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循环 第2章 第2章

高中生活单调乏味，但是有了陆明焉，一切似乎都有所不同了。

“吃饭啊，看我干嘛。”陆明焉把一块土豆放进嘴里，左手伸来拍了我头一下。

迎着阳光，他笑得灿烂，少年人独有的朝气扑面而来。

我一下子回过神，连忙扒了两口饭，以掩藏我的小心思：“哦哦，没看你，我刚刚在发呆。”

“对了，秋季运动会你准备参加吗？”我绞尽脑汁想了个话题，毕竟我是个体育委员，能一下子想到的也只有这个。

“参加。跑一千五吧，长跑没人报，我们班体委来找我顶上。”

陆明焉又夹了一块土豆，蘸了蘸盘子里的酱汁，喂进嘴里：“你呢？我记得你跳高挺好的，准备展露一下吗？”

嚼土豆的时候，土豆块把他的脸顶出了一包，让我想伸手戳一下，可他白皙的指节在筷子上敲了敲，我的这种念头忽然就被敲碎了。

嚼土豆那个模样就像是我的天神忽然又接了地气，入了凡间，我想我也许可能确实有机会碰到他。

“啊？哦。”我其实并没有想要参加运动会，我想留在教室里看物理，有关摩擦力的题我有还点不懂。

但陆明焉这么问我了，我答应道：“当然会啊，毕竟我可是‘跳跳虎’。”

这又是该死的苏心远给我起的外号，他老是说我“母老虎跳脚”，干脆叫我“跳跳虎”。

“那等你展现英姿。”陆明焉把盘子里的肉挑给我，“多吃点，长个儿。”

“行，就你高。”我表面白了他一眼，可内心里却高兴得很。

七月流火，运动会如期举行，所有年级的学生都停课一天来参加运动会。

由于赛程设置径赛在上午，田赛在下午，所以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陆明焉跑步。

他低着头，维持着准备姿势，稍稍抬眼望着前方，目光有些迷茫，像是刚睡醒还没有适应赛场。

运动裤因为他的预备动作被扯起来，露出了一截小腿，又白又长，肌肉匀称。

光这一截腿就甩另外四人一大截，足够女孩子们为他欢呼尖叫了。

果不其然，还没开始跑，场外的女生大部分都在给陆明焉加油，一声声都在呼唤“陆明焉”。

声浪袭来，让我从脊柱酥到耳朵尖，忍不住颤了颤。

“苏心远加油！”

突然的一声中气十足的“苏心远”，我脑中警铃大作。

我连忙摇了摇脑袋，又重新打量了赛场，意外发现苏心远也在其中。

他竟然一直盯着我，看我跟他对视，漫不经心的跟我比了个“1”。

我的白眼翻上天际，带着嘲讽的笑，指指他，摆了摆手表示嫌弃，然后比了个“5”。

他也冲我翻了个大白眼，我懒得理他，转头给陆明焉加油，大声喊：“陆眀焉冲啊！”

陆明焉看着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随着一声令下，陆明焉和苏心远率先冲了出去，超了别人一大截。

但是长跑比的是耐力，没到最后时刻，谁都说不好冠军花落谁家。

出乎意料的是，苏心远自从加速超过了陆明焉之后，就一直保持优势，稳稳地冲在前面，头发被扬起来，露出光滑的脑壳，亮晶晶的。

他的肤色比陆明焉深一些，眼睛永远都是亮晶晶的，此时脸上淌着薄薄的汗，多了一股少年蓬勃朝气，倒是没有平常那么讨人厌了。

陆明焉只落后两步，紧紧咬着苏心远跑。

可他一旦想冲刺，就会被苏心远加速压制着，怎么也超不过去。

我当然希望陆明焉拿第一，可是没办法，他的体力确实没有天天打篮球的苏心远强，勉强拿了第二。

比赛结束，我本想把手中的水递给陆明焉，只是不过片刻，他就被他们班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我根本没有机会出现在他视线里。

一如既往。

我似乎从来没有站在他身旁的机会。

苏心远不动声色，一下子从我身后把水给抽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拧开灌了一大口，感叹道：“啊，爽。”

这是我给陆明焉的水！我气得恨不得揍他一顿。

“呦，生气啦？人家陆明焉才不缺你这一口水，倒是我，没水喝就渴死了。”

苏心远撇撇嘴，又灌了一口水，随即就把剩下的从头上浇了下去，喃喃着说：“我就说我能拿第一，你还不信，这下信了吧。我就说，我比那姓陆的强多了……”

我偏过头懒得看他，却忽然感觉肩膀到背后突然一阵湿濡。

愤愤回头，发现他正在甩那刚被浇透的头发，我咬牙切齿地说：“你又搞什么幺蛾子啊！苏心远！！”

我恨不得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狠狠踹他一脚，他也难得对我服软：“我真不是故意的。来，给你擦擦。”

苏心远一边说着，一边把他的毛巾递给我。

我勉强消气，刚准备接过来擦擦水渍，陆明焉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他把他的外套罩在我身上，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对苏心远说：“她不需要你的毛巾，你离可爱远点就行了，遇见你就没什么好事。”

苏心远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张帅脸不好好用，阴阳怪气地说：“行啊，陆学霸还是一如既往地爱英雄救美呢，管别人闲事这么积极啊？”

“柯艾不是别人。”不知为何，我感觉陆明焉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突然收紧，我的心也跟着他的话收紧，“砰砰”跳得越来越响。

我，不是别人。

那，我是谁？

可我没问出来，陆明焉也没接着说下去，他和苏心远两个人死死盯着对方。

我不知道陆明焉这种学霸能跟苏心远有什么恩怨，但看样子，这俩人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怕苏心远再盯一会儿会动手，于是赶紧扯着陆明焉的衣角，“陆明焉，我们快走吧，一会这场子还要跑八百，我们先去旁边休息吧。”

陆明焉最后还是被我带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陆明焉跟苏心远在一个班。说实话我很吃惊，我真不知道苏心远竟然能考进一高，还能跟陆明焉在一个班。

因为担心陆明焉，我一直到上场前都死死盯着苏心远。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苏心远坐在花坛边，抖抖手抖抖腿，把他完好的鞋带拆开又绑了一遍，最后抬头问我：“是不是突然发现我超级帅？”

我想问他“陆明焉跟你有仇？”但又害怕苏心远会回我“关你屁事”，然后再去找陆明焉的茬儿。

“呵呵，确实帅。”我牵动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夸赞道。

苏心远没跟我计较，只是说我太敷衍，然后叮嘱道:“快准备去吧，注意点别受伤了。我会给你备好水的。”

“哦，谢谢你。”我也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嘴。

一高不太重视体育方面，跳高用的垫子和杆都是陈旧的，杆上不知缠了多少道胶带用来固定，垫子也是几个小的拼起来的，一脚踩进缝隙里很容易崴脚。

刚开始的几跳非常轻松，目前还轮不到我，我就站在一旁等着，苏心远凑上来悄咪咪地掏出手机跟我展示，“你看，你跳高的时候表情好丰富啊。”

我定睛一看，差点被气吐血，里面全部都是我发力时候的抓拍。

简直是面目狰狞。

我的短发在跳起来的时候，在空中炸开，像一朵绽放的花，再配上我那发力时的表情，啧啧，总之一言难尽。

苏心远看着我变幻莫测的脸色，笑得直拍大腿。

“莫生气莫生气，气坏身体无人替。”我在心中默念，深呼吸深呼吸。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骚动，我睁开眼，发现是陆明焉竟然穿过人群过来了，急忙招手:“陆明焉！”

陆明焉闻声看过来，也冲我招了招手，却没有过来，而是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似乎知道原因，转头看看身边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苏心远，只觉得一阵头疼。

“第五跳准备！第一个。王然然。”裁判吹了一声哨，我也赶紧过去准备第五跳。

名叫王然然的女生长的很好看，有种古典美，明眸皓齿，笑起来格外甜。

用我并不如何的修辞来形容就是，皮肤白的像剥了壳的鸡蛋，在众人中独自发亮。

她头发高高扎起，但总有柔软的碎发散下来，是让人不觉得杂乱，反而很温柔的样子，跳起来时也优雅得像只天鹅。

我正在心中称赞王然然一定是个跳舞的好料子，然后这个料子就一脚踩进垫子的缝隙里，崴脚了。

陆明焉的位置离垫子最近，当下就走过去低声询问她的情况，我也连忙跑过去帮忙。

“同学，你还能走吗？”裁判老师放下记录表，在王然然脚踝上轻轻按了按，回头问我，“你成绩不错，要不你先送她去医务室看看？”

“好。”我义不容辞，应了声要去扶王然然。

但陆明焉比我动作更快，他一弯腰把王然然托了起来，拉起她的胳膊搭在肩膀上：“不用了，柯艾。你继续比赛，我送然然去医务室。”

然然。

陆明焉叫她然然。

喧闹过后，我看着陆明焉扶着王然然走远，我觉得心里空空的。

他为什么不坐过来，我似乎又不懂了。

是因为苏心远，还是因为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