙点了点头:“我今天还要吊的,反正一天都在家,随时可以去的,你也还要吊的吧,要不咱们一起?”她倒体贴先提出邀请。
安容听她这样说忙应道:“好呀,你说什么时候方便?”
秦清心下算了算说道:“咱们昨天下午挂的针,早上去药性还没过,要不下午吧,吃好饭,休息一下一起过去,这个时间,人也不多,要遇上高峰,光是排队给牌子到挂水都要近一个小时,要老命了。”到底还是忍不住报怨了一句。
安容见她对那医院颇为熟悉,有那么一点点惊讶却也没多问,只是,她原是打算着请秦清在外面吃顿午饭好还了人情,这样一来时间就会晚,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不如,我们中午一道在外面吃吧,然后再直接过去。”
秦清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当安容操心中午这顿没着落,于是她一笑说道:“还是在家里吃吧,吃完休息一下,不然刚吃完饭,就去打吊针,这样没好处,哦对了我刚买了些荠菜,打算做菜粥,你别嫌弃,中午还是一起喝粥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当真是不好意思再推了,安容想反正是人住在隔壁,总有机会让她还了这份人情只得点了点头。
秦清离开后,安容走到了桌边,她看了看那带着热气的粥和小笼包,这才慢慢走到了厨房,拿了筷子回来坐下,将盛了粥的碗端起,吹了吹就着喝了一口,浓稠适中口绵软,咽入喉咙后,一股子暖暖的感觉从食进入了胃,再夹了一个小笼包,咬一口吹一吹慢慢吃,大抵是之前的那一口粥因感冒而麻木的味蕾重又找到了感觉。
一口粥一口小笼嘴在吃安容的脑子却是空空,不知不觉等回过神时竟吃得所剩无几,习惯性的留了那么一口,她摸了摸胃人感觉舒服了许多。
医院,大抵是中国生意最好的地方。
挂号收费处排得满满全是人,秦清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每年在二三月,上海各大医院都是人满为患的,真正看病的占不到一半,大多是赶着在新一年结算前配足医药的。
三天的针已经吊完,两人的烧都已经退了,却留了同样的后遗症,咳嗽。
秦清喉咙一直发痒,气管里总像是有些咳不出来的水,呛得她难受,为什么会这样她心里清楚得很,说来也气人前几年她也发过一次烧,初时以为是感冒后来就咳嗽不止,到医院看,这医生三两分中看完病,直接开了先锋让她吊,结果,一吊半个月,咳嗽没治好反而有越来越重的趋势。感觉到了不对劲,秦清换了一家医院,结果,被诊断出了支气管炎,因为前一个医生的耽误转成了慢性,大家都懂的病一转成了慢性就难治根,气管变得敏感,后来的日子里,只要换季有过感冒,这咳嗽就不会停,严重的时候和肺痨似的。
这一次,安容也有了这个现象,她原本是想买些咳嗽药水了事的,秦清却不同意把自己的苦逼历史告诉她,“你也不想,将来和我一样吧。”
“要是也遇上个庸医呢。”安容笑着反驳,几天相处从陌生人到能够聊聊天的邻居,病友之间的关系总是进展得飞快。
秦清一时哑口现在可不就是庸医多良医少嘛,半天也只能耐心劝道:“还是看看吧,注意点总是好的。这毛病不能拖的,看他配什么药,我还是有一些分数的。”
安容知她好意点头答应。
就这样看病开药,大半天时间又花费了医院,付费排队时,秦清不想浪费人力,叫安容坐在一边等队由她来排。
这几天,安容一直接受着秦清的照顾,她原本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只是在领教了这位的固执后她也只好顺从。
在大厅里找了一处空座,安容坐下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秦清排着的那一队,明白对方的好意,只是这样独坐其实也挺无聊的,于是,拿出了手机,翻找到了上次下载的小说继续看。
秦清排着队,一点点的慢慢向前挪动,排在她前面的是一个七八十岁,有些佝偻的老太太,她看了一下那边老人专门窗口,如今上海城市老龄化太过严重,那里长长的队伍,七老八十的队并不比别处的短,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将来自己老了要怎么办,一想到这里,她忙打住年纪越大许多东西就不敢去想,她轻拍了拍老人家的肩:“阿婆,你找个地方坐一下吧,这里我帮你留着位,一会你看着快到时,再过来。”
老人家看了她一眼,表情带着警惕,她笑了笑:“不用,谢谢,我慢慢排。”
秦清耸耸肩不再多说,目光不自觉得地移向了远处,落在了那个拿着手机低头的人身上,忽地对方抬起了头,也朝她这边瞧了过来,视线对上安容愣了那么一下以为有事,用表神向对方示意。
忙摇了下头表示没事,秦清转回了头,耳朵因窥视被人察觉而微微有些发热。
没有再去看安容老实排队,眼看着后面的队伍越来越长,前面的动作也不见得有多快,渐渐的大厅里一排排长队里发出了抱怨声。
在上海排队已经是一种传统了,对那些不和协的声音,秦清也没怎么关注,麻木地跟着前面的人,大约排了二十来分钟,总算快到了,秦清手里拿着两张病例卡,摸了钱,准备老太太付费完后,她好快些接着上去。
老人家站在收费台前,把病卡交进去后,里头工作人员拉卡打单,报了数听到价钱后,她这才低头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翻找钱包,上岁数的人难免动作慢了些,比不上年轻人那样快,就在这时,后面的队伍里传来了一个男声:“搞什么,钱老早可以准备了,现在才开始摸,前面在干嘛手脚这么慢,浪费大家时间呀。”
“是呀,是呀,一个人拖这么久。”边上还有小声的附和。
听有人赞同自己话,男人越发的大声了起来:“现在才想到翻钱,搞什么东西。”
“你们这是什么话,人家慢了怎么了,你们谁没有老的时候,”看着老太太因他人指责越发慌乱的动作,秦清只觉得一股子火冒了上来,她转过头想都没想就瞪着那一群人吼道:“你们谁敢说,你们不会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你们怎么好意思这样说人家,你们哪个不会老,你们谁敢站出来说,你以后不会老手脚不会慢,不会揣着钱包怕掉,你们还知道最基本的道理吗。”
队伍里一时安静了下来,边上的保安察觉到了不对,立即走了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急的,排好排好。”
老太太轻轻拉了下秦清:“算了,算了,小妹妹。”她劝了声,把钱交了过去,完事后离开前又说一句:“谢谢你哦,小妹妹。”这才慢慢向药房走去,等着排下一个长队。
秦清只觉得整个心堵得厉害,她不再看周围把卡交了进去,快速的付了钱,转身离开前和那个男人互不相让的对了一眼。
安容是被那一阵的喧闹声引得抬头,看到是秦清时她就站了起来,还没靠近就听到了那一段话,接着保安来了大家重又各管各的,那人铁青的脸色却让她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进退才好。见她付了钱要去拿药,这才走了过去小声开口道:“我来排队拿药吧。”
秦清微一愣她刚才是气昏头了,这才忘记了同行者,心知刚才的事必定是被人瞧得清楚,耳朵有些热偷着深吸了口气,稳了情绪,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刚才你看到啦,呵,我就是有些看不惯那么对年纪大的人。”
这人说话时嘴唇还打着颤呢,安容对这个人似乎又有了些新的认知,敬老这样的美德在当今社会越来越淡泊,人们对老人的宽容越来越少,人与人之间更是处处透着冷淡,遇上刚才那样的事,大概放到自己身上,会对那些人鄙视会对老人家同情,但不会如这人那般挺身而出大声说指责,浅浅微笑她说得真心:“你挺有正义感的。”
面对这个的称赞,秦清却有了那么一丝感慨,不知怎地就把真心话说了出来:“也不是什么正义感,只是害怕自己老了,也受到这样的对待。”
今天看到一个新闻,说美国有一对九十岁的女女结婚了,让我感动的不是她们九十岁结婚,而是她们足足相爱了七十二年,72年倒过来算算十**岁二十出头开始相爱直到九十,多不容易的事,所以必须得给她们点赞,于是就想要更一章表示,可坑那样的多,更哪个才好,最后还是选择了伴,希望她们能够继续相爱到八十年,甚至更久更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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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