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没死 第3章 第 3 章

宋望解释道：“姐，何总知道你生病后，帮我们转了病房，还联系了北京的专家来给你检查。”

何易晞把手里的果篮放下，一脸愧疚：

“你发烧也有我的原因，是我把车上的空调调得太低，真的很对不起，宋年。”

宋年一看他的神色，就反应过来，他都知道了。

唉。她战略喝水。

“……你先安心休养，北京的两位专家明后天就到，不过国外的几位教授，要再过几个星期才能到……”

宋年把头埋进杯子里。

宋父出面婉拒：“何先生的好意我们一家心领了。黏黏的病，这么多年我们到处求医，基本上所有手段都用过，说实话都没什么效果，只能像这样拖着。”

“我相信医学的发展速度，宋年的病一定可以治愈的。”何易晞安慰他道，“那几位国外的专家专攻疑难杂症，他们对宋年会有新想法也说不定，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希望。”

看着三言两语就被动摇了的宋父，宋年郁闷地缩回被子里去，她知道，爸爸都是为了她。

李云星知道她住院的消息，立刻就近订了机票，一下飞机就窜到了医院来。

“怎么又住院了？这不可能啊？”她捧着宋年的脸翻来覆去上下打量，宋年被她晃得头晕。

宋望在旁边抠手指：“姐姐来剧组看我，吹了冷空调着凉了……”

她昨天戏份杀青，现在和宋父轮流看护宋年。

李云星狐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眯起眼睛：“你个浓眉大眼的难道……”

宋年一把扣住她的嘴巴，她直觉她要说什么伤人的话。

“啊？”

李云星挣脱宋年的手，改口道：“……我是说，难道你竟然参透天机，提前破解了我今年给黏黏安排的生日惊喜？”

“啊？？？”

宋望吃惊的嘴巴张得更大了，显然不知道她去年带宋年当野人露营这件事。

不过鉴于宋年的身体，李云星十分贴心地把露营地址安排在市中心，与商圈和人民医院呈掎角之势，路上人来人往，场面社死到让宋年的脚趾连续不断运作了好几天，差点让整个城市地下凭空出现一个人工溶洞。

“我最近两个星期都要在这里养病。”宋年面无表情地表示拒绝。

李云星甜蜜地搂住她，“噢没关系达令，医院里也不是不能庆祝，再说这家医院我们家控股三十个点。”

宋望就见姐姐瞬间面如死灰，李云星满眼志得意满，左脸写着为所，右脸写着欲为。

很快到了饭点，李云星说不想吃外卖，宋望问完两人想吃什么，就颠颠跑去食堂打饭了。

“——你不该叫旺旺去的，她肯定会在路上偷吃。”

“我不管那些。”李云星侧耳听宋望的脚步远去，立刻从看护床上跳下，一脸严肃地问宋年，“我问你，宋望跟何易晞没什么吧？”

宋年疑惑：“他们能有什么？”

“你不懂！”李云星背手在病房里踱步，“这不应该啊，按理说，你不会再生病了啊？”

“……你在说什么？”宋年只当她又发癫。

“这样，我只能把一切真相都说出来了。”李云星蹲到她面前，小声哔哔，“其实你是一本小说里男主的初恋白月光，你死以后他把跟你长得超像的你妹当替身，后来跟你长得一点也不像的女主出现，男主发现他对白月光的执念只是不甘心和遗憾，他多年的心病被女主治愈，就一脚蹬了你妹，和女主和和美美结婚去了。”

“……”宋年垮下眼皮，发出死鱼眼光波。

“但是小□□我横空出现，我一把救下你的狗命，你才苟活至今。”

这还沾点边。

宋年呱唧呱唧鼓掌棒读：“那真是太谢谢您了，我的救命恩人。”

李云星沾沾自喜。

“但是你虽然从车祸幸存，却得了怪病，我个人倾向于这是命运的阻挠。今年剧情就开始了，这个夏天的走的就是男主意外碰到白月光她妹拍戏，在内心的怀念和伤痛中把她当做替身，并且给了她很多资源补偿。

“不过babe你人都还活着，哪有她们什么事，按照我的科学推测，你现在和何易晞应该走多年后初恋重逢，美美破镜重圆的线，男主光环一照耀，你病肯定马上就好了……”

宋年无语地闭上眼睛，李云星扒开她的眼皮继续：

“你跟何易晞都有接触了，怎么还会生病呢？这必不可能呀，是不是他移情别恋看上你妹了？”

“……你少看点小说吧，脑子都看坏了。”

“怎么这样说人家，要是没有我勤学苦练、刻苦认真地看小说，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命运？”

“但一般套路难道不是你意外穿越，却发现这是你看过的小说世界。假设不存在雌竞情节，你发誓从此重新做人天天向上，却因为天生善良纯洁的品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最后美美跟男主在一起？”

李云星一把捏住她的嘴：

“呸呸呸，少说这种晦气东西！”

宋年有点惊讶，她知道高中的时候李云星就跟何易晞略有点不对盘，现在也是吗？

她“唔唔”两声，示意李云星松开她的嘴。

“好吧，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这本白月光替身文的主要角色有我、何易晞、旺旺，女主呢？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李云星可疑地沉默了。

宋年顺利找出她妄想症的破绽，痛击之：“光提防旺旺有什么用，女一才是重点呀。”

“……她是谁不重要，现在的问题肯定在于你跟何易晞接触不充分。”李云星嘴硬道，“剧情开始以后，男主的自我行为剧情管不着。总之相信我，你的病肯定会好，我不会有错。”

她斩钉截铁地说，打完饭的宋望将将听到她还算正常的后半截话，瞬间感动得眼泪汪汪：

“云星姐，还得是你，没有你，姐姐心情都不会这么好。”

李云星再度洋洋自得。

“被安慰了的”宋年陷入迷惑的抑郁中。

李云星与她的知音宋望短暂地姐妹情深了一会儿，在她打开饭盒后，这份忘年的惺惺相惜之情立刻烟消云散。

神通广大的宋年从宋望的肚皮的手感，摸出她私吞红烧翅根两对。

她看着宋望没擦干净的嘴角，无情道：

“今天训练翻倍。”

宋望：“姐姐我错了QAQ。”

宋年睡午觉也不需要人看着，她干脆叫李云星去监督宋望。

李云星小人得志，押着垂头丧气的宋望去了。

摆脱神经病好友的宋年享受来之不易的清净，玩了会儿手机后盖上被子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感到有人开门进来，走到她床边帮她盖好被子，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傍晚，宋年才睡醒。

何易晞坐在床尾看报表，黄昏的光线从他的头顶流淌下，折射进他蜜糖色的眼里。

“你醒啦，宋年？”他微笑。

宋年打哈欠的动作僵住。

“你睡着了，没有人看着我有点不放心，就稍微坐了会儿。”他语气正直，像任何一个真心关心朋友的好朋友。

“哦、哦。”

“要喝水吗？”他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

其实比较想上厕所。

宋年接过水杯，水温热得刚刚好。

她喝了两口，想把杯子放下，被何易晞接去。

捏着水杯转了两圈，何易晞才把它放下。

“……宋年，你病得这么重，为什么……”为什么不和我说……

但是，他有立场问吗？

果然，宋年垂着眼睛，假装没听到。

她不想说。

还是老样子。

何易晞换了个话题，“有一位英国的专家下周就要到了，先让他给你看看，好吗？”

“这……太麻烦你了吧？其实我看过很多医生了，也不差这些了。”

何易晞蹙眉，“这是你的身体，你自己不重视，你家人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像你说的，不差这些医生的检查，但有一丝希望也不该放弃，你说对吗？”

他缓和下语气。

宋年看见他眼里的坚持，张了张嘴：

“谢谢。”

但是其实没有这个必要吧。

如果真如李云星说的，她早就该死了的话。

拖拖拉拉这么多年，在一次又一次的病发和抢救中，在常年不断的药物和复查中反复悲伤、逐渐绝望，可能还不如在车祸中直接死掉吧。

察觉到她低迷的情绪，何易晞捧起她的脸，温暖的眼睛直视进她眼底：

“宋年，你的生命很珍惜，它不仅属于你，也属于你的家人和……朋友，他们都在关心你，希望你早日康复，你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对不对？”

也对。爸爸旺旺费了这么多时间精力，起码不能让他们的钱白花。

宋年想通了一点。

何易晞发觉他的逾矩，立刻放开她的脸退回到安全距离，“不好意思，冒犯你了。”

宋年靠在床头，还处在午觉睡醒的恍惚中。

何易晞把手背到身后，不为人知地搓了搓手指。

“姐、姐，云星姐好狠啊，她不让我坐电梯，这里是十四楼啊！”

由远及近的一阵跑步声，宋望破门而入，她面色通红，满头大汗，一看到床头的水杯，拿起来就吨吨吨。

“啊，何总你也在啊。”她放下杯子，打个嗝。

宋望长得确实和宋年很像，在她身上，何易晞看到一种熟悉的KY。

李云星随后踢踢踏踏地踩着高跟鞋过来，她刚到门口就看见了里面的宋年与何易晞。

“嘿嘿。”

宋年：？

何易晞也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宋望：“……你怎么了？”

李云星：“嘿嘿。”

她的目光在宋年与何易晞之间打转。

宋年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宋望悄声跟她说：“她是不是热疯了？”

这傻孩子，还以为没人听见呢。

不过李云星确实一直以来，精神状况很堪忧。

她倒是没生气，几乎是明示地向宋年wink，嘴里还是：

“嘿嘿，嘿嘿。”

宋年浑身不自在，站起来说：“我去一下厕所。”

她在厕所洗了好几分钟的脸，等出去时，何易晞已经走了。

宋望瘫痪在陪护床上，还在喘粗气。

李云星把椅子搬到床边，摇红酒杯一样颠手里的汽水，宋望的眼珠子就随她手的动作一转一转。

见她出来，李云星又是两个油腻wink：

“我就知道，我不会出错的，嘿嘿。”

宋年：……

宋望：“啊？”

李云星把可乐丢进宋望怀里：“我的意思是，你姐姐的病马上就能好了！”

宋望又一次感动得眼泪汪汪叫，云星姐就算发神经都牵挂着姐姐的病……

宋年：……

宋年：“旺旺，你不能喝！”

她把可乐从宋望手里夺过来。

宋望：QAQ

这次她真哭了。

拜这突如其来的急病所赐，宋年得以平静地度过二十五岁的生日。

本来李云星想带她逃狱去骑马踢球，还好被何易晞发现，场面一度混乱，具有非常强烈的警察从劫匪手中解救人质的既视感。

李云星差点被这家私人医院拉入黑名单——何家另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没有往年渡劫一样起伏的生日惊喜，宋年在病房里，身边是宋父、宋望和李云星，她闭上眼睛，虔诚地许愿：

最好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即使有一天她需要先行一步，也希望她的家人朋友们不要伤心。

李云星还耿耿于怀她计划的破灭，在她睁开眼后抢先一步吹灭了蜡烛。

今年她送宋年一个Q版的王子钥匙链，跟去年的塔楼公主正好凑成一对；宋望的礼物是她亲手捏的苹果形状盘子，边上有个栩栩如生的牙印缺口；宋父没什么新意，依旧是包红包，不过今年的红包封面是胖儿抱鲤鱼……

宋年假装没领会到他的用意，给大家分了蛋糕。

晚上宋年翻来覆去睡不着，那块蛋糕在她肚子里形状分明，坚定地拒绝被消化。

她打开消消乐，刚过了两关，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生日快乐，宋年】

两人贫瘠的聊天界面里，这是第一条消息，来自何易晞。

十一点半，时间卡得正好。

宋年下意识点开键盘，犹豫了一下。

对面大概看见她消息键入中，又发来一条：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就不该手贱！现在想假装没看见都来不及了。

SN：谢谢

她佯装打字慢，狡猾地只回第一句，完成了第一轮对话。

接下来应该就是叫她早点睡这类微不足道的关心了吧。

HYX：我现在在医院附近，可以把礼物拿上来吗？

HYX：不好意思，这两天在外地有会，刚刚才回来，不是故意晚给你的

——宋年他们这儿有风俗，庆生宁早不能迟，不然不吉利。

救命啊不要解释啊啊啊，他开会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再说要是以为晚送礼物不妥就干脆不要送啊。

宋年思来想去，姑且先回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微笑表情，希望何易晞能在阴阳怪气的表情下感知到她的拒绝。

客套婉拒的话还在对话框里没来得及发出去，对面很快回复。

HYX：真的很不好意思，我马上到

……

我们想的是一回事吗喂！

再说都这么晚了，就不要打扰病人休息了啊！

宋年只好把字一个个删去，重新斟酌了一些叫他回头的话。

字还没打全，外面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宋年，方便进来吗？”

何易晞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喘，宋年赶紧跑下床开灯开门，只来得及抹两把头发。

他好像一下电梯就跑来了，身上还冒着热气，他看一眼手表，骤然松了口气。

“还好，正好赶上。”他微微笑，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红黄的吊坠，“生日快乐，宋年。”

宋年没来得及看清楚，就习惯性地拒绝：“这、这太贵重了吧……”

“这是法华寺的平安符，不值什么钱。”何易晞眼睛静静盯着她，仿佛通过她虚假的笑容看透了她的窘迫，“宋年，我只是想帮帮你，不是做人情，也没想收取回报。”

他的眼神正直而温柔，真挚的神色善良过了头。

宋年一瞬间眼眶发酸，她飞快地眨眨眼睛，把湿意憋回去，心里飞掠过很多词句，但最后，她只是低下头，重复：

“谢谢。”

何易晞把红绳串着的经文吊坠放到她手心，“祝你健康平安。”

“……谢谢。”

“那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眼看着何易晞半只脚都走出去了，宋年觉得这样实在很对不起他，愧疚心下，竟然头脑发热地说了一句：

“你吃不吃蛋糕？”

半分钟后，宋年一边切蛋糕一边在心里扇自己嘴巴子。让你多嘴！少那一句吗！

她尽力从剩下的蛋糕中切出卖相最好的一部分，递给何易晞。

他舔了口奶油，问：“你呢？”

宋年摇头：“中午吃的那块我还没消化完。”

何易晞就从包里翻胃药给她，他就着清水吃完了所有的蛋糕，看着是饿了一天。

而宋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平安福里蕴含的心意可比单纯的珠宝珍贵得多了。

……为什么她情商这么低，连拒绝都说不好？要不然她也去庙里求一个还给他？

收拾完垃圾，已经快到一点了，何易晞眼带歉疚：“今天打扰你休息了。”

“是我要谢谢你的礼物。”宋年突然想到宋望的新剧本，“旺旺接了个新戏，她说是你推荐的？”

“不占主要戏份，再说导演是我朋友，我只是叫她给她一个面试机会。”

宋年反而有点担心，这个人情球越滚越大了。

“你太照顾旺旺了，她还小，性格又嘚瑟，一下子走关系拿到这些，对她未来发展不好——”

宋年越想越担心，李云星洗脑功力堪称一绝，她情不自禁地开始怀疑何易晞是否真对妹妹心怀不轨。

“如果宋望自己不优秀，她也拿不到这个机会。”

宋年还是不放心，她眼里的宋望，仍旧是多年前那个走路都能摔得狗吃屎的小学生，自从宋母去后，她为她操的心更多。

她又发挥出一门阴谋论：

“你干嘛这么照顾旺旺？她抓了你什么把柄威胁你？我去教训她，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报复她。

他看着她笑，梨涡在嘴角若隐若现：

“对不起宋年，我隐瞒了你一件事。我关照宋望，确实动机不纯。”

承认了承认了，宋年眯起眼睛。

“你到底要干嘛？”

何易晞收敛了笑，浅色的眼底波光粼粼：

“我讨好宋望，因为我希望她能成为我的未来妻妹。”

宋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妻妹是什么。

“啊？”

何易晞叹了口气：

“宋年，我现在在表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