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死后 第3章 医院

张岑带着救援人员把两人救上来时，大家都吓坏了。

樊盛还好，除了脸色有点差，神情难看外，不见受了什么伤。

秦九思的情况就说不上好了。

少女双眼紧闭，脸色发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呼吸更是毫无起伏，看着就像一只落水后孱弱的幼猫。

溺水的人救上岸后最好先进行急救，见樊盛没有动静只低头想着什么，张岑只好上前按压少女的肺部希望她尽早吐出水来。

但秦九思毫无反应，张岑又不好给兄弟的女友做人工呼吸，只好飞快地背上秦九思，开车送两人去医院。

周维宇等人收到消息后，也跟着赶往医院。

张岑在路上问樊盛为什么会出意外和秦九思摔出皮艇。但见樊盛阴郁着脸，他也便没有再追问。

通过镜子悄悄看躺在后座的少女，她的样子毫无生气看着就让人担心，他猛踩油门赶往医院。

*

秦九思一直很少梦到许逸行，这次她却梦见他了。

梦中的许逸行是高中时的模样，虽然青涩，但温柔热烈。

许逸行能把温柔和热烈组合在一起，他像微风总是无声地陪伴着秦九思；他又像阳光耀眼却不炽热，他总是在她烦恼迷茫时耐心地引导开解她。明明他与秦九思同岁，却像哥哥一样永远成熟可靠，包容她的幼稚无知。

秦九思曾说许逸行就是她的太阳，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留恋最依赖的人。如果失去了许逸行，她的世界将会陷入黑暗。

许逸行当时怎么说的呢。

他明显怔住，然后笑着说她是傻瓜，随后用力地抱紧她，轻抚她的头：“我希望这个世界上你最爱自己，其次可以是我，或者任何其他人事物。”

君子有九思，许逸行曾说他会努力成为君子，这样才配拥有秦九思。

他又希望以后所有喜欢秦九思的人都是君子。

秦九思当时扑到他的怀里埋住自己发红的脸颊，然后不好意思地说他才是傻瓜，曲解了孔子这句话的意思。

许逸行此时穿着高中校服，他们在操场散步。

很明显梦里的秦九思生气了在前面走得飞快，许逸行在后面追上她，和她并排走。

秦九思疑惑这是梦还是现实，她看着梦里的秦九思觉得那不是自己，她有很多话要对许逸行说，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看他一眼，只拿后脑勺对着他。

秦九思想开口却说不了话。

他们走着走着，前方没有路了，周围学校操场的背景也在变化，渐渐化成一片浓雾，将她笼罩其中，甚至看不见身旁许逸行的身影。

秦九思抓住他的衣角，但衣角也变成了雾气。

这一块天地，她彻底变成一个人了，孤单寂寥席卷着她，仿佛一朵浮萍在人世间游荡。

*

医生检查樊盛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时周维宇等人急忙赶来。

“怎么了这是？”看见樊盛好好的坐在椅子上，他们松了一口气，樊盛没事就好，不然他们真的没法向樊家和傅家交代。

“秦九思溺水了，在急救。”张岑回答。

“怎么樊大少连女朋友都没保护好啊。”看樊盛神情不对，几人都沉默着，只有周维宇没眼力见。

樊盛抬眼，充满戾气：“闭嘴。”

这是樊盛少有的样子，双目布满血丝，脸色阴郁冷凌，成年后许久没见过他这样。

众人不敢说话了，周维宇的女朋友更是吓得往他后面躲。

周维宇啧嘴，情况不对啊，难道有什么隐情？

张静对周维宇摇头，示意他这时候别作死。

此时急救室门开了，仍在昏迷的少女被送到高级病房。

*

秦九思听到有人说话。

“不是让你们别走漏风声吗？我哥刚才打电话来了。”樊盛不耐的声音。

周维宇说：“我们这不是怕傅哥担心吗。”

刚才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一群人没搞清楚状况以为樊盛出事了，不安之下只能先给傅启明报备，怕说晚了又真的出什么事，到时候傅哥找他们秋后算账。

以前类似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

樊盛曾经追求刺激和人飙车，当时车速过快撞上山壁，弄得头破血流。

樊盛让他们帮忙瞒着，但奈何他伤的太重需要在医院养伤，奈何养伤时间太长被傅启明察觉出端倪，这下根本瞒不住。

事后他们这一群跟着樊盛玩的全被傅启明和各自家里狠狠教训了一顿。

以后发生樊盛受伤的事情，他们是再也不敢瞒下来。

傅启明虽然也是一起从小这个圈子里一起长大的，但他天然就有生人勿近的气势，聪慧早熟，成长的步伐永远快过同龄人。再加上手段狠厉，性情凉薄，一般人都不敢惹他。

他们能和傅哥搭上线，全因为樊盛是他表弟。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傅启明不会施舍他们一眼。

秦九思睁开眼醒来后，最先发现的是张岑。

那群人在一边说话，张岑在这头没有加入。

看到秦九思睁开眼，张岑友好地笑道:“醒啦？”

他倒了一杯水，秦九思道谢接过，水温很合适，她确实口渴了，一口气喝完。

其他人注意到秦九思醒了，都去看樊盛。

秦九思昏迷的这段时间，樊盛作为男朋友并没有很忧心的样子，反而神色古怪。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樊盛的反常足以让他们回过味来了。

“都出去。”樊盛说。

大家闻言都走出病房，将空间留给两人说话。

秦九思脸色煞白，本就没有恢复红润的小脸现在更是毫无血色。

他都知道了？

秦九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没有得手前她不能暴露，否则会让樊盛对她提高警惕，她也就再没有机会了。

“你有没有受伤？”她在沉默中先开口，“对不起我当时没抓紧扶手，连累你和我一起落水。”

樊盛在病床前看了她很久，说：“你真是这么想的？”

秦九思装傻问他这话什么意思，又不等樊盛开口，流下泪来：“我当时好害怕，我怕自己就这么淹死了，还好有你。”

樊盛还是没有动作。

病床上的女孩抬眼望他，一连串泪水从她后怕的脸上划过，她哭得没有一点声音，只睁着那双流泪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这是她一贯的伎俩，企图用她那廉价的眼泪转移人的视线，继而让人轻拿轻放，但樊盛知道这是秦九思的伪装，他不吃这一套。

樊盛没有像平常的男人看到心爱女人哭泣后的慌张，也没有急着去找纸巾为她拭去眼泪，他只是在病床前无动于衷地站着，冷酷地凝视秦九思。

樊盛并不觉得秦九思能翻出什么大浪，她胆小无知自私自利，她的小伎俩在他面前其实不够格。

在樊盛的圈层里，想要收拾秦九思只是开口说一两个字的事，哪怕他没有确凿证据，只要他疑心，他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但他莫名地想要看秦九思到底能做到哪个地步，为了那个没用的男人。

秦九思被樊盛盯得怕了，只能在内心暗示自己要镇静。

她抬手勾住樊盛的小拇指，小心翼翼地将他拉近，流着泪吻他的唇。

这是一个苦涩的吻，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但樊盛冷酷地没有给她回应，就像一个冷漠的看客。

就在秦九思以为樊盛会推开她时，突然他扣住她的后脑，重重吻下来，像暴风雨一样让秦九思措手不及无法呼吸，但她又悄然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但秦九思才醒过来，没有完全恢复，这一番深吻，她又晕了过去。

樊盛按响病床铃，病房内外又是一阵兵荒马乱。