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流:“……”
好家伙,他哥到现在还没发飙,敢情是因为还没过十二点。
他哥十全十美,最显著的优点就是,言出必行!
答应他不怼人,愣是忍气吞声到现在。
阿流感动得热泪盈眶。
接着就见他哥扯出一个堪称妖冶的笑容。
“是畜生就该老实呆在猪圈里等着被宰,留你到今天你还真以为是喜丧啊?你说我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那我就问了,谁是鸡,谁是犬?敢情我家就一窝子畜生呗,你家眠眠更是鸡犬不如。是不是啊,眠眠?”
姜予眠脸色一僵,又被言不浔套路了。
贺鸣行气得天灵盖要飞了:“你骂谁是畜生?”
“谁狂吠我骂谁!”言不浔道,“你高贵,你了不起,你上下嘴皮一碰我就得白白送你一亿美金!梦做得那么美,你醒来给自己添堵干嘛呀。若我有罪,让法律来审判,轮得着你冒充警犬,大庭广众下传播狂犬病毒?”
“你敢说报纸上说的不是事实?”
“这你得问报社,二十多岁的人了,碰瓷也要讲点江湖道义。”言不浔抱着胳膊,冷冷笑道,“说到碰瓷,我就想问了,姜予眠,你爸姜浩海千辛万苦,贡献了几十万细胞生下你,你养母一把屎一把尿,喂了你整整十年,你凭啥觉得你就该跟我姓呢?
“凭我人美心善,还是凭你臭不要脸?”
“你……”姜予眠窘迫得满脸通红,言不浔这话,说的好像是她吃、吃那些玩意儿长大的一样。
言不浔唇角勾笑,掷地有声:“没错,我的意思就是你吃屎尿屁长大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十块钱衣服套你身上都是高攀了,毕竟畜生不需要穿衣服。”
“噗!”阿流没忍住,喷笑出来。
姜予眠眼底恨意滋生:“弟弟,你说话太难听了。不过就是一件衣服……”
“不过就是一件衣服,你倒是自己出钱买呀!”阿流讥讽。
姜予眠指甲掐进掌心里,是她不想出钱吗?明明是言不浔一直叫板跟她抢!
她努力平复怒气,转头坚定地看向丹尼尔:“既然如此,那我还偏就要争一争了。丹尼尔,你是天才设计师,肯定也希望自己的作品被懂你的人买下吧?”
丹尼尔张张嘴,正想说什么,她又扭头看向言不浔:“这件作品想表达什么,你看出来了吗?”
言不浔斜了丹尼尔一眼,轻轻一笑:“设计师是狗?”
舔狗也是狗,没毛病。
丹尼尔喉咙一哽,禁不住老泪纵横。大侄子啊,你能不能给我留点脸。
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落在姜予眠眼里,就是对言不浔的失望。
姜予眠挺直腰板,眼里毫不掩饰地流淌出怜悯的光:“弟弟,看你平时的穿衣打扮,你并不是一个懂时尚的人,不明白设计师的用意也没什么,我来教你。
“你看这条裙子,用的是今年流行的腈纶布,手感柔软有光泽,缝制的针脚细密,我大胆猜测,这是设计师送给心爱之人的礼物吧。再看配色,是突显朝气的青荷色,所用款式却十分简约,可见设计师的爱人是一位年轻干练的职业女性。丹尼尔,我说得没错吧?”
丹尼尔:“……”
该说不说,姜予眠确实有几分眼力,对裙子的分析很到位。
可问题是,言不浔才是他心爱之人的大侄子啊!
丹尼尔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姜予眠微微抿唇,知道自己说对了,昂然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吧?那就把裙子送到我房间吧。”
工作人员不知该怎么办好,全都下意识地看向言不浔。
言不浔忍不住给姜予眠鼓掌:“说得好,看来你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不过我还是要多嘴问一句,姜小姐,你,有一个亿吗?”
“……”姜予眠笑容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恼恨。
该死,还是没忽悠住吗?言不浔逻辑竟然这么清晰!
她做出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弟弟,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想让大家看看你骗子的嘴脸罢了。”言不浔讥笑,“上次是冒充言盏月,这次又冒充丹尼尔的知己,下次呢,是不是该当上畜生之王了?”
姜予眠眉头皱了皱。
言不浔没给她发挥的机会,面向观众继续道:“我做过的事不否认,不过报纸那么长,你们怎么知道全是抹黑我的呢?多看两行,说不定就能看到姜予眠和她未婚夫狼狈为奸呢?
“……算了,我猜你们也没那个太空时间,我直说吧,姜予眠的养母不过是一名铁路广播员,一个月工资撑死二百五。至于宏海集团,不好意思,已经快破产了呢。
“她今天要是拿不出一亿美金倒还好,要是拿出来了,在座诸位就要小心看看钱包了。为免你们说我危言耸听,我先看我的。”
他说着,掏出自己鼓鼓的钱包,将里的银行卡一张张排开,其中好几张国际大行的黑金卡,惊得众人倒抽凉气。
姜予眠眼眸一黯,爸爸的保险柜里竟然这么多钱!
言不浔这话只差没点明她是小偷了,原先还站她这边指责言不浔的道德标兵们纷纷闭嘴,反而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鄙夷。
宏海集团的事在座诸位多少都有耳闻,虽不至于像言不浔说的,快破产了,但公司接受警方调查是事实。
调查期间,银行资产处于冻结状态,为数不多的流动资金不足以支付各种款项,姜浩海势必要把自己的个人资产填进去,哪里会有余钱帮姜予眠出这笔钱?
众人也是没想到,家里都这样困难了,姜予眠竟还如此大手大脚,一亿美金的衣服,眼睛不眨地竟也拍下了。
有人为恐天下不乱,大声问丹尼尔:“喂,这种落魄千金是怎么混进来的?”
还有人直言:“赶出去吧!丹尼尔,Lanly可是高端品牌,你可别自降身价。”
头顶的镁光灯不知为什么全都对准了姜予眠,记者们埋头在小本上奋笔疾书。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会如何抹黑她。
这可不是在东海!
全世界都将知道她的黑历史。
姜予眠气得脑袋发晕。
情绪激荡下,她一把扯过裙子,恨声道:“不过就是一条裙子,哼,谁稀罕!”
哧啦一声,裙子破了个大口!
“呀!”丹尼尔受惊过度,翘起兰花指尖叫,险些没晕过去。
姜予眠似乎是羞愤至极,不堪受辱似地捂着脸,撞开丹尼尔飞快地跑下台去。
现场登时混乱起来,那破的不是裙子,是一亿美金啊!
虽说交易还没完成,裙子的实际价值或许也不值这么多,可其中耗费的心血不可计量,正如姜予眠自己所说,这裙子蕴含着丹尼尔满满的爱,那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姜予眠自己也知道此举冲动,趁现场乱成一片,她只想赶紧离开。
跑过言不浔身边时,不料他压根儿不在意那条裙子,手拽着她的领口狠狠一扯——
哧啦!
她的裙子裂成两半,春光乍泄。
“啊啊啊啊!!”姜予眠慌忙拢住前襟,狼狈地蹲下身去。
记者们的镜头没在主秀款上停留太久,纷纷向她转来。
贺鸣行连忙脱下外套给她遮住,气得七窍生烟:“言不浔,你是流氓吗!这是你姐姐,不是红灯区的陪酒女!”
“陪酒女,她也配?”言不浔嘴角带笑,“人家不偷不抢,凭实力赚钱,你一个小偷也好意思和她们比?”
贺鸣行喉咙一哽,想起这里是T国,是百废待兴,急需发展经济的T国。
只要手续合法,不偷不抢,陪酒女也是正当职当。
言不浔这话等于是把他和姜予眠锤死成了小偷。
他眼前阵阵发黑,气急败坏道:“不就是一个亿,我给!”
“好!阿流,带他去办手续。”言不浔完全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一锤定音。
阿流早就将工作人员请来了,相应文件和签字笔不容分说摆在贺鸣行面前。
看着纸上那令人眼花的一串零,身体里的热血唰一下凉透,贺鸣行猛然警醒过来,他哪有这么多钱!
把他卖了都拿不出一亿,更别说美金!
怀里姜予眠死死抠着他的手,呜哇一声哭出来。
贺鸣行急怒之下,反而冷静了:“言不浔,你又想忽悠我!你的衣服破了,眠眠的衣服也被你扯破了,算是两清。我凭什么给你钱?想用这种方式吸引我注意,我告诉你,没用!”
“呵,好大口气!”言不浔讥笑,“众所周知,主秀款价值一亿,你眠眠身上这件零头都不到。再说,她上赶着来给我当姐姐,都是一家人,有事儿找我爸去,在我身上碰什么瓷?
“还有,小明的爷爷之所以活到九十九,就是因为他眼明心亮,知道我永远不会看上你。说来我老早就想问你,你算什么东西,狗头猪脸的玩意儿,有什么本事让我高看你?”
“你、你……”贺鸣行气得不轻。
居然说他狗头猪脸,他不说和港台明星媲美,好歹也是时下受欢迎的奶油小生,就连媒体都夸他一表人才,言不浔凭什么当众羞辱他。
来自记者的闪光灯晃得他头晕脑胀,他失控道:“你就是个下贱的娘娘腔,同性恋,一辈子被男人搞的二姨子!你满脑子都是男人,想吸引我的注意,不是很正常?!”
言不浔气乐了,一时竟分不清他是在自夸还是自贱。
言不浔也不废话,直接从那众多银行卡里抽出一张,环视众人,朗声道:“来,我看看有没有人能转移我的注意。”
这是要花钱给自己找个男人?
一时间,所有人脸上表情精彩纷呈,现场连相机快门声都小了许多。
阿流一屁股跌进椅子里。
疯了啊!
他哥的疯批属性又又又他妈暴走了!
咱就是说,你一个莫得感情的精神病,为啥非得给自己绑定个男人?!
不过在座诸位非富即贵,应该没人缺他这点钱吧。
阿流抱着侥幸的心理拍打胸口,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就见一道颀长身影扒开人群,逆光而来。
修长手指接过言不浔的卡,微微一笑。
“哥,你看我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