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个节目告终,魔术,小品,小合唱,最后是许嘉清致辞。
后台区演员都散得差不多了,道具,水瓶,衣服扔得到处都是,有点狼狈冷清。
也有几个表演完乐的学生在走廊里无聊地坐着闲聊,许嘉清和高镜一走过,一个个都抬着头瞧,看来化了妆人脸皮也跟着厚,眼神都不带闪避的。
结果一到后台间居然热闹非凡,应该说是吵闹,几乎所有人都围成了一坨,围着什么看不见,说的什么也听不清,但好多张嘴都在说话,对着什么指指点点,最后人群的中心有个姑娘喊了一嘴:
“你们别吵!”
听得出,脾气不小,又急又躁。
许嘉清也围了过去,刚才的姑娘正蹲在一个简易型移动餐车前,餐车以木片木棍搭起,细条木棍搭建出框架,框架外贴了纸张,纸张破了洞,不过已经用透明胶修补过了,看着虽然疙瘩但也好过那四角,其中两根支撑条都断了,一根固定得勉勉强强,另一根,她拿着胶带小心翼翼地尝试着。
许嘉清拉了拉罗栎问道:“怎么回事?”
罗栎一脸为难道:“下一个小品最重要的道具坏了。”
“那还来得及吗?”许嘉清小声问。
“晓茜,算了吧,就按会长说的,用桌子代替算了。”一个姑娘好心安慰,想来蹲着的那姑娘就是晓茜,接着她又嘀咕一句:“总比不上台的好。”
这句话一出像是挑了晓茜的心弦,刚才还满脸火气的晓茜瞬时委屈起来,眼眶里的水滴溜溜地转,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大纸箱子,嚷道:“凭什么!当初我交给他时候还检查过,放在仓库里时候也应当是好好的,现在坏了怪谁!轻飘飘一句用桌子代替,你看过剧本吗你!”
安慰的姑娘吃了瘪再不敢出声,许嘉清朝着晓茜指的方向看去,坏了,这箱子......
许嘉清记得自己当初救罗栎的时候正好撞上了箱子,该不会就是那一下给挤坏了吧,感情自己就是来拖罗栎后腿的,晓茜方才嘴里哪一句埋冤的不是罗栎。
而罗栎......
许嘉清看向他,他闭口不言,皱着眉头,居然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晓茜抹一把眼泪继续折腾,这一下好不容易搭上了,她起身一推动,扑通一声,两边全断,塌了个彻底。
“通知主持人,安排小合唱先上。”罗栎对何洛说道,转而又对着晓茜:“现在只能用桌子替代。”
晓茜压根不理他,埋头于修补工作,罗栎直接对着其他成员道:“铺个布,把所有餐车上的道具都放到桌子上,待会找两个人抬上去”
许嘉清也凑上去帮忙,结果被晓茜猛推了一把,这姑娘力气不小,他踉跄半步撞在高镜一肩头。
晓茜起身冲到罗栎面前喊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桌子没法动,剧本就不成立!”
两人谁也不肯让步,僵持了几秒,台上小合唱已近尾声,音乐渐轻,罗栎的表情变得有些可怕起来,他冷冷道:“那干脆别演了。”
晓茜瞬时噤了声,一言不发,咬着牙齿泪如雨下,罗栎也不理,只是接着对何洛道:“跟主持人说直接接魔术,小品取消了。”
“呃......”何洛有点两难,看看晓茜又看看罗栎,空气像凝滞了一般。
事实上,全场没一人敢出声。
“把医务室那个放药的移动架子借来试试。”高镜一看向晓茜比划着尺寸:“稍微矮些,但上面可以堆东西加高,只要能动就行了是吧?”
“嗯......差不多。”晓茜停下了哭泣。
许嘉清回想起医务室里的移动车,还真差不多,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罗栎反应也很快,连忙道:“安排魔术先上,我和赵晨去借架子,何洛和凯鑫在这儿催场,led屏千万别放错了。”
说罢罗栎赶忙冲出了后台间,大家都各就各位,晓茜也将餐车上的道具都撤了下来。
许嘉清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完全帮不上忙。
“可能你得先上去拖拖时间了。”高镜一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魔术表演太快了,想好怎么说了吗?”
他以为高镜一开玩笑,下一秒何洛火急火燎冲了过来:“学长,魔术完你得先上了,我已经和主持人说了。”
怎么就没人跟自己先商量上一声呢!
许嘉清手上不住冒汗,稿纸两角都被汗水浸软了,主持人念完这段词就要轮到他上场了。
清叶以往,可没经历过演讲的大场面!
临行前,高镜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说,别紧张。”
许嘉清点了点头僵硬地走上台前,全校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他清了清嗓子,想咽口唾沫,却觉得嗓子口的筋肉拉扯着,是紧张,连唾液也分泌不出来。最后深吸一口气,缓慢开始他那抄袭来的开头:“秋风送爽,丹桂飘香......”
六百字,再不济也不应当超过四分钟,但就像高镜一叮嘱的,许嘉清觉得自己念了半个世纪这么漫长,眼见着别人从聚精会神转为无聊,眼见着校长打了哈欠。
演讲将近,余光中他窥见有人在幕布后给他打手势,偷瞥一眼,是罗栎,他比了个V,笑容灿烂。
许嘉清忙加快语速,又抖机灵地补了一句:“好了,说完了说完了,知道大家都听烦了,接下来就请欣赏咱们最后的大戏‘餐车’。”
这一句玩笑,倒是又炒热了气氛,一片笑声,观众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回了舞台。
许嘉清立马逃下舞台,高镜一对他翘大拇指,还以为是夸奖,不想紧接着高镜一就道:“真行,六百字硬讲五分钟。”
“这不多亏您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