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哪怕是是爱,无有所求的感情,她不敢去玷污。
她抿唇笑笑:“莫笑人痴,痴应笑我。姐姐,我是,温家女呀。”她的眉眼里沉着暖意。
她想着她年少时与她赠的那封信:“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那如今的王府正妃张了张嘴。
最终温玉只是在两日后收到了一枚漂亮的发髻,很漂亮的红玛瑙。
无论是温家女还是穿越者,她都是带着目的来的,又怎么会忘记本心呢?
无论是祈你平安也好,无论是好看的紧也罢。都是真的,不过其中真真假假,莫笑人痴,痴笑人狂。
她继续在院落中摆弄那些花草,那些艳丽的花草映的她更素了些。
让她高兴的是,王府的厨子真的很合她胃口。
在这深闺中,知道的却比往日的多了,官员一个接一个互相的检举,党派势力互相的争锋——
这些东西说起来是些大话,但实际上不过是一个个被贬官被流放该斩的斩,该怀柔的怀柔,最后那迟暮的天子只是冷冰冰的看着这一切,他才像是那纵观全局的夜。
那帮杀红眼的人年少时又何尝没有互为师兄弟、朋友、知己?
温玉在称病的生命末尾又见到了皇后。
她的面容不变是冰冷的,只是头上戴了一层黑纱。
这是个很诡异的装饰,她全身都是古色古香的袍子,头顶却带了一层黑纱,上面还扎着一些勾芡的蕾丝。
她这才恍惚,这个世界也是有所谓外国的。
“皇后娘娘。”她仍然像数年前那样冲他问好,然后规规矩矩的行礼。
皇后掩着面着,却看着她不语。
她掩面面咳嗽两声,嘴角溢出一丝血来。随即又被她带着手帕擦去。
这倒是比她那时的病要好上些,至少她没有真的疼。
不久时,她也见到了贵妃,只是她面上的笑容格外的温和,她也已经快将近七十了呀……
皇后亲了亲贵妃,在温玉愣神时。
“你觉得,谁才是真的呢?”贵妃的玉指轻轻点了点温玉的唇。
温玉看着两人,她盈满了笑但病中的颜此刻却生不起红润,只有苍白和无力。她引了龙血,被强行撑着命,他人却不知这本就是她的命数。
“我。”
她只是无力的笑笑,真真假假,她分得那么清又何妨?她作为鬼时,按照系统所言,却也只会到那位任务目标的太子身边去。
这就够了。
她被送回了侧妃的院落,翠儿替她换下了染血的帕子。
身后被一双手拉住,那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谁说这天底下,向来只有一个帝王。”他说着,温玉抬着头看见他红润的眼眶边。她伸手用拇指亲亲蹭了一下,那颗黑色的小痣。
他如今倒是说了真话。
她流淌下泪来,似乎烫到了他的手。“殿下莫要再戏弄我这将死之人,莫要……把病气传了殿下。”
言罢,她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他,他却不语,只是伸手结果侍从递来的一枚,牵了珊瑚的钗子开始为她挽发。
这是不过是一个对将死之人留下的温存、圈套。
但被套住的那鸟儿,却最终只是依然大病不起,甚至都没能撑到那两位共赴皇权便赴了黄泉。
她仿佛又听见皇后在她的耳边:“阿,玉。”——原来不过是人的痴痴笑笑。
她依稀记得在病中之时眼眶模糊,她听闻,那太子曾一直追随的安宁郡主,与那九皇子身后将军家的嫡子成婚了。
而那位太子他亲手,又为她戴上过凤冠。
他也唤她:“阿玉。”他是太子,也是未来的皇帝。
不过这话,向来是讲给死人听的,所以她只是一味的去抚摸他的眼窝、下颚,却久久不语。
“真漂亮。”她夸他。
对面那人铮了一瞬,只是苦笑:“孤不是他。”
“殿下……”她有那般唤他。
她感觉泪水滑在她的脸上,为什么哭?明明死的是她。
“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温玉只是突然感觉他这才像一个帝王。
她倒没觉得厌烦,只是下意识的想握住他的手,他太奇怪了,哭的一抽一抽的,她那双手轻轻的叠着他,扣住他的手掌。
一时逐渐变得朦胧,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脚步轻的几乎无声,却是将死之人闻到了他身上那种血气。
她只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去,那脖颈却是迎到了她的手旁。
“看看我?好不好。”她听见那人的声音。
他的脖颈上还有先前不知被谁伤到的那道疤,就像她没有问他那是谁的血,自然也不会问是谁伤的。
然后便是一瞬滑落的指尖,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他突然就愣住了,明明他是知道的,她要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意识只有他的泪水和低低的喘息声。她突然想起,两人算是重逢的那个夜晚,原来他不是在笑。
“你倒是让她分得清,脸上的痕加上脖子上这道疤,你永远不可能登上龙椅。”最后,她应当是听见了平京郡主的声音。
“守得冰心在玉壶,玲珑高义伴云孤。”“小十,你当真跟他说的清楚。”她轻笑,身手覆上她的眼。
她记得,她叫平香。
她的身旁当真是极香的。
可惜她来的也真是极晚,有系统的存在,她知道自己只是逐渐被抽离生命力——那意识还是清醒的。
若非如此,她都不知道,他们竟然最后来过,还背下了他随口胡遮的那句诗。
有的人爱也恨,恨也爱。但她没爱过他,自然也谈不上恨了。
这话倒是让他郡主说的真切了。
后来的史官只有记载,那大庆超最鼎盛的通宝到元初年间,佛教大为盛行。
至于元初那年的那位皇帝,励精图治,深宫中的事不过是听闻他极爱美人,凡是世间女子,他总爱搜罗只有一位太子,乃是皇后嫡出,长子,也是,太子。
温家?不过是后来一次起义中被剿灭的世家大族之一,其门下那数代经营的血脉不过后来各改各的名,各换各的姓。
温玉,这个名字的出土不过是在一座温氏的夫妻合葬墓中。
这种坟墓能追随到庆朝的开元初年,那合葬的两位夫妻都极为年轻,未带活人陪葬除此之外整体风格倒也符合当时的民风民俗——
与其他同年代的葬墓不同的只是那主观果合葬墓的上方还摆着一尊……小巧的金佛。
该考古一手史料被认定为是庆朝盛时期对佛教盛行的佐证。
而在那尊小佛像的下方,刻着所捐赠之人。
温玉。
有考古专家顺着文献挖掘过他的史料,最后发现竟是那位皇帝早年间在王府的嫔妃,很早便病逝夭折了,只是在其他同时期的典籍中能够拼凑出两句。
“温氏有女入皇族为妻,其貌甚美。”
“温氏,善花草百色。”
原来是,她。
幽梦残烛忆旧容,凤楼空锁月朦胧。……玉案香消思未断,锦衾寒彻念无穷。愿将魂魄长相守,碧落黄泉路可通?
元初元年。
无人知晓,在那人逝去的数年后。
那名字的主人,仅仅只是以鬼魂的姿态站在那皇宫的一侧——
虚幻的影,便让那庆国中向来隐于黑暗中没有名分的皇帝当场失了神志。
他是真太子。
[吃瓜][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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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死亡 真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