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时絮已经决定要转文科,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语数英正常上课,其他的几门课就划水学文科,老师也不会管她,比起之前不来上课,现在的时絮已经改变很多,老师也没指望她光大三班成绩。
老师都不管,时絮就更是光明正大了,文科的试卷摆到桌面上,谢苒和林千嶂先后都看见了。
得知了她的意思,一边支持又一边感叹,以后不能一个班,还有点舍不得。
不过比起时絮的前途,这点舍不得很快也化为了鼓励,两人都联系到文科的朋友,各种给时絮塞文科补习资料。
徐惊昼也会指点谢苒和林千嶂的学习,比起以前的频率高的多,甚至会主动告诉两人的短板在哪,有些事就是当局者迷,有学神指点,两人感觉眼前清明了好多。
谢苒和林千嶂都十分感谢徐惊昼。
虽然徐惊昼没有说什么,可时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徐惊昼教他们是在回报他们对她的好,他们给她文科补习资料,徐惊昼就指点他们,这样就两清了。
可是不对啊,徐惊昼为什么要代她还人情?
这个答案很容易想,也很难想,时絮只能告诫自己想多了。
上理综的课,时絮向来是不听的,今天她在看历史课本,中途停下来喝了口水,耳朵里传来生物老师讲课的声音,什么显性基因和隐性基因,“之前我们说过,一般来说,单眼皮的父母,也只能生出单眼皮的孩子。”
时絮忽然想到,她是双眼皮,谢女士也是双眼皮,而时威是单眼皮,好像方丽和时烟也是单眼皮,所以连眼皮都要欺负她和谢女士?
不等她皱眉,又听见老师说,“还有血型,A和B为显性基因,O为隐性基因,O型血和O型血通常只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老师又玩笑似的说了句,“血型虽然不能判断是亲子关系,但有时候可以否定亲子关系,之前有对夫妇都是O型血,却生下A型血的孩子,一查才知道是抱错了。”
血型,时絮记得她好像是A型血,谢女士也是A型血,时威是O型血。
艹……
所以时威天生就和谢女士不是一对。
等等,方丽是什么血型来着?
时絮脑子里嗡的一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方丽的血型,可是她好像隐约听时烟提起过,她是O型血。
“O型血和O型血通常只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
化学老师的声音在时絮耳边回荡,她呆呆的望着黑板,猛地一下,不知道哪根筋就通了,想起了苏幕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时絮,你和时烟长的很像。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苏幕要说她和时烟长的像,难道根本就不是长相的问题,而是其他?
“刺啦——”时絮陡然站了起来,椅子突然往后推,在地上摩擦产生刺耳的声音。
全班人都回头看着时絮,化学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时絮,你有什么问题吗?”
时絮气血涌向脑门,浑身冷的在发抖,喉咙口干涩,连声音都失去原本的音调,“老师对不起,我想上厕所。”
化学老师心想上厕所还用对不起?时絮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可还不等他点头,时絮突然从后门冲了出去,神色慌张,有这么急吗?
化学老师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视线拉回黑板上,“好了,继续讲下一题。”
徐惊昼往后门看了眼,英挺的眉渐渐地蹙起。
*
时絮的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边在说,不会的,不可能,一边又是,原来如此。
她甚至没有翻墙,而是走的正门,她没有请假条,本来出不去,可时絮说自己生病了,很难受,加上她现在这副小脸苍白的样子,门卫还真信了,把她放了出去。
时絮在校门口打了车,直奔别墅。
可上了车,她才渐渐地冷静下来,如果真是她猜测的那样,那她就更不能冲动,要冷静,冷静!
时絮深呼吸变换了好几次,血管中涌动的热血才渐渐地安静下来。
她拿出手机,时家对她稍微好点的就是保姆刘姨,因为之前刘姨女儿生病,她向时威提出提前支取一些薪水给刘姨,一次性支取了一年的薪水,为此刘姨记得她的好,私底下经常做好吃的给她,徐惊昼喜欢吃的三明治就是刘姨做的。
她找到刘姨的微信,先问她家里有没有人在,她想回家拿点东西。
她和时威闹翻的事刘姨知道,也不好过问,毕竟是父女之间的私事。
刘姨很快回复家里没人,时威和方丽都出门了,得下午才回。
时絮攥了攥拳头,每隔半年,时家就会体检一次,她记得自己的体检单上好像有血型,不知道他们的体检单上有没有。
而且时家的体检单都存放在一块,方便取用,她知道放在哪。
老师也说了,血型并不能判断是亲子关系,就算她知道了方丽的血型,好像也无济于事。
但时絮就是想知道,她攥着手心,指甲深陷进皮肉,假如苏幕真的是那个意思,那她又该怎么办?
她和时烟同岁,生日差了不到半年,所以……
时絮深呼吸,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虽然时威很不是人,可此刻时絮居然希望是假的,希望苏幕是骗她的,希望时威还能有那么一点点的良知。
一路上胡思乱想,时絮在进入家门前,已经恢复了冷静的神色,方丽他们都不在家,佣人也不会管时絮。
她在存放体检单的房间抽屉里找到了去年他们体检的单子,而上面明晃晃的写着,时威、方丽、时烟都是O型血。
时絮的身体晃了晃,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紧紧地捏着体检单。
真的会有这么多巧合吗?
苏幕说她和时烟长的像。
时威、方丽、时烟都是单眼皮,也都是O血型,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三口。
可时威虽然让时烟改了姓,但一直对外称作继女,说是方丽前夫的孩子。
可是一个男人,真能对别的男人的女儿这么疼爱吗?
时威对时烟,比对她好多了,不是表面伪装的好,是真的疼爱。
而她第一次见到时烟的时候,时烟就喊的时威爸爸,没有丝毫的扭捏和不适,就好像,她本来就应该喊时威爸爸,那时候她还觉得时烟虚伪,喊一个陌生男人为爸爸。
可到头来,其实是她蠢对吗?
时絮的眼眶胀的发疼,却流不出来眼泪,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将自己的怒气硬生生压制下去。
现在的一切只是猜测,如果想要证实,除了问时威就只能去做亲子鉴定。
对,亲子鉴定!
时絮把体检单原样放了回去,努力装出冷静的表情上了楼,拿出手机查用什么做亲子鉴定。
血液、指甲、毛发,可毛发需求太大,她一下子弄不到,直到她看见一个特殊样本——牙刷。
时家现在都用电动牙刷,每隔一段时间,就有阿姨更换新的牙刷头,如果她想拿到牙刷,只需要将他们的牙刷头换掉就可以。
时絮神色从容的上了楼,她到底姓时,家里没有人关注她在做什么,很顺利的就拿到了三个牙刷头,她分别用保鲜膜装着,放进了口袋里。
走前她去书房拿了几本书,让佣人都看见了她是回来拿书的。
从别墅出来,她的心砰砰砰跳的很快,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她在做的这件事,如果成真,将给她的生活带来巨大的影响。
在这个她已经决定和时威一刀两断,彻底绝了父女情分,不再往来的当口,一旦查出来是真的,她又该怎么办?
时絮形同游魂似的回到了公寓,走出电梯,她居然看见了徐惊昼。
徐惊昼曲着腿,倚靠在她家门上,看见她回来站直了,“去了哪?”
“你怎么在这?”时絮问。
两人同时出声。
时絮先摇头,“进屋说吧。”
她现在六神无主,除了徐惊昼,好像也没有别的人能诉说了。
关好门,时絮小心翼翼的把口袋里的三个牙刷头分别放在茶几上。
徐惊昼垂眸看了眼,静静的等候时絮开口。
时絮嗓音有些哑,“我怀疑时烟是时威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