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描” 第4章 柠檬汁

翌日一早，苗熙从衣柜里挑出了几件漂亮的衣服，连衣裙、运动装、牛仔裤……站在镜子前摆弄了好一阵，终于，选了一件既方便又好看的粉色运动短裙，再搭配上淡粉色的半袖衬衫，梳了一个高马尾，显得元气又可爱。背上书包，穿上白色运动鞋。

“妈，我出门了。”

苗母似乎刚醒，声音沙哑。“这么早，干嘛去？”

“补课。”

清晨的风格外清爽，天气也越来越热了，鸟儿在树上嬉笑，白屹昂也早早起来，从衣柜里随便拿出了几件衣服穿在身上，他身材穿什么都很好看。一件黑色卫衣，一条工装裤，凛冽的气息又多了几分。背上书包，刚准备开门时，看了一眼书桌，折回去把昨天看了一半的书装进书包。

郑丽从卧室出来，看到白屹昂准备出门。

“儿子，这么早出去啊！”她笑嘻嘻地说。

“嗯。”他走到楼梯口。

“是不是去见喜欢的小女生啊！”郑丽开玩笑的说。

“把喜欢去掉。”

原本是开玩笑，这下好了，还真是去见小女生的。

白屹昂走下楼后只丢了三个字“晚点回。”砰！门关了。

只留下了一脸震惊的郑丽。

白屹昂来到公交站，没过多久，6路车缓缓驶来，车上人很少，他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风吹过发梢，眉前的碎发微微翘起，窗外的风景在眼中不断驶过，最后，车停了，眼中的世界只剩下这张熟悉的脸颊。还挺巧。

她挥了挥手，跳上车。

“白老师，这么巧啊。”女孩坐在他旁边。

他没在看她，轻声应道。

去图书馆的途中，苗熙不断寻找新的话题，白屹昂只是冷冷答道，“嗯”、“哦”、“行”，他表面冷淡，却很耐心，听小姑娘在这自言自语，有时还觉得好笑。

苗熙喋喋不休地说了一路。直到觉得嗓子有些干了才停下，喉咙一阵干燥，她摸了摸书包侧袋，发现水杯忘记带了……

白屹昂：“怎么了？”

苗熙：“天气太热，有点渴，结果忘记带水了。”她尴尬地朝他笑笑。

白屹昂并没有拆穿她，似笑非笑地说：“天气是挺热的。”

苗熙将头转向窗外，抿着嘴。

春天的云城天气格外好，尤其是去图书馆的路上，云城图书馆是云城内最大的图书馆，也是学生们的学习天堂，不仅有各种各样的书籍，还有各类饮品供人挑选。

两人匆匆下了车，迅速跑进图书馆，视线环绕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一个绝佳的好位置，苗熙拽拽白屹昂的袖子说：“白老师，你觉得那怎么样？光线好，视野广。”她自信的仰起头。

“行。”

这时，在他们身旁的一群学生也在商量着要坐哪，年龄和他们相仿，其中一个女生说到：“要不就那儿吧，可以俯瞰整个图书馆了，她的声音很大。”

苗熙听到后，将“我先上去了”五个字丢下便飞速跑向四楼，速度快到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说话的女生看到后也不甘示弱，一并跑了上去。图书馆的内部结构成螺旋状，在环绕的墙壁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电梯虽然方便，但是乘坐的人很多，白屹昂看着她像一个陀螺绕着整个图书馆转，嗤笑一声，转身走向饮品区。

“同学，想喝点什么？”

看着不同口味的饮品，白屹昂思考了一会儿。

“两杯柠檬汁，一杯七分糖常温，一杯三分糖冰镇。”

“好的，请稍等。”

过了一会儿，苗熙发来消息。

M：你在哪呢？

B：位置抢到了？

M：那是，跟我比她还嫩了点。

接着她发的一个“骄傲的老鼠双手抱臂”的表情包。修长的手指又在键盘上敲打。

B：马上到。

“您的两杯柠檬汁好了。”服务员微笑道。

白屹昂支付成功后，拿起两杯饮品，径直走向电梯，一旁等电梯的人，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移过来，他的确很出众，无论是样貌还是气势，一个女生拉着她的朋友小声说道，“喂喂，快看，好帅啊！完全长在我审美上了。”

“对啊，看起来好高冷，我也喜欢，不知道能不能加到微信。”

“你去试试？”

女生推着她的朋友，来到白屹昂面前。

“那个……同学，可以加个微信吗？”

“不可以。”他甚至都没有犹豫。

女生尴尬的说了声“抱歉。”便退了回去。

苗熙坐在位置上，像打了胜仗似的摆着腿，没抢过她的女生则坐在了他们的前桌，气急败坏的瞪着她。

这位置确实很好，光从墙壁的窗户照射进来，正好打在桌子上，与空气交织，形成了丁达尔效应，苗熙不想错过这个梦幻的场景，拿起手机准备拍照，摆好位置后，屏幕开始对焦……直到清晰的那一刻，电梯的门打开了。他走出来，光打在他的脸上，冷白色的皮肤、高大的身躯与化学反应相结合，犹如电影特效一般的视觉盛宴降临，反应过来的她快速按键，将手机收好。

“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

“拍我？”

“哪有，在拍丁达尔效应，正巧你出现。”她指指那片反应现象。

“哦。”白屹昂递给了她一杯柠檬汁。

“顺路买的。”

苗熙欣喜的接过，但接触到杯壁瞬间，她的心凉了半截，这么热的天气，居然不是冰镇的，看着他手里握着的另一杯有大量水珠附着在杯外，被冻得惨白的手指还在不断敲打着壁沿。

“白屹昂，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大热天的，怎么不买冰镇饮料。”

“冷饮对身体不好。”

“那你怎么还买冰镇的？”

“我是男生。”

“……你这叫性别歧视！”

白屹昂没工夫和她在这里拌嘴，吸了一口柠檬汁，拿出昨晚没看完的书继续看。

苗熙也不情愿的吸了一口，是柠檬汁，甜味盖过了酸味，很好喝，和他身上的柠檬味道一样。

苗熙：“你很喜欢柠檬？”

白屹昂：“嗯。”

苗熙：“我也喜欢，它的味道很好闻，不过就是有‘亿’——点酸。”

白屹昂：“哦……我不觉得。”

苗熙：“什么？”

白屹昂：“酸。”

苗熙：“为什么？”

白屹昂：“我天生味觉缺陷，对酸没有概念。”

苗熙：“啊，只是对酸这一种味道吗？那你吃柠檬岂不是很轻松。”她目光惊讶。

白屹昂：“可以这么理解。”

苗熙：“所以……你吃柠檬是什么感觉啊？”

白屹昂：“甜的。”

苗熙：“哇，好神奇，那你吃醋呢？不会也是甜的吧？……咦，感觉不是很好。”

白屹昂：“……我不吃醋。”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两人都愣了一下，苗熙再次圆场。

“那你的柠檬汁加了糖不会很甜吗？”

白屹昂：“不会，我的三分糖。”

“哦哦，那我的呢？”

“七分。”

沉思了一会儿，还想问些什么，看他认真看书也没好说什么。

白屹昂开始给苗熙讲题，两人投入的很快，没一会儿几道题就讲完了，苗熙开始做卷子，白屹昂接着看书。

“同学，打扰一下，能加个微信吗？”

突如其来的话，打破他们之间的宁静。

苗熙缓缓抬起头，一双温柔的桃花眼正盯着她看，白屹昂也将视线移过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苗熙似乎有些蒙，那人又重复了一遍，“能加个微信吗？”

“哦哦，可以。”她才反应过来。

苗熙对被陌生人加微信这件事并不排斥，只要不经常言语骚扰，说些奇怪的话，都会“躺”在她的通讯列表里，即使被告知对自己有好感，也会委婉拒绝。

“我扫你？”男人开口说。

“好。”苗熙递过二维码。

两人成功成为好友，只见男人转身走向前桌。是他们，和她抢位置的那群人。

这时，苗熙的手机响了。

磊：你好，我叫时磊，刚才忘了自我介绍，唐突了，抱歉。

M：没关系，我叫苗熙，你好！

磊：我在丽堔中学，你呢？

M：我在云城中学。

丽堔，是云城中排名第二的学校，云城中学则排第一，两校相邻，离的很近。

磊：那还挺近，刚才看你和我妹妹抢位置，觉得你很可爱，所以想交个朋友。

M：谢谢，刚才有点冒失，替我和你妹妹说声抱歉。

磊：无妨，她不会介意的。

话毕，苗熙将他的备注改为他的名字，心想：这个时磊长得还不错，说话很有礼貌，也很绅士，是个不错的朋友人选。

“微信随便乱给，当心让骗了。”白屹昂面无表情的说。

“这都什么时代了，哪儿那么容易让骗。再说了，我就喜欢和有眼光的人做朋友。”苗熙心满意足地笑着。

“他有眼光吗？”这是个反问句。

“怎么没有？他加我微信就说明，肯定是我身上的一些优点吸引了他，所以才想和我做朋友的，冲这一点，就很有眼光啊！”

苗熙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有眼光吗？”她反复思考这句话，“眼光”，重点在“眼光”，而不是“他”，也就是说，白屹昂调侃的对象不是时磊，而是她。

苗熙恍然大悟的样子中带着点愤怒，“你是在说我”，这是陈述句，还有点埋怨的意思。白屹昂没作回答，表情却是一副“怎么才懂”的样子。

苗熙：“……”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太阳就当空照了。

“白老师，都中午了，你想吃点什么？”苗熙捂着肚子问。

“都行，点外卖吧，方便。”他又翻了一页书。

苗熙早就饿了，只是看白屹昂没什么反应，也不好说什么……她翻开外卖软件，点了份最爱吃蟹黄拌饭，正犹豫要不要帮白屹昂点，他开口了：“你点自己的就行。”

两人点好外卖一起下楼，一楼有统一吃饭的地方，不一会儿外卖就来了，他们取好外卖却发现吃饭的人很多，想找一个空桌子是没可能了。

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苗熙。”她望过去，是他，那个时磊。他挥挥手示意让他们过去一起吃，正好那里空的位置。

苗熙眼前一亮，随后转头用眼神询问白屹昂的意见，见他没什么问题，才放心走过去。

时磊：“好巧，看你们没地方坐，正好我们这里空了两个位置。”

苗熙：“太感谢了，要不是你，我们恐怕要露宿街头了。”

时磊：“没关系……对了，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这位……朋友吗？”

苗熙转头看白屹昂，他气势压迫，吃饭却很优雅，像个十足的公子哥，即使不闻不问，也是让人很难忽视的存在。

苗熙：“哦对，忘记介绍了，他是我的……补习老师……”

她其实是想说朋友的，但他们好像还没有相处多长时间，即使对话，也都是有关学习的话题，况且他们今天的目的本就是补习，所以“补习老师”这个称呼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这么一想，她的心也放宽了些。

时磊颔首，“你好，我叫时磊。”

白屹昂没抬头，只说了名字，“白屹昂。”

好家伙，这名字一出，他们那一桌的其余人纷纷看向他，尤其是那个时磊的妹妹，从开始他们坐在这里，她的眼睛就快要望穿了。

同桌其余人：“白屹昂？！真的是白屹昂，那个数学天才。”

同桌其余人：“终于见到本人了，你不知道，你的每套数学卷子都在我们学校展示过，我很喜欢你的解题思路和方法。”

白屹昂：“谢谢。”

他作为云城的理科第一，更是从出生起，让云城的数学第一从未没变过，至少现在没有。这样的成就被人知道，大概都会记得。白屹昂已经见怪不怪了。

时磊：“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数学天才，久仰。”

白屹昂：“嗯。”一如既往的冷漠。

时鑫越过时磊，撑着椅子说：“你好，我叫时鑫，是时磊的妹妹，我们这一桌的人都是丽堔的。我很早以前便开始关注你了，你很厉害，我对你的解题方法很感兴趣，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教我一下？”她微笑地看着他，一改之前抢位置的嚣张跋扈。

白屹昂：“没有时间，一个就够了。”

他在说她？那可不可以理解为变相偏爱？算了，可能只是一句没什么意义的话，虽然没什么含义，却又一次让苗熙恍神。

时鑫有些窘迫，苗熙则心跳加速看着他。

白屹昂没抬头，只是用筷子指了指苗熙，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他人也没有多问。他们很快吃完，收拾好桌子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