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蕊醒来时,感觉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睁开眼又闭上,随后又睁开,微微皱起眉。
“痛。”她下意识惊呼出声,抬手要去摸额头。
手才举到半空,就被男人温暖的手轻握住。
“才睡醒,先别乱动。”
洛蕊听话的没再乱动,看了看眼前陌生的环境,思绪渐渐回拢。
她隐约记得自己还在片场拍戏,后来好像撞到什么东西,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这是哪里?”又看了眼站在床边的凌嘉楠,“你怎么在这里?”
凌嘉楠抓起她的左手,看了眼被烫伤的位置,眉头微微蹙着。
“医院,你伤成了这样,得多休息几天。”
洛蕊茫然的看着他:“多休息几天,那怎么行,我还要拍戏呢,不能让大家因为等我而耽误了进度。”
说着,她就要挣扎着坐起来,却被凌嘉楠一把摁住。
“不好好养伤,是想让仙女变成丑女?”
平平静静一句话,让洛蕊倏地停止挣扎,注意力转移到他说的丑女二字上。
“什么丑女不丑女的,我现在的样子很丑吗?”
凌嘉楠不慌不忙,看着她额上贴的药纱布,虽然没有平日看起来那般光鲜靓丽,却自有一种破碎美感。
“若是不遵医嘱,肯定会变丑。”
洛蕊愣愣地看着他,半信半疑:“我不信,镜子在哪里,把镜子拿给我看。”
见病床前的男人半天没有反应,她直接掀开被子要下床,不料一阵眩晕传来,让她皱起了眉头。
凌嘉楠急忙扶住她:“你是和柱子有多大仇恨,才会不要命的往上撞,这几天都有可能头晕。”
洛蕊借着他的手臂缓过了那阵眩晕劲,双眼水朦朦的看着他:“扶我去厕所,我要看看自己有没有变丑。”
“没变丑。”
洛蕊被他出尔反尔的回答整懵了:“我不信,你快扶我去看看,我一定要亲眼看到才相信。”
凌嘉楠弯腰,径直将人打横抱起,往厕所走去。
洛蕊住的是vip病房,布局与普房间的单配相似。
走到厕所凌嘉楠把她放下,洛蕊抬眸看了眼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憔悴,头发也乱糟糟的,光洁的额头还贴着一块奇丑无比的纱布,吓了一大跳:“啊,我、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难怪臭资本家会说她丑,居然这么快就嫌弃她了。
“不不不,我一定要让自己变得美美的,这玩意儿贴在上面好丑。”
说着,她就伸手就要把额头上的纱布给扯下来,凌嘉楠先一步阻止了她的动作。
“不能拆下来,这两天伤口不能沾水。”
“要拆,你都已经说我变丑了。”洛蕊挣扎着要抬手。
“没说你丑。”
“有说,分明就是嫌弃我丑了,你说,你是不是还想重新找个比我更漂亮的,所以才说我丑的?”洛蕊直直逼问着他。
凌嘉楠对她的屈解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现在一点也不丑,若是把纱布撕掉,以后额头会留疤的,你是想在额头上留疤,还是想现在好好贴着纱布,自己选吧。”
两个都不是她想要的选择,但是为了不留疤变丑,她只好放弃挣扎,又在镜子里仔细看了看。
“我现在真的不丑吗?”
“不丑。”
“确定?”
“确定。”
又看了看镜子,里面的人除了面色苍白一点,额头上的淤青明显一点,其他都好。
洛蕊这才稍微放松,自信又豪迈地道:“我也觉得一点都不丑,反而还有一种别样的美,仙女就是仙女。”
“来吧,扶仙女去床上休息。”
凌嘉楠兀自摇头轻笑,还是坦然对她伸出手,将人往床上扶去。
被撞伤了额头,洛蕊这几天都只能在医院里待着养伤,徐洁和方芳代表剧组的人来探望她。
凌嘉楠把病房让给两人,他去了车上处理工作。
“我的小祖宗哦,说说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把自己撞得多严重。”徐洁满眼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方芳补充:“都现场晕倒了。”
徐洁:“对,我都差点被吓得当场晕倒。”
方芳:“跑得最快的还是时老师。”
徐洁:“再快也没有凌大佬跑得快,人家直接带着整个医疗团队过来,马不停蹄地将你送往医院。”
……
洛蕊平静地躺在床上,闲闲地听着两人的絮叨,直至听到徐洁后面的话,视线移到她身上。
“等等,谁送我来的医院?”
徐洁和方芳两人愣住,惊讶的对视一眼。
徐洁:“当然是凌大佬啊,他没告诉过你?你都不知道,他看到你晕倒后,那脸色黑得恨不得把整个影视城给拆了。”
洛蕊悻悻回神:“没说过,还以为是剧组的人把我送来的。”
方芳:“本来是剧组那边准备送你过来,但恰好凌大佬来了,是他坚持自己送的。”
她姐是不知道,当时凌大佬和时云帆为了谁送她来医院,都差点打了起来。
“哦。”
本以为洛蕊会为此有所感动,哪知她会这般淡然。
徐洁:“你这是什么反应,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小激动吗?”
洛蕊:“有什么好激动的,都已经是夫妻了,我受伤了他送我来医院,难道不应该?”
该该该,当然应该,谁让人家是正牌凌太太,有这个底气与资本。
几人在病房里讨论,输不知原本在楼下车里处理工作的凌嘉楠,此刻正把某个欲来探望洛蕊的人拦在医院大门口外。
“医生说她需要静养,不宜有过多的人去探望,还是请回吧。”
手捧鲜花的时云帆神色淡然地看着住院部几个大字,冷淡道:“同样是与她非亲非故的人,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想见我?”
凌嘉楠冷笑一声:“与他非亲非故的是你,而不是我。”
真不简单,居然敢惦记他老婆。
一般人听见这话都会微微惊讶,可时云帆神情没有半点变化:“收起你的那套先来后到的理论,你们这种有钱人,每天的花边新闻还不少?从来没有对感情认真一说。”
凌嘉楠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眼神冷硬又狠厉:“年纪轻轻不要有仇富的想法,有时得多听听身边人的劝说,极有可能是在救你。”
“你什么意思?威胁我。”时云帆终于看向他。
“是提醒你。若还想继续在这圈子里立足,不至于身败名裂。”
带着陶城来医院找凌嘉楠的何云锦,车刚开进门口,就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大跳。
“艹,这么限制级的画面是我能看的吗,他俩是要准备宣战了?”
陶城也循着何云锦的视线看去,眉头不自觉的跳了跳,这人怎么敢跟他老板来硬的,真不怕死。
但此刻,他觉得自己比那个人更不怕死,有十万火急的事他现在非去打断老板与那人的对峙。
何云锦的奔驰车在凌嘉楠和时云帆身旁停下,他跟陶城自两边下来。
“我是负责带人过来的,并不是特意来打断你们对战的。”何云锦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
陶城看到凌嘉楠朝他微微点头:“凌总,财经会议我实在没资格去替你出席,只好来找你了。”
与一个惦记自己老婆的人对峙,凌嘉楠的脸色本就臭,此刻听到陶城的话,简直乌云压顶。
陶城吓得立马噤声,恨不得原地遁走,打公狗的心酸老板不会懂的。
而时云帆在听到陶城叫他“凌总”后,没有任何表情的看了凌嘉楠一眼,正要绕过他径直往住院部走。
“你可能不知道,她最不喜欢的花便是玫瑰了,你这是存心去给她添堵。”
凌嘉楠虽是在睁眼说瞎话,可却成功让时云帆停驻了脚步,又对那边的陶城递了个眼神。
想着刚刚才惹老板不开心的陶城,立马明白了老板的指示,快速发出一条信息。
时云帆淡淡转身,疏离地看着凌嘉楠:“除非她亲口对我说,否则,概不相信。”
话音刚落,时云帆的私人手机响了,经纪人打来的。
本不想接,可对方催命一样不停call他。
电话接通经纪人就在那端吧啦吧拉个不停,听得他眉头快皱成了小山丘,末了才难以置信的回一句:“现在?”
他抬眸看了眼跟前的几人,只得认命般的回答:“好吧。”
挂断电话,直接往车边走,那束花依然被他抱在怀里。
凌嘉楠却看得表情冷淡,这是准备还要找机会再送?
……
“嫂子,你得体谅下楠哥,他为了来剧组陪你这几天,可是推掉了一整个星期的工作,现在不得已才离开的,希望你不要生他的气。”何云锦被派遣过来当说客。
时间来不及,陶城在停车场就把人给接走了,传达信息的人自然就变成了何云锦。
洛蕊躺靠在病床上,往何云锦这边看过来:“你哪只眼睛看出我生气了?不就是去开个会,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不舍的?”
何云锦:“……哦哦,嫂子就是深明大义,这样楠哥也可以安心走了。”
意识到自己口误,又连忙挥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楠哥可以安心去参加财经会议了。”
洛蕊才醒没多久,脑袋有些晕晕的:“你要说的事我都知道了,是不是可以让我休息了。”
“当然没问题,嫂子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叫我就成。”
何云锦退出病房,放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洛蕊无心理会。
这几天有凌嘉楠陪在身边,让她渐渐习惯了这种陪伴,现在突然得知他走了,心里没来由的觉得空落落,还有一股烦燥感。
唉,她这是怎么回事啊,领完证后没几天他不也消失了近半年,自己都没这么惆怅过。
烦躁之余,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信息。
臭资本家:国外出差,半个月后归来。
还不错,都知道主动向她报告行程了。
小坏蛋:国外金发碧眼挺多的,凌总小心自己的眼睛,别轻易就被勾走了魂。
等了几分钟那边也没回信息,想必人已经在飞机上,没办法收到她的信息。
扔了手机,洛蕊百无聊耐地望着天花板,正想蒙头就睡,病房门从外面被推开。
“小蕊蕊啊,看到我有没有特别惊喜?”
严知意在病房门口前后转了个圈,笑意满面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洛蕊惊诧两秒:“意意,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她很清楚,自己受伤这事,可没有亲口告诉过严知意。
严知意妖娆多姿的朝洛蕊走过去,看着她额角上的纱布:“本小姐觉得此生唯一比你美的一次就是现在了。”
“来来来,先合个影,我得把这么充满人生意义的一刻记录下来。”
严知意边说边掏出手机,拉着洛蕊准备拍照时,洛蕊直接挪开身体,仙女也是要面子的。
“你这落井下石的损友,要拍自己拍,别拉上本仙女,我还得继续拍戏。”
“喂,看在我这么大老远从东锦市赶过来,你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还骂我是损友,本小姐快伤心死了。”
洛蕊:“哦,那你去伤心吧。”
严知意怒:“蕊蕊,你现在真是越变越坏了,往人伤口上撒盐这种事都能干出来。”
“总比某些人落井下石好。”
严知意不管她了,趁着洛蕊放松戒备,忙拉着她快速咔嚓一张,保存到手机里。
“都被你点名是小人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让它变成名副其实的。”
看到照片中的自己比洛蕊有神采,严知意得意一笑:“哈哈哈,拍得真好看。”
洛蕊快恨死她了:“你若是胆敢把照片流传出去,我一定和你断绝友谊。”
“好好好,保证不留传出去,你就是全天下最美的仙女,没有人比你漂亮,这总行了吧。”
洛蕊这才微微收起刚才的不满:“你还没说,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严知意故弄玄虚一番:“当然是我掐指算准了你出事,才这么即时赶过来的。”
她有意凑到洛蕊耳边:“怎么样,对于拥有我这种知心好友,心里是不是挺开心的?”
洛蕊拿手指将她的脑袋戳开:“再给你一次机会,还不肯认真说话,大门在那边,不送。”
以她对严知意那重色轻友个性的了解,才不会轻易离开她老公来找她。
严知意叹息一声:“好了,我老公出差了,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又听徐洁说你受伤,就不能来找找你吗?”
她只说了一半,另一半被人警告过,不能让洛蕊知道。
她说得跟个被人嫌弃的黄脸婆似的,满腹委屈。
洛蕊这才放过她:“当然可以,但是这里是剧组,你可不许胡来,要低调一点。”
严知意随口应:“知道了。”
她的视线落在洛蕊额角上:“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现在终于想起我是个病人了?”
看到伤口,严知意差点倒抽一口气,眼神里都是担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居然把自己撞得这么严重,是不是很痛啊?”
虽然一来就挖苦自己,但现在看她这么担忧,洛蕊的心情稍微好些了:“肯定痛啊,我都当场昏倒了。”
严知意动作轻揉的把纱布给她贴好:“不仅肿了起来,还淤青了一大片,也难怪要让你在医院养伤。”
洛蕊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倒霉,一转身就撞到柱子上了。”
方芳和徐洁推开病房门时,就见一位长相明艳的女人坐在病床前,正比划着在跟洛蕊说些什么,把病床上的人逗得乐不可支。
刚才得知了凌嘉楠临时出差,这小祖宗的脸色瞬间就沮丧起来,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现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漂亮女人,把人逗得眉开眼笑,两人都瞪大了眼睛。
感受到门口的视线,洛蕊朝两人看去,见她们都愣愣的看着严知意,简单说起:“这位是我朋友,严知意,经纪人徐洁,助理方芳。”
徐洁笑笑:“你好,严小姐。”
方芳略微紧张:“你、你好。”
严知意朝两人笑笑:“不用这么见外,叫我名字就行,你们平时和蕊蕊怎么接触的,就和我怎么接触吧。”
徐洁和方芳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