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冬乐越想越像这么一回事。
何齐若和他沾亲带故,有点亲戚关系,长得相似自然正常。又是名校毕业生,一看就是好学生——要知道,当初谢冬乐可是装作了乖乖好学生,这才追到了沈知着。
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何齐若都对上了一部分要求,完全可以说是一个低配版本的白月光。
白月光都有了,自然要来个替身才对味。
他这个白月光都“死”了三年了,沈知着想要找个替身用以慰藉也可以理解。
只不过理解归理解,谢冬乐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怎么说呢……别人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怎么到了沈知着这里倒是反过来了。你要找替身,也找个比他强的,怎么还找个连他都不如的?
谢冬乐心中复杂。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误打误撞地完成了他的目的。
他多少还是看过一些替身文学的,现在只要沈知着喜欢上替身,再来一段虐恋情深,自然而然就可以解除他们之间的婚约了。
谢冬乐摸了一下下颌,盯着这两个人看了一会儿,发现了一点端倪。
这两个人看似聊得很愉快,可实际上还是有些疏离客气,有种点到为止的意思。
难道……还要他推一把,创造一点机会?
可能是谢冬乐的目光太过于直白,坐在那边的两人都有所感应,纷纷看了过去。
何齐若对上了谢冬乐的目光,不知是不是误会了,主动开口问道:“谢少是不是太无聊了?”
谢冬乐:“还好。”
何齐若建议:“要不……谢少去跑跑马?”
谢冬乐寻思,可能他在这里,这两个人放不开,于是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建议。
正好他也想跑马,于是就起身朝着草场走去。
刚下了楼梯,谢冬乐才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今天穿的衣服不太适合跑马。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马场经理来到了面前,微笑着指了个方向:“谢少,这边是更衣室。”
谢冬乐:“算了,我没带骑装。”
经理温声道:“谢少放心,我们马场有为客人准备骑装,各种款式都有。”
谢冬乐这才点了点头,跟着经理去了更衣室。
谢冬乐以前的骑装都是量身定制的,现在穿马场的衣服,心中已经做好了不合身的准备。
可没想到衣服一上身,尺寸竟然恰当好处,掐着腰线没有一丝偏差。
谢冬乐扣上了袖口的扣子,推门走了出去。
他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衣服,看不出身材来,可现在换的骑装修身,皮带一掐,就出现了一条精致利落的腰线。
腰细腿长,活生生的就是一个衣架子。唯一不足的就是,他的脸上还带着那个碍事的口罩。
不过这也够了,谢冬乐刚一出场,就吸引了在场的所有目光。
谢冬乐扫了一眼,发现沈知着和何齐若就站在不远处,看起来像是在等人。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两个人也要来跑马。
何齐若开口:“谢少,先去挑马吧?”
谢冬乐收回了目光,从沈知着的面前走过。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有一道焦灼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后腰处,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腰椎尾部冒了出来,让人不由加快了脚步。
……
马厩里养着七-八匹马,供人挑选。
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匹黑马,皮毛油光水亮,威风凛凛。
谢冬乐一眼就看中了这匹黑马。
经理露出了为难之色:“这是沈总的爱马,我不好做主……”
谢冬乐正想说算了,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给他试试。”
谢冬乐回过头,就看见沈知着缓步走了过来。
经理得了吩咐,就让人打开马厩,把马牵出来。
谢冬乐不太想和沈知着扯上关系,但这黑马实在是太过于俊美了,让人见猎心喜。
他接过了缰绳,靠近了黑马。
黑马动了一下,低头打了个喷嚏。
谢冬乐试探着伸手摸了摸黑马的脸侧,没想到黑马意外地温顺,还主动蹭了蹭他的手掌心。
沈知着目光落在了谢冬乐的身上。白色的骑装挺拔,与黑马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一副精致的油画。
沈知着温声说:“安德烈很喜欢你。”
谢冬乐轻哼了一声,有些得意:“我知道。”他又摸了摸安德烈的鬃毛,一脚踩在了马镫上,翻身跨-坐了上去。
他的身姿轻盈,动作轻快,不过一眨眼间就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挺直了腰,肩膀与腰背之间形成了一条干脆利落的弧线。
“嘘——”谢冬乐拉紧了缰绳。
安德烈听话地迈开了步伐。
走了一圈后,谢冬乐侧过头向后看去,心想:这两个人该不会要一直跟着他吧?
谢冬乐咳嗽了一声:“咳……你会骑马吗?”
何齐若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谢少在说我吗?”
谢冬乐挑眉:“不然?”
何齐若摇头:“我不太会。”
马术可是一个烧钱的玩意儿。
何齐若家庭条件一般,马术又不加考试分数,怎么可能会去学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谢冬乐直白地说:“不会那就别跟上来了。”
他从来不知道收敛心思,明白地表现出了不喜。
这不免让何齐若有些难堪,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过还好,谢冬乐也不只是针对他一个人,转头就对沈知着说:“沈总……”
他本想让沈知着哪里凉快去哪里带着,可没想到,话还没出口,沈知着率先预判,说:“我会骑马。”
谢冬乐:“……”
这下没理由拒绝了。
不过他的思路转得很快,当即说道:“那这样正好,沈总可以教教他怎么骑马。”
何齐若愣了一下:“啊?”
谢冬乐一锤定音:“沈总,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说罢,他双腿轻轻用力加紧马背,“吁”了一声,驱使着安德烈朝着广阔的草场奔跑。
黑马身姿矫健,在日光下,奔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肌肉呈现出流线般的光泽。
而坐在马背上的少年肆意张扬,黑发被风吹乱,精致的眉眼清晰可见。
就是那个口罩太碍眼了。
何齐若看着谢冬乐的身影,心中情绪复杂,即羡慕又嫉妒。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来。
他看向了沈知着。
沈知着对外的形象一直都是温和有礼、平易近人,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可现在的他脸色微沉,闪过了一丝恼怒之色。
他哪里猜不到谢冬乐的心思?
无非就是为了甩开婚约,特意将他推给别人。
沈知着闭了闭眼,平复下了心绪。
那何齐若被吓得收回了目光。不过等他再看去的时候,沈知着已经恢复了微笑,好似刚才所见的只是错觉。
他咽了咽口水,主动退让:“沈总,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沈知着微笑:“没事。”他用一种亲近的语气开玩笑道,“既然谢少将你交给了我,我当然要好好招待的。”
“来,我教你骑马。”
何齐若是真的不会骑马,笨手笨脚的。不过不管他闹出如何低级的错误,沈知着一直都是态度温和,没有出现一点不耐。
何齐若在马背上稳住身体,转过头看见沈知着就骑马跟在身旁,心中突然冒出了一种冲动。
他知道,谢家要与知乐集团的沈总联姻,但谢冬乐不愿意听从家中的安排,所以谢总才让他过来盯着,不让谢冬乐有机会整出幺蛾子。
等来了以后,沈总对他态度温和,关怀备至,让他生出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既然谢冬乐不愿意,那……是不是他可以?
说起来他也算是谢家的人,反正只是谢家与知乐集团之间的联姻,至于联姻的对象是谁,好像并没有这么重要。
再说了,沈知着也不一定喜欢谢冬乐。
何齐若转念一想,觉得这事有点希望。他出声道:“沈总,我没骑过马,有点害怕……”
沈知着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是吗?”
何齐若:“是、是啊,要不是沈总陪着我,我都不敢上马。”
沈知着的眼中闪过讥诮之色,面色如常:“你放心,既然已经答应了谢少,我就会照顾好你的。”
何齐若心道:有戏。
于是他故意又搞出了一些失误,有机会和沈知着更接近一些。
也不知道沈知着有没有发现这点小心思,不管做出了什么,都极为配合。
……
谢冬乐酐畅淋漓地跑了一圈回来,看见的就是沈知着骑着马陪在何齐若的身边。
两个人离得很近,有说有笑的。
谢冬乐一拉缰绳,缓缓地停了下来。他看着这一幕,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是他想撮合沈知着去找个替身,不要天天惦记着他,可当沈知着真的按照他想的做了,却又觉得不舒服。
到底是为什么不舒服,他说不上来,就是心口闷闷的。
清风徐徐吹来。
谢冬乐额前的发丝被吹散,准备眼不见心不烦。
可架不住别人总是要往他的身边凑。
何齐若靠近了过来:“谢少,你的马术好厉害。”
谢冬乐一向不是一个谦虚的主,直接就应了下来,还一脸得意自傲地说:“我七岁就开始骑马了,你以为呢?”
这话说得,何齐若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他怔了一下,接着说:“还是谢少厉害,不像我,练了这么久还学不会。”
谢冬乐不客气地说:“那是你蠢。”
何齐若脸色一僵:“是我太笨了,要不是沈总一直陪着我,我都不敢上马。”话语中隐隐有炫耀之意。
谢冬乐揉了揉鼻尖,问:“有人在喝茶吗?”
何齐若一下没转过弯来:“什么喝茶?”
谢冬乐眨了眨眼睛:“不然的话,怎么一股绿茶味?”
何齐若这才反应过来是在暗着骂他绿茶,但他不好在明面上和谢冬乐闹翻,只好假装听不懂:“谢少真幽默。”
谢冬乐:“我还能更幽默,要试试吗?”
何齐若不知这该怎么回,下意识向沈知着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