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死后第七年 第1章 退学

第1章

5月27日这天早上七点多，游夏叼着半张面包片冲下楼，八点上课，快迟到了。

他用力蹬紧踏板，飞驰路过小区楼下的梧桐树，自行车链条发出高负荷下行将就木的摩擦哀鸣，送他走的是喜鹊清亮神气的鸣叫。

这个时节晴天里的阳光算得上毒辣，游夏用了比平时短十分钟的时间赶到了学校后门的自行车棚。

他满额细汗，匆匆扣上了车锁，没来得及看时间，也没那个必要了。

后门这片区域这个月是他们班负责打扫，现在路面上的落叶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个人都没有。游夏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后门的保安室进校，绝对要被记名字扣分，到时候老徐还得在他面前念经，头得大了。

上课铃响彻校园的这一刻，一个书包从墙外扔进了墙内，砸到了草地上。游夏蹬上墙翻进来，经验老套，行云流水。

双脚跳在地面，脚底板震得发麻，游夏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蹲在地上环顾四周心茫然，愣是找不到他的书包了。

“在找这个？”

半蹲的视线里出现了熟悉的书包带子，游夏抬头向上看，果然对上了一双冷厉的眸，居高临下睨他。

陈惊杭这个人，光是站着不动，瞥你一眼，就能让你不得不停下手头的一切动作。

现在两百米外的表彰栏里还贴着这个家伙的学习宣言——菜就多练。

他长期霸榜第一名，菜的自然不是他。

反正游夏是没见过比陈惊杭更狂妄的人，简直自负得讨人厌。他不想和他说话，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拿他的书包。

陈惊杭不让他拿，把书包扬给了身后的跟班，自己则是掏出了学生会专有的扣分表。

扣分表的硬板横在臂弯处，游夏看着陈惊杭在扣分表上写下他的名字，接在后面写着“6月迟到第三次，班级分扣5分。”

“5分？！你不要太离谱OK？”游夏浑身血液在这一刻燃烧起来了。老徐制定了变态的班规，1个班级分等于10块。

“你有意见可以和校长说。”陈惊杭的跟班站出来，没好气地看着游夏，还把游夏的书包扔在地上踩了一脚。

“我日-你爹！”游夏大踏步过去，抓起了跟班整洁的校服衣领，一把子扯开，扬起的拳头被拦下来了。陈惊杭紧握着他削瘦的手腕，冷眸看他，“不可以打架，除非你想再扣分。”

游夏气得心口疼，不想再和这两个傻逼纠缠，抢来他的书包。陈惊杭抬脚挡了他一下，视线落在他的眼睛里，说的话却和眼睛毫不相关，“你的鞋子是离婚重组了？”

游夏视线朝下，这才发现他今天着急忙慌穿了两只不一样的鞋子。这下尴尬了。

站在陈惊杭身后的跟班快笑抽气了，指着游夏两只不配对的鞋子哈哈大笑。

这个跟班笑口大开，直到张大的口腔被塞进了一团纸，很快笑不出来了。

“呸呸！”跟班把纸团吐出来，“这什么鬼东西！”他展开一看，看到了上面一行被口水晕开的飘逸的行书字体——“游夏，6月迟到第三次，班级分扣5分。”

游夏把夹着扣分表的硬板踩在脚下，转头对陈惊杭笑得肆意又好看，如果忽略他比的那根中指。

他挎着包就走了。他和陈惊杭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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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夏从后门溜进教室时，老徐已经上了半节课。

齐球从旁边递过来一张纸条，问他怎么来这么晚。游夏写的字很丑，但写得很快，熟悉他字迹的人才认得出来他写的是什么意思。

他就写了个名字，齐球恍然大悟，趴在桌边上小声说，“我真怀疑陈惊杭是不是和你杠上了，天天蹲你呢。”

“傻逼一个。”游夏不知道为什么学校里还有女生喜欢这样的傻逼。看脸么？那怎么没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你别忘了班花啊，人家上次还约你去凉亭了。”齐球说。

“黄了的事别提。”

Beta的选择一般只有同性。当Omega班花约他去小凉亭见面，说喜欢他，他很意外，也很佩服这种选择的勇气。

班花拉住了他的手，与此同时，一束刺眼的手电筒灯光刺穿他的视线。教导主任把他们抓了个正着，站在他旁边的人是陈惊杭。

陈惊杭，s级alpha，校学生会的核心，教导主任的宠儿，违法犯规的反面，早恋情侣的公敌。

后来班花被老徐叫到了办公室，还叫来了家长，出来的时候哭得不成样子，泪眼婆娑，眼皮又红又肿。

而游夏则是罚抄校报上名为《早恋的危害》文章100遍——作者：教导主任；校对：陈惊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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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上课总是激情洋溢，快下课前注意到游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位置上，他手中的半截粉笔头砸中了游夏的脑门。

“你个小兔崽子今天迟到又给我扣分了吧？！这个月第几次了？！上周还给我当众殴打高三的，老子的工资都被你一个人扣光了！”

老徐走后，课间的班级很热闹，成群结队聊天，分零食吃。游夏在学校里的风评向来不好，除了同桌齐球，很少有人愿意和游夏说话。

就连前不久和他表白的班花，现在看见他就躲着。

“亏得班花还喜欢过这种人，简直是人生的黑历史。”

说起游夏上周殴打高三的学长，这在学校里是一件严重的大事，闹到游夏差点退学的程度。

游夏坐在教室靠近过道的窗边，姜如月从窗边路过，没有像一年来每天那样，敲敲游夏座位边上的窗户，和游夏笑着打招呼。

这次姜如月只是路过而已，冷冷地看了游夏一眼。

这几天，学校里最大的讨论热点是游夏插足邻家Omega学姐的感情。

当众殴打学长的前因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赶到的时候，正看到游夏把学长摁在地上打，学长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被游夏攥着衣领，冷漠威胁道，“我早就看你不爽了，和学姐分手。”

学长不还手，任由游夏撒气，海纳百川，嘴边噙着温柔的笑，缓缓道，“就算你打死我，我和如月也是要在一起的，你可以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唯独我的挚爱姜如月。”

游夏都要吐了。“你少在这恶心我。”拳头还没落到学长的脸上，身后多了力道把他从学长身上拉开，游夏回头看到了一群人脸色苍白，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血盆大口的怪物。

那天校长亲自处理了这起事故，明确说明按照规定，游夏是要立刻退学的。作为当事人的学长脸包扎得像木乃伊，从医务室赶到校长室，说不怪游夏，他们这个年龄的人冲动是正常的，可不可以从轻处理。

校长和老师，以及作为证人的几位同学震撼于学长的大度。学长还说，能不能和游夏彼此拥抱一下，从此化干戈为玉帛。

学长贴上游夏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件事说出来对三个人都没有好处，你懂我意思吧？”

校长问游夏有没有任何意见，游夏没有说一句话，徒留一张冷漠的脸，不甘藏在了眸色深处。

中午的时候，游夏从食堂回来，趴在桌子上午休，肩膀被拍了拍，“我那个游戏机你今天带来了没？”

“在书包……”游夏嗓音浸透浓重的困倦，“自己拿一下。”

他趴着，身体往墙边挪了点，给伸进他桌肚的手让了位置。

拉链被拉开，一张照片从书包里飘了出来，飞到了游夏前桌的鞋边。

“这是什么？”前桌是个女生，弯腰捡了起来，下意识翻过来看了眼照片的正面，瞪大眼睛，大叫了一声，忙地把照片正面朝下扔到了游夏的头上。

这一声尖叫，教室里还在午睡的人都醒了。

下午第一节课上课后，游夏再次出现在时隔三天见面的校长办公室。

“我教书三十年了，没见过你这样恶劣的学生，三天前和我保证说，事情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又不给个原因。现在从你包里发现了这样的照片，你先说说这照片是不是你偷拍的？”

“我不知道照片怎么来的。”游夏心里却有了答案。

“你是想说事情又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凡事都要有个证据，那你总能怀疑这件事是谁干的？”校长说。

游夏冷静地说了个名字。校长气笑了，“你还真能怀疑。他三天前刚原谅你，连个医药费都不要你的，人家爸妈都是文学教授，两人的儿子在你看来怎么这么不堪？”

“爸妈是教授又怎么样？能证明他很干净？”游夏正视校长。

校长头疼得叹气，“你班主任把你爸喊来了，你先看看你爸。”这句话像是在回答游夏的问题。有其父必有其子。

姜如月的家人也来了。姜如月是这一届毕业生中名列前茅的种子选手。一中午的时间里事情已经在学校里发酵得沸沸扬扬。校长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好学生的发挥，只想伤害最小化处理这件事。他亲自和姜如月的家人解释了整件事情。

游夏站在墙边，表情麻木。姜如月的奶奶从一进门就用鄙夷的视线注视他。校长犹豫着要不要把那张偷拍的照片给他们看，她奶奶一把子抢了过来，看到了自家孙女睡在床上，身上几乎没穿衣服。

“你这个下贱胚子养的狗-逼杂种！”老人家抬手给了游夏一巴掌。

“去年冬天你差点被你爸打死的时候，那么冷的晚上，还是如月他爸半夜骑摩托车送你去医院，如月他妈给你熬了三天的骨头汤，还不如喂狗！呸！”老人家往游夏校服上吐了口唾沫。

姜如月红着眼进来，扶着她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照片是你找人放我书包里的？！”游夏拽着学长的衣领，往他脸上招呼一拳。

在场的大人拉开了游夏，姜如月冷眼瞪着游夏，“照片是不是你拍的？”

照片上的床就是姜如月卧室的床。姜如月和游夏就是对门的邻居，她父母每年有段时间要到隔壁城市随拆迁队工作，姜如月自己弄饭吃，有时候会让游夏帮忙修个家电，下厨请他吃饭。

“我对你没有半点兴趣，你觉得呢？”游夏脸上的巴掌印还很红，他的眼神也很冷漠。

“你个猪油糊了心狗娘养的畜生，前段时间把如月的男朋友往死里打，这不是喜欢如月是什么？天天趁如月一个人在家往我们家里跑，老师，这种学生还留在学校里干嘛？！”老人家的战斗力仍然顽强。

游夏的父亲姗姗来迟，高大雄壮的男人一听校长解释的来龙去脉，咧开嘴用力拍了游夏的肩膀，“可以啊，还真给你搞到她的照片，在哪呢，给我看看。”

后面的场面很乱，姜如月的爸爸一脚把游夏他爸踢倒了地上，扛起椅子往他脑袋上用力砸。游夏他爸脑门血液四流，在血丝蛛网后缓缓一笑，“我不去医院，但你们都得赔我医药费。”

当天，学校对游夏做出了退学处理。

前两章是死前。第三章开始第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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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