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不见了?”男子身姿挺拔立于朱红门前,眼前的好友急得满目通红,他却语气慢条斯理,轻微意外,却好似并不关心,“沈兄莫急,我定会全力助你。”
沈青面色极差,眼底乌青一片,显然这几日都没能睡上好觉,混乱得很。
沈栀心是他沈青的幺妹,向来乖巧懂事。如此行径自是从未有过,思前想后都觉着只有可能是出了意外。
距离她从皇宫出来已有三日了,直至今日却是一丝消息也无。她同三皇子的婚约刚定,人便失了踪,怎能让人不急?
“如此便多谢了。”沈青有些魂不守舍,见在这儿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便匆匆言谢后,领着沈晚吟和沈晚舟离开。
这对龙凤胎悄悄地回眸看了男子一眼。
乔云鹤,沈青于北墨书院中相识了多年的挚友,二人并称为北墨双玉。但真要论起,要数他乔云鹤更胜一筹。
如瀑的墨发垂下,宛如润玉的眉眼,鼻梁挺拔,薄唇微抿。他长身玉立,手中折扇轻摇。抬眸瞥对上了沈晚吟不安的目光,狭长的狐狸眼眯起,微微一笑,吓得对方慌忙错开目光。
“心心以往和他关系那般好,如今他却如此冷漠,当真是世态炎凉……”沈晚吟心中愤然,忍不住嘀咕。
乔云鹤笑容不减,遥望那三人身形渐远,直到隐匿于人海后这笑骤然一收,眸光深的有些看不真切,抬起脚便进府阖上了大门。
乔云鹤身份特殊,多年来一向独自居住,陈设简单。
进府两侧绿意葱茏,明了大气。左侧却可见一不起眼青石台阶的羊肠小道,被翠竹遮覆,着实的不起眼。顺小道而行,竟是几番弯弯绕绕才露显一小室。
乔云鹤几步上前将门上的锁解开,踏入屋内。其间却多有摆设,香炉袅袅甜香,朦胧一片,如意圆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糕点,却并未被食用。
还要再向内才是一被遮得严严实实的架子床,薄色床幔轻垂,随风微微摇曳,朦胧得露出一道娇弱易折的人影来。
“心心,你可怪我?”乔云鹤抬手撩起床幔一声喟叹,声音如烟散去。身形随之没入其间,床榻轻陷。
小姑娘下意识惶恐地后退,却是愈发激起了他内心的焦躁与占有欲。
修长的手指捏着沈栀心的小脸,摩挲着滑嫩肌肤。凝着她稍显惊慌无措的杏眼,他看到她透亮眸子中的自己,就连眼尾都染上了一抹嫣红的欲色。瞳仁却是黢黑得很,好似要将眼前的小东西给吞噬干净。
吻落在她的额间、鼻尖,一点点怜爱地厮磨,最终轻轻覆上了那樱色勾人采撷的唇。
“心心,你当是知晓我就是这种人的,毕竟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他倾身压上,捉住她的柔荑,二人向后倒去,铺天盖地的玉兰淡香散了一室,“是你先主动招惹我的……你忘了往日里我们都是怎样缠作一处,当着你青哥的面暗通款曲了吗?”
“想嫁与旁人,绝无可能。”乔云鹤的眼里翻涌着暗色与痴念,手指感受着她轻微的颤栗,顺着她如凝脂的肌肤自锁骨而下。
沈栀心的大脑空白一片,任凭他的摆弄,心中又急又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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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沈栀心才刚同乔云鹤重逢。
而在那之前,沈栀心于腊月里跌到了冰湖之中,好不容易捞上来后还生了场大病,整整五年没能再踏出过沈府一步。
听说原本的她是个粉嫩可爱的糯米团子,那日之后硬生生调理了这么些年。还是风一吹就倒不说,肤色蜡黄,消瘦无神,病恹恹的样子令人瞧着便心疼。
“喂,妖怪!”
大门口传来一声笑呵,沈栀心垂着头看都不看就知道是谁。李府那小子和她年纪相仿,却顽劣得很。
沈栀心自从坠湖后,一日三食都少不了药汤,爹娘不放心,便再也没有出过府。
不知为何外面就渐渐流传出了她是因为水鬼上身不能见人了,才会被沈家人关起来的。
以至于有段时间甚至有很多人趴在大门口去偷看她,见她如今生得这般丑陋,流言蜚语更甚。只不过至今时间长了,渐渐也没那么多人在乎了。
但李烛不一样。
见沈栀心压根不理他,李烛也是觉得没趣儿。便迈腿跑到府门口,刚要大喊就被一人揪住了头发。
沈晚吟的小脸阴沉得很,看着李烛恨不得撕了他的模样,“又跑到沈府来欺负我妹妹,我警告过你吧再有下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招估摸着其实没什么用,李烛他爹恨不得把他宠上了天,哪里会管这种小事。
但瞧见沈晚吟身后又冒出了一个人来,机会已失。李烛下意识瞅了一眼沈府内,已然没有了沈栀心半分人影,便也没了兴致。
“本少爷可不会跟你们这些低贱的商户一般见识。”李烛不屑,冷笑着说完就翻了个白眼,显然根本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沈晚吟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想要追上去,被沈晚舟按住了躁动的手,“好了,姑娘家家的,淑女点吧。”
话虽这么说,但沈晚舟的脸色也阴沉得厉害。
这李烛同沈栀心同岁,这么多年下来了竟还这么不知礼数。等旬假结束去了书院,他非得好好整治一下他不可!
“谁让他总是欺负心心的!”沈晚吟气得直跺脚。
倒是府内的沈栀心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探出了头,眼睛在瞧见沈晚吟和沈晚舟二人时变得亮晶晶的,“阿姊,三哥,你们来啦?”
沈晚吟跟川剧变脸似的,暴脾气立刻收了回去,提起裙摆扔下了胞弟就往沈栀心那儿跑,扑上去给了个熊抱。
“我好想你呀心心!呜呜都十天没见了,快让阿姊看看瘦了没?”比起沈晚吟的激动,沈晚舟倒是瞧着稳重不少,但脚下的步子明显也是稍急。
与沈栀心目光对上后,沈晚舟弯起眉眼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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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胎二人是沈栀心的仲父,也就是沈家老二的孩子。
三人加上老三家的沈青,四人从小一起长大。若是用年龄来排列的话,倒是恰好相反。沈青是他们中最年长,行事最成熟的人。
沈青念书得早,也很早慧。小小年纪便知书达理,能言善辩,机灵得很。
所以他们都服他服得不行,像什么李烛之流更是怕他怕得要命。
“可惜今天青哥不在,不然可有李烛好果子吃!”沈晚吟想着沈栀心可不能吹风,拉住她的手就往屋内走。
“青哥这回旬假不回吗?”沈栀心问。
“嗯……听说是和乔家公子一起帮师傅摹本去了,过几天还有诗会,这次就不回来了。”
乔家公子。
听到这个称呼后,沈栀心藏于袖下的指尖微微一跳。
那道摇着这扇,对所有人都以礼相待勾着疏离浅笑,却唯独对自己柔着眸子细致入微的身影浮现,勾得人心尖一颤。
沈晚吟一边说着,便立即想起了什么,双手一合,“哎呀,我怎么给忘了这件事!青哥给你带了礼物呢,”
一边说着,沈晚吟便是从佩囊中取出一支银制花簪来,轻陷进沈栀心柔软的青丝间。她很是满意,看了又看。
沈栀心笑了,恍得沈晚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究竟是银簪更闪,还是她的眸光更亮。
其实小时候沈晚吟并没有那么喜欢沈栀心。
她至今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沈栀心时,她雪肤樱唇,杏仁大的眼眸水汪汪的,我见犹怜。
二人年纪相仿,总是被放在一起比较。沈晚吟很不喜欢那种感觉,所以她那段时间非常排斥沈栀心的接近。
但是后来就不一样了。
她记得那天她同当时的好友吵了架,回到家后心中憋了口气,一点即燃。
在不小心打翻了饭碗后,她被娘亲拖到祠堂罚跪。她心里又憋屈又委屈,硬生生忍着没掉眼泪,只有沈栀心看出了她当时其实非常难过。
深夜,她偷偷带了绿豆糕跑进祠堂来,怕她饿着,并展开娇小的双臂去拥抱她。暖烘烘的,明明就只是个豆丁般大小的小团子。
“阿姊别难过了。”那天沈晚吟抱着她哭了好久。自那以后,沈晚吟就暗自发誓一定要对幺妹好。
只可惜,自那以后没过多久,就发生了那件事情。
整整半年的时间,她再也没瞧见沈栀心从闺房迈出一步。
“要是今年我们能一道上街,寒夜寻梅,庭院观花就好了。”沈晚吟刚一嘀咕完就被沈晚舟掐了一把,疼得她立马清醒。
她在说什么呢!
没有人会比沈栀心本人更希望能不再被关在府中了吧?
“没关系的阿姊。”沈栀心摇头打住沈晚吟的道歉,勾起抹安抚的笑来,却是看得沈晚吟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她总是这般,明明最难过的是她才对,却还在反过来安慰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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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刘大夫便如往常一般前来问诊。
生母烟氏与沈家家主沈川就坐在一旁静待结果,数年来一向如此。
“沈小姐的身体已无大碍了,就是底子薄,平日一定要注意保暖,尤其是天寒的时候。”
听了刘大夫说的话后,沈川与烟氏二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却红了眼眶。
“日后每七日一诊便可改为一月一诊了。”这几年来,这一家人的用心刘大夫也看在眼里,他也算是看着这位沈家小姐从鬼门关前走了几遭的人了。
“谢谢刘大夫。”
烟氏将女儿搂进怀里,止不住地心疼,去抚摸她的头。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亲手呵护长大。
沈栀心自幼便明眸皓齿,桃腮粉脸,聪明伶俐,谁瞧见了不夸上一句?
五年前的正月十五,上元之夜,华灯异彩,银月似盘,但她死都不会忘记那一日。
沈栀心不小心掉进了湖中,若不是有位不肯留名的救命恩人将她给捞了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但终是受寒落下了病根。
看着女儿面色蜡黄,日渐消瘦,烟氏心如刀绞。五年了,终是守得拨云见日,这教她如何不欣喜呢?
见妻女如此,沈川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日后沈小姐适当的出门,会有利于身体恢复。总是在一处被困着,心情怕是难以调节。”
陈大夫这句话一出,沈栀心的眸子便是接着一闪,有什么想法在蠢蠢欲动。
待沈川在千恩万谢中塞了陈大夫一袋金疙瘩,送出了府又回来后沈栀心的手指紧了紧,泛起微白:“爹,娘,我想去念书。”
二人纷纷停下感怀,愣愣地看向闺女,有些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沈栀心紧张之余,手指没忍住轻轻捏了捏那块已随她多年透亮圆润的平安扣,脑海中浮现的是乔云鹤朝她笑时温柔的眼睛,在一瞬间就给予了她勇气。
于是沈栀心声音软软但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爹,娘,我想去念书。”
她不要在被关在府上当一个无用的摆设,她想要去体验不一样的日子,去见他总在见的风景。
——她想要见他。
下一本《死遁后我成了自己替身》又名《奴欢》已开~
娇软蛇蝎美人x狠戾凉薄狗王爷
sc/追妻火葬场/破镜重圆/带球跑/强取豪夺/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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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岁欢的未婚夫楚祁是尊贵的皇子,清冷绝尘,矜贵清隽。
唯一烦的便是她这个爱围绕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像只小鸟的未婚妻。
可赵岁欢自幼便只喜欢他,日日总想着嫁他为妻。
楚祁只有一次一脸厌烦地给予了回复——
“娶你还不如娶你那娴静的庶妹,至少不会如你这般呶呶。”
她腰间坠着他送的环佩叮当,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直目送他走出去好远都不见他回头。
除夕约见,赵岁欢觉着他心中总是有她的。
她欢天喜地换上了说好新年时要第一个穿与他看的新袄,在漫天飞雪中等了足足三个时辰,等来的却是在父亲默许下带着家仆将她捆入地牢的庶妹。
“三皇子都说了比起你更愿意娶我,我若是姐姐便知趣些。”
她在那日死去,被庶妹取代一切,彻底沦为世间不存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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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年后,清风霁月的珩王楚祁抱了个满身血污,眼眸含泪缱绻得勾人的姑娘回府。
楚祈将她娇养在雾凇小院内,轻怜重惜。
看着这张尤为相似的芙蓉面,掐着她的下颔,吻一遍遍地落下——
“乖,从今日起你便是岁岁,是我的岁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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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可怪我?【三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