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 第6章 第 6 章

许攸双目无神地躺在地上，看了沈宁一眼，没理他。

“我听说了，你……自杀是因为那个节目黑幕吧，以为好不容易在病死之前有机会实现梦想，结果……”沈宁垂下头，不再看着他，“对不起，我当初不该怂恿你参加那个选秀。”

“……都过去了。”许攸用手臂捂住眼睛，哽咽道。

坐到许攸身旁，沈宁望向窗外月光，轻声道：“是，都过去了，现在你签约了个大公司，参加了大音综，一切都在变好……”

没等沈宁幻想完美好未来，许攸便冷声打断道:“我已经死了。”

“你会活下去的！”沈宁一脸不可置信的反驳，“只要遗愿实现，穿越者回到原本位置，我们就会真正的活过来，甚至是你所患的癌症也会痊愈。”

许攸苦笑着没有回应，通过这些天和林南的相处，沈宁所言他早已猜到了大半，只是他的心里有道坎，他知道被大众看见的是林南而不是他，他绝望的认为人们往后也只会听见林南的歌，不会有人知道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子，更不会有人知道他的歌，他的人生早就结束了。

就这样，沉默的氛围一直持续着。

镜外，林南弹奏着那架置于阳台的钢琴，正尝试编改旋律。

整曲将之末尾，江合眉头微微皱起，缓缓开口道：“这次公演过后，下期节目，我可能会缺席。”

这和现在正在改编的《月亮》有什么关系？

林南停下弹奏，觉得自己费心改编，江合却根本没放心上，气愤地说：“为什么，准备安心养伤？那你这次公演就应该……”

不去二字还未说出口，江合就急忙解释道:“不是，我得回剧组拍戏。”

“拍戏？医生不是说你那伤得休息两周吗？”林南语气平稳下来，江合接着说，“本来这戏这几天就杀青了，结果因为我进度延迟了，多拖一天，就多给一天场地费，所以稍微好点就得赶紧开工。”

“哦。”林南听完前因后果继续弹奏，心想，这和他，和这曲子有什么关系。

江合:“所以我想这首曲子的改编，也尽可能让你发挥你的优势，让大家看见你的实力，这样，下一次，就不会你到处寻人，却没有人愿意选你了。”

“噔——”

钢琴出现错音，林南停下动作，愣神许久。

原来是担心我下次没有人选，可是实力……

在未来，听过太多他不如许攸言论的林南，早就对自己的实力失去了信心，就连刚刚弹奏的那段改编他也是完全按照江合适配的风格去改的，他根本没考虑过自己擅长什么，或者说，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优势。

见林南没说话，江合自顾自地说起来：“开头的旋律，我觉得改得很好，所以第一段，我们就按你刚刚改的旋律来，第二段来个跨八度的吟唱，节奏舒缓一点，我在中间唱词，这样会比较……棒？抱歉，我不太会说话。”江合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嘴，以示尴尬。

“没有，只是……我可能达不到您想要的效果……”林南泄了气，低声道，“以前的我或许可以。”

“我知道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风格不一样，但现在的你也很强。”江合顿了顿，“我听徐辰礼说的。”

林南有些呆住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唱得也很好。不一会，他又自嘲：他竟然发现我和以前风格不一样了，看来我这个替身演技还有待提高啊。

“最后一段，节奏推到最**，你来主唱，我和声。大致就朝这个方向去改编，你觉得怎样？”江合接着说。

林南点点头，思考了一下，正准备朝着江合所说的改编方向按下琴键时，江合又冷不丁冒出一句：“对了，别叫我江老师了，我不喜欢。”

由于第一次见面，林南叫江合为江老师时，其并没有表现出异常，所以他便一直沿用这个称呼了。

听了这话，林南有些诧异，这称呼不对吗？

“认识这么久了，你一直叫我江老师，感觉很生疏。”江合看林南满脸疑惑，解释道。

林南恍然提议：“那江哥?或者……合哥？”

……好别扭。

江合表情麻木，长叹一口气：“叫我江合吧”

“好。”林南点头，继续开始他们的改编。

直至深夜，曲子已编完大半，江合开始变着法子挽留林南。什么腰疼卖惨，方便交流创作，只要是他能想到的理由他统统说了个遍。

无奈之下，林南只好留下。

今晚江合有点兴奋，话多到林南陪他聊了一整晚都没睡。

这也是第一次，林南知道了江合的另一面——充满孩子气的一面。

第二日，太阳高挂正空，江合先起了床，迷迷糊糊去洗漱。洗漱完出卫生间时才发现他的父亲——准确来说是沈宁的父亲正坐在客厅看书。

沈父看他一眼，款款道：“洗好啦，你妈在厨房做饭呢，先坐。”

江合轻应一声，扶着墙走去客厅时，顺手关上了房门，以防说话声吵醒林南。

不料此时，沈母恰好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见江合一人扶着墙艰难行走，惊叫一声指着他爸谴责道：“哎呦，孩子受伤了，你也不知道扶一扶！”

听此动静，江合连忙比出一个静声动作，又缓缓打开房间，向里一瞥，见林南仍在熟睡，他松一口气，幸好房间隔音还算不错。

沈母见状道是稀奇：“怎么，喜欢的姑娘在里面睡觉啊？”

江合脸一红：“没有，不是姑娘，男的。”

“哦，朋友啊，那正好叫他一起起来吃饭啊。”

“别了，昨天睡得晚，让他多睡会吧。”

“我说你年轻人啊，还是少熬夜好。”沈母端着菜朝客厅走，见沈父依旧无动于衷，呵斥道，“你别看你那破书了，多看看你儿子行不？”

迫于沈母威严，沈父这才起身，搀着江合到客厅坐下，沈母继续抱怨：

“你这客厅也是，不安电视安镜子也就算了，连个沙发也不放，怎么想的。”

“受伤也不说，要不是在手机上刷到新闻，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着我们，当这事情没发生啊。”

“要我说，你就该听我的别去演戏……”

“够了！”镜像里，沈宁怒声道，其音完全盖住沈母所言后半句。

江合见状赶紧劝道：“妈，你不是答应我了，不阻止我演戏吗？”

“可是，看你受伤妈心疼啊，更何况咱家是音乐世家……”许是发掘气氛变得低沉，沈母委屈道，“你放心，妈就抱怨两句，不阻止你演戏。”

江合默然，整个房子一时之间陷入寂静。待到一顿饭后，江合找了个理由将他们打发走后，沈宁缓缓开口：

“看吧，这么多年了，他们依旧没变。就如同当年高中音乐艺考倒数第一时，他们想的竟是找路子把我塞到音乐大学，让我如何重回他们既定好的轨道，而不是尊重我的意愿。”

江合：“我一直想问，你说艺考倒数后，他们不是本来同意你复读学表演吗，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还不是那个高中班主任，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跟他们说我不适合学表演。”沈宁愤愤走到许攸旁边躺下，双手抱臂，小声抽泣起来。

还没搞清状况的许攸懵坐起，一时不知是否该安慰身边人。

此时，刚睡醒的林南揉着眼睛出了房门。

“睡得好吗？”江合问候道。

林南一脸幽怨地看着江合，精神萎靡，显然不是很好。

因为昨晚林南还是时不时脱口而出江老师，于是，晚上江合气愤地说了句梦话：“真不喜欢你天天叫我江老师，江老师，谁是你老师，还有什么江哥、合哥，我明明比你小！”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梦话把林南吓得一激灵，若不是因为其前辈的身份，他早骂人了。

林南生气地翻过身背对江合，好不容易对江合产生的一点好感也随之归零。

同时，他也有些疑惑，江合不是比他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